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的早晨, 陽光暖暖灑下來,細柔的風吹在頭髮上,我抱着綿軟的被子睡得昏天暗地。
“咚咚咚”, 隔壁住了個半大點兒的仁兄, 不知道是不是隔壁的小屁孩兒在砸牆, 我捂了頭繼續睡。
“咚咚咚”, 聲音還在繼續, 伸手在牀邊抓了兩個耳塞擠進耳朵,繼續睡覺。
平時被各路老師剝削壓迫,好不容易捱到週六, 我自然要解放一下我這憋屈的靈魂,睡他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張小米, 張小米, 張小米……”朦朧中似乎有人在溫柔喚我的名字, 一聲一聲十分執着。
我笑得口水橫流,這聲音不大, 聽着十分清冷,不會是……嘿嘿,不會是……
“張小米!”被子猛地被掀開,來人不是馬小丁也不是隔壁的仁兄。
老媽拿着湯勺站在我面前,一臉的汝乃朽木, 委實不可雕的模樣。
“老媽!怎麼了?!”
老媽嫌棄捂了捂耳朵, 將我的耳塞扒拉下來:“小點聲!”
一大早把我叫起來我也不開心, 我作勢倒頭再睡, 老媽一下子將湯敲我腦門兒上, 發出一聲悶響,我痛得齜牙咧嘴:“張小米, 是你自己說的,讓我今天早上七點叫你起牀說是有事。”
拍開老媽的湯勺我又要去和周公約會,下一刻,我瞪大了眼睛,一把拽住老媽的手,一臉的驚恐:“老媽,現在幾點了?”
老媽白了我一眼,稍一回想道:“十點……哎!張小米……”
火箭般穿好衣服,刷完牙,胡亂理了理自己亂糟糟的頭髮,我飛奔出門,活像一陣風掃。
老媽從窗戶探出頭來喊:“張小米,你還沒吃飯吶!”
我推了自行瞪得賣力:“不吃了!”
學校美食街,人頭攢動,這個頭挨着那個頭,我在人羣中鑽行,半晌終於鑽到了排骨燜面的店面前。
門口,站着個熟人。
靖川一身休閒服渾身清爽站在門口,他額角冒着細汗,手背上的皮膚微微有些發紅,看來已經等了好久了。
也是約好的八點鐘,擡手看看手錶,馬上十一點了。
整整等了三個小時。
我不好意思挪到靖川身邊:“班長,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遲到的。”
聽見有人說話,靖川側頭看來,發現了我。他微微一笑,對我沒有半句埋怨:“沒事兒,來了就好。”擡頭看了眼頭頂的招牌,“你說的是這家店麼?剛纔我還擔心自己來錯了地方害你找不到我。”
我實在抱歉,嘿嘿笑了兩聲:“班長,就是這個店,你沒走錯。都怪我,是我賴牀起晚了。”
靖川仔細看了我一眼,默然笑了:“嗯,看出來了。”
我瞧他盯着我的頭髮看,就知道自己的頭髮肯定亂糟糟的。今早都沒來得及照鏡子,馬尾估計扎得左歪右扭的。
擡頭,靖川還在看我,眼底的笑是盪開的水波,閃着光芒。
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下意識拽了一下他的胳膊往裡走:“咱們快進去吧,再不進去就沒位子了。”
靖川笑着任由我拉他進去,我覺得自己一個女生拉着一個男生的胳膊不是很妥當,進了店手就縮了回來。
點了一鍋燜面,兩瓶可樂,我們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靖川打開一瓶可樂放到我面前,我笑着說了聲“謝謝班長”。
打開另一瓶可樂,靖川仰頭喝了口,笑道:“張小米,咱們都是朋友,以後你就叫我靖川吧。”
仰頭喝了一大口可樂,我笑:“好。”
一大鍋排骨燜面很快送了上來,我瞧着這鍋的尺寸不大對,叫住送飯的阿姨:“阿姨,我要的是中鍋,您給的這是大鍋吧?”
阿姨慈祥看了靖川一眼,又笑着轉頭看我:“你男朋友怕你吃不飽換了個大鍋。”
大鍋?我男朋友?
這阿姨說的都是哪兒跟哪兒啊,我連連擺着手指頭:“不是,阿姨,我們不是……”靖川一臉溫和將我瞧着,我着急了半天竟終是說不出“男朋友”那三個字。
哎,該死的男朋友!
“男朋友”三個字只在心裡想過,從沒在嘴上說過。可能是覺得那三個字珍貴異常不能輕易說出口,也可能是自己臉皮薄,實在張不開嘴。
阿姨面上一副你的小心思我都懂的模樣,笑着離開。
我拿着手裡的筷子在嘴裡咬來咬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這次誤會大了,帶班長出來吃個飯還給人惹這麼個大麻煩。
“張小米,再不吃飯都要涼了。”
擡頭,瞧着靖川面色一如往常我一顆心才穩了穩,伸手夾了塊排骨放到他碗中:“班長,不好意思啊,害你讓人誤會了。還有,這頓飯本來是我要請你的,讓你破費了。下次,下次,我肯定請你!”
靖川笑了,夾了塊最大的排骨放在我碗裡:“沒事,我不介意。”
他的回答極其簡單,也不知道說的是不介意哪件事。是不介意別人將他錯認成我男朋友還是不介意請我吃了這頓飯。
我含着排骨啃了口,又香又甜,外面還帶着層酥脆:“嗯,好吃!班長,下次換我請你。”
靖川又夾了筷子寬面放我碗裡,聲音依舊溫和:“好。”
“班長,別總給我夾,你也吃啊!”
靖川縮回筷子,自己夾了寬面來吃:“張小米,說好了,以後叫我靖川就好了。”
嘴裡含着面,我含糊應下:“嗯。”
靖川似是心情很好,吃飯時一直保持着微笑的表情,讓人看了,既賞心又悅目。
吃飯靠窗的好處有很多,我喜歡靠窗有一個主要原因,靠窗心情愉悅,視野開闊還能偶爾看看風景。
又往嘴裡塞了一塊排骨,我擡眼往窗外看去,便看到了同樣擡頭往上看的馬小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