早上用完上膳之後,在張劍的帶領下,楊道來到李府的門外。這李府建得甚爲闊氣,門口還有一個大大的漆得十分精緻的牌樓,上面兩個大字“解元”,門口的石獅子也是極大,過人之高!
在門口通報後,可能是因爲昨天打個招呼,說今早要來吧,那李純給下人有過吩咐,那看門的小廝聽說來人是楊道之後,也沒有再進去通報,而是直接領着他們進去了。
雖然沒有仔細的觀賞,這李府的氣派也是大大的超過了柳府,也超出了楊道的想像,裡面的僕人也是極多的,人來人往,極爲熱鬧的樣子。
來到一處大廳前住了下來,那下人道:“公子稍等,容小的去通報一聲!”就進去了。
只聽從廳裡隱隱約約傳來嘶啞的喊收聲,也不知道里面了生了什麼事。
一會兒那下人出來了,對楊道說道:“楊公子,我們少爺有請!”
楊道於是推開門就領着張劍進去了,一走進門就看到廳中的柱子上綁着一個人,已經被人打得遍體鱗傷,雖然如此,尤是用他那嘶啞而虛弱的聲音喊道:“李純,你不得好死!快放了我妹妹,你一定會遭報應的!”而李純正坐在那裡悠然的喝着茶,旁邊站着兩個僕人,還有侍女在侍候着。
“楊兄、張兄這麼早就來了啊,我纔剛起牀呢!”見了楊張二人,李純忙站起迎接道,態度還是那麼的傲慢。“還不快給兩位公子上茶!”又對下人們吩咐道。
“是啊,李兄這幾天還好吧?”楊道於是寒暄一句道,就和張劍坐了下來。
“還好,只是想着美人睡不着覺啊,呵呵!”李純淫笑道,圓胖的臉上一臉猥瑣之相。
楊道當然知道他所說的美人是誰了,也不去接下文,而是轉移話題,指着廳中綁着的人問道:“李兄這是?”
“這只不見是我的一個僕人,不聽話,所以讓我教訓了一下!”李純抿了口茶,淡淡的說道。
見了那個人的慘相,楊道有一種感覺,這李純好像是在做給自己看的。不過見了那個人尤自在那裡叫罵的慘相,楊道不由有些不忍。不過還是饒有興趣的問道:“不知他有什麼得罪了李兄呢?”
“本少爺看中了他妹妹,結果這死奴才抵死不肯把妹妹送給我,所以我只好讓下人好好教訓了一下他!”李純淡淡的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楊道淡淡的應了一聲,就有救下這個人的心思。
“哥哥!”這時就聽從身後門處傳來一聲悲呼,接着就見一個女孩子有些衣冠不整地踉踉蹌蹌的竄了出來,就往那個男子撲去。
“妹子,你怎麼了?這個畜牲把你怎麼樣了?”那男子見了自己妹妹花容慘淡,猶是衣衫未整的樣子,心情激動起來,又用他那嘶啞的聲音竭力的喊叫了起來,並不住的掙扎起來。
聽了哥哥的話,那女孩子也不敢回答,只是撲在他身上痛苦起來,只想把所受的委屈都渲泄出來。妹妹的樣子,那柱子上的年輕人焉能不知道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仰天大叫一聲,然後吊吊的看着胸前趴着的妹妹,眼裡大滴的淚水滾下……
看那女孩的樣子,就知道李純對做過什麼了,楊道心中的怒火也被點燃了,就像要燃燒起來,一如當初來時不忍那些村民被強匪殺戮一樣,可是心裡還是告訴他要忍着。張劍的也是睜着雙眼,就要發怒的樣子,但是經歷了幾次因爲莽撞而差點吃虧的事之後,他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更何況這是在李家!
“你不是答應了只要我從了你,你就放了我哥哥嗎?”那女孩子轉過頭來看着李純,憤恨的問道。
“妹妹,不要求他,大哥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他的,他竟然糟蹋了你……他竟然糟蹋了你……”他悲愴的哭道,自己忍受了
一個夜上的鞭打折磨,到頭來還是改變不了妹妹受人侮辱的命運,並且還得靠妹妹出賣身體來救自己,他心裡如何不絕望……
“我當然會放了他,再怎麼說他現在也算是我大舅子了!呵呵,是吧?”李純淫笑道,“來人啊,給大舅子鬆綁!”
掙開繩子,那人就朝李純撲來,嘶啞的喊道:“我要殺了你這個畜牲!”
不過一下子就被旁邊的兩個下人按倒在地,他們就要再揍他!
見了眼前的這一幕人間慘局,楊道再也忍受不了了,這對兄妹倆之間的神聖的親情居然這眼前這麼一個無恥的下人利用,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沒有天理的年代啊!楊道又想起喋血的陳大娘來……
“住手!”楊道沉聲喝道。就在那女孩還沒有反應過來要向李純求饒時,那兩個下人被楊道喝止了。
一屋子的人都是愣愣的看着他。
“李兄不知肯不肯給在下幾分薄面放過這兄妹倆!”楊道冷若冰霜的問道。
楊道的氣勢還真把李純還有他的那些下人唬住了,平日裡那有人敢這樣對他們說話啊。
“楊兄想要他們?這小妞還真不賴,那我就給楊兄幾分薄面,送給你好了!”李純還沒有恢復過來,不自然的笑了一下,有些怯懦的說道。
“不過楊兄總得拿什麼來交換吧?”李純又想起了妮娜那曼妙的身肢,目露淫光的說道。
“你想要什麼?”楊道冷冷的問道,”他們兄妹倆得要多少錢?”
“算了,已經是個破爛貨了,不如就送給楊兄吧,只要楊兄下次再有漂亮的西洋美人別忘了我就行了!”李純也知道自己斷不可能用這兩個人就可以換到妮娜的,於是就這樣直接送給楊道當了個人情。
“那多謝李兄了!”楊道淡淡的說了句,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心頭的怒火壓下,沒辦法估計如果不是柳清給自己講過李家的權勢,並且這裡是李家,楊道估計就要替天行道了。這種齷齪的事豈是可以容忍的!
“楊兄來喝茶,我也不想楊兄這麼早就來了,爲了這些奴隸傷了兄弟和氣真是不值!”見楊道答應了,李純於是又熱心的招待起楊道來。
一會兒,下面的人把這對兄妹倆的賣身契拿來了,楊道也不想多呆,於是就向李純告辭了,李純還是念念不忘西洋美人,楊道於是答應他,再過一個多月就會有消息!
反正再過一個月,即使自己不找他算帳,也會自有張獻忠來取他小命,怕什麼!
在妹妹還有張劍的壓制下,那個奴隸才最終不得不屈從地被他們拖出了李府。
楊道也感到心裡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似的,不想說話,就領着他們往前走。
“蘭妹!”這時只聽從旁邊傳來一句驚喜的喊聲,接着就看來一個二十二三歲的年輕書生打扮的人跑了過來。
“周大哥!”那個女孩見了那個年輕書生,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湯大哥怎麼了?”那姓周的書生見了被張劍扶着的那個年輕人都打得遍體鱗傷的樣子,大吃一驚問道。
那女孩只是哭,而那湯姓的年輕人也是無神的看着地,根本就不想說話。
見了那書生焦急的樣子,感覺街上說話也不方便,楊道於是對他有些不耐煩說道:“咱們先把他們送回家再說吧!”
“嗯!”那個周姓書生聽了楊道的話一愣,這才仔細端詳了一下楊道於是就領着楊道他們往一個小巷走去。
穿過了幾條街之後,來到了一個片類似於貧民窟的地方,那女孩子推開了其中一間房子的門,就衝了進去,撲在牀上哭了起來。
把那湯姓的奴隸放好在椅子上就好之後,他猶是那幅無神的模樣,身體也虛弱的極。
“不知公子如何稱呼?”那周姓書生問道。
“在下楊道,這是我的義弟張劍,我們剛纔在李府見他們兄妹倆被李純欺壓,所以把他們要了回來,這是他們的賣身契,現在還給你們了!”說着就帶出了他們的賣身契遞了過去。
那湯姓奴隸叫了自己的賣身契,神情又激動了起來,拿着它們的手抖動着,在那又哭又是笑,神情有些恐怖……
那賣身契之於這些奴隸來說,無異於索命單,因爲它,那些地主豪紳可以任意的驅使他們,他們的妻女也只能任由他們欺辱,並且奴隸是繼承的,子孫世世代代都得受他們的欺壓。現在楊道把那兩張賣身契還給這兄妹倆,要他如何不激動,可是妹妹終究還是被那個禽獸給欺辱了……
“在下週文江,這是我大哥湯志還有蘭妹,謝謝你們把賣身契還給他們,我們以後就不用再受李純的欺壓了!”周文江也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麼事了,神情也是有些恍惚。
“你們就是湯志和周文江?”楊道一聽大震,驚喊道。如果他記得沒錯,那麼這兩個人就是後來夜半縋城而出,向張獻忠求救兵的人!這麼說他們二人就是里仁會裡的小頭目了!
“是啊,楊公子認識我們嗎?”周文江見了楊道的反應一愣道 ,摸不清頭腦。
“哦,沒什麼以前好像聽人說過。不知周兄和他們兄妹是什麼關係?”楊道也立即恢復,知道這兩個人就是歷史上留名的人物之後,就想了解他們更多的信息。
“在下和蘭妹青梅竹馬,湯大哥本意是想把她許配給我,昨天去李府就是想要回蘭兒的賣身契,不想卻致於此……”周文江看了一下里屋的房門一眼,無神的說道,神情蕭然至極。
“周兄,雖然發生了這種事情,但是你這個時候應該去勸慰湯姑娘纔是,看得出她是一個好姑娘!”楊道見了周文江只是傻愣在那裡,不知怎麼做,想起裡屋的那個女孩子,就給他提醒道。
“蘭妹!”周文江喃喃的說了一句話,就進去了。
見湯家的這種番情景,楊道也知道今天不是說話的時候,於是就領着張劍默默的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