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珩和洛瑄談完之後便各自回了家,等過了幾天溫珩便從父親那裡聽到了一個消息,今日父親要以族長的身份去嵐岫山石門前迎接一位外族人,據說婼姜的族長㛹娟也會帶着女使前去迎接。溫珩想着玉凝或許也會隨同前去,便提議和父親一起去。父親想了想便也同意了溫珩的請求。
父親穿上了正式的族長衣服,溫珩也依父親的話穿上了代表少令的衣服。等整理完畢後二人便去往了嵐岫山石門前,玉凝果真和㛹娟在石門口等候來人,她們二人也穿着正式的族服。溫珩仔細的看着玉凝今日的打扮,玉凝身着代表女使身份的族服,衣襟、袖口、裙襬鑲邊處都繡有精美的圖案花紋。玉凝今日的妝容和以往不同,再加上穿了這身紫色族服更顯得成熟嫵媚,婼姜族女子的傳統便是抹額,玉凝今日佩戴的便是淡紫色的抹額,一襲烏黑的長髮在頭上簡單挽了個髻,剩下的頭髮便散了下來,佩戴上婼姜傳統飾品的點綴更讓溫珩移不開眼,溫珩見父親和㛹娟族長在聊事情,便主動去找玉凝說話。
“今日你來的很早啊 !”溫珩問道。即使是他們二人尋常之間的對話也讓溫珩心喜。
“恩,沒想到溫珩哥哥也來了。”玉凝回答道。
“你可知今日要等的是誰啊?爲何弄出這麼大的陣仗,讓兩族族長親自迎接。”溫珩想着既然婀娜能跟着㛹娟族長過來,便是應該知道什麼。
玉凝聽見溫珩哥哥問他,正想着要不要跟溫珩說,便聽見前面有動靜,大家的視線都被集中到了前方的石門,只見石門口出現了幾個人影,走在前面的是族裡人,想來是領着那位皇子進來的。之後便又出來了一個人,來人正是玉凝她們要等待的人,雲朝皇子。
待到那位皇子走進,大家便看清了他的樣子,玉凝站在前方,在看清了他的臉後腦中只想起了一句話:叔夜之爲人也,遙遙若高山之獨立. 其醉也,巍峨若玉山之將崩。
只見他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閃着凜然的英銳之氣,看似平靜的眼波下暗藏着深邃的眼神,青色的長袍領口袖口都鑲繡着銀絲邊流雲紋的滾邊,腰間束着一條青色祥雲寬邊錦帶,烏黑的頭髮束起來戴着頂嵌玉冠,玉冠上的白玉晶瑩潤澤更加襯托出其氣質,配上一張宛如雕琢般輪廓深邃的白皙臉龐,更顯丰神俊朗。見到玉凝這些人,他嘴角微微一笑,似乎又露出了不太明顯的酒窩,看着又給人一種陽光般的溫暖。他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眼睛裡也似閃動着一千種琉璃的光芒。
這麼多年玉凝也看見過長相好看的人,包括溫珩哥哥,可是沒有一個人在第一眼就讓她產生這種感覺,一種內心的悸動。她還沒和他說話,卻似乎已經感覺到自己和他的契合。
溫珩也不得不承認,這男子看着很優秀。關鍵是溫珩看出玉凝在見到他的表情。他不敢多想,不想再細想下去。
來人不急不慢的走到了玉凝她們的面前,㛹娟和漣走到了他的面前,㛹娟先問道:“可是蕭公子?”
來人見㛹娟如此問道,從腰間拿出一枚玉佩交給了㛹娟,㛹娟見到這枚玉佩便驗證了他的身份,點了點頭,便又將玉佩交還給了來人。
“在下蕭禹宸,還勞族長幫忙了。”這來人便是雲朝二皇子蕭禹宸。
“老身是我們婼姜族的族長㛹娟,這位是羑羲族的族長漣。”㛹娟介紹道。蕭禹宸向二位一一打了招呼。
“蕭公子請和老身同走,這兩日便讓你心想事成。”㛹娟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又用眼神告訴玉凝和她同行。
玉凝便緊跟着㛹娟走過去,溫珩也想跟上去看看,可是父親漣阻止了他,便沒能跟上玉凝。
“不知這位小姐,是。”蕭禹宸問向㛹娟玉凝的身份。
“這位是我們婼姜族的女使婀娜。若是不出問題便會與你同去。”㛹娟解釋道。
玉凝投以微笑,蕭禹宸也點頭示意。等走到了婼姜族的議事廳,㛹娟便讓玉凝回去等着,她自會派人傳她。玉凝看着㛹娟帶着蕭禹宸進了議事廳屋門,便回去了。
玉凝知道這位蕭禹宸不出意外便會成爲雲朝的下一任帝君,看他的談吐氣質想來日後作爲一朝君主應是百姓之幸了。
等玉凝到了家,便去找瑤環和瑜珥。瑤環和瑜珥前幾日被㛹娟叫過去談話,回來便告訴玉凝她們姐妹二人要出去遊歷了。去外遊歷是大多數族人的任務,族裡要讓她們知道外面的真實情況,也只有在外經歷了一番體驗之後才能堅定自己的心,只有不懼外面的榮華才能回到族裡。族裡容不下對族裡有歪心的人,如果他們和外人裡應外合那對族裡而言便是大劫。婼姜允許族人去外面生活,遊歷過後若是找到了心怡的男子便也可以在外面居住,只是不能再提及作爲婼姜族人的身份。而且一些優秀的族人以後生了孩子要將其中的一個女兒暫交給婼姜照養幾年,便算是允許她們在外生活的前提。
瑤環和瑜珥不知道這番出去遊歷需要多久,也不知道今後是否能夠回來,因此便準備的極爲齊全。玉凝回來時的馬車停在了山下,正好可以撥一輛給她們坐,旅途上倒是方便些。
玉凝走進去的時候看瑤環和瑜珥收拾的也差不多了,見到玉凝進來,瑜珥便讓她快坐下,爲玉凝沏了壺茶。
“你來的正好,我們也要走了。你來還能看到我們一面。”瑜珥有些傷感的說道。
“瞧你說的,就好像我們這輩子回不來了似的。”瑤環笑着說道。
“此去一別,怎麼也得一兩年,這段時間,你還要多多保重啊!”瑜珥囑咐道。
“放心吧,等你們走後,族長也給了我個任務要我出去辦,等我的任務完成了我便也要遊歷一段時間,說不定你我二人還能碰面呢!”玉凝寬心道。
“恩,我們姐妹有緣只會相見,你也要多加小心啊!”瑜珥聽了玉凝的話,微微寬了心。從手腕上解下一縷紅繩,上面有幾顆小珍珠,十分別致。
“婀娜,這是我自己做的紅繩,以後若是要託人找我,以此爲憑證。”玉凝遞給了玉凝,玉凝點了點頭,收下了這紅繩,將之放在了隨身的荷包中。
趁着正午,天氣真好,玉凝便送瑤環和瑜珥到了石門口,有族人幫着他們拎着包袱,三人在門口依依惜別,互送祝福。玉凝望着瑤環和瑜珥走進了石門後良久,這才默默的回了家。
又剩下她一人了,玉凝心裡道。
玉凝在房裡正澆着瑤環委託她照顧的花,便有族人告訴玉凝族長找她。玉凝得令便要去往議事廳,走在外面,已近黃昏。族長和蕭禹宸已經談了兩個時辰。想來族長這回叫她是想要將這次出去的任務交給她。
玉凝進了議事廳,只有族長一人,不見那個蕭禹宸。見到玉凝到來,㛹娟便示意玉凝跟着她的步伐。㛹娟帶着玉凝到了她的書房。用一塊白布將玉凝的雙眼矇住。玉凝並未提出什麼質疑,聽從了㛹娟的安排。戴上白布的玉凝什麼也看不見,只能聽到細小的動靜,但也分不出是什麼發出來的。不多時,㛹娟領着玉凝前行。玉凝來過書房,書房並不大,何以走了如此之久。似乎是下了臺階,又前行約兩百多步。㛹娟才停了下來。㛹娟將玉凝眼上的白布扯下。玉凝微睜開雙眼,慢慢適應這旁邊的光亮。待眼睛恢復過來,才發現自己和㛹娟到了另一個房間,看樣子,是在地下。環視四周,這裡十分寬敞,旁邊的石壁在一旁燈火的映襯下似乎是有暗紋裝飾,其中的紋飾玉凝有些見過,有些則沒有見過,不過卻看着卻有些眼熟。正前方有一尊雕像,正是一隻浴火重生的火玉鳳凰。鳳凰玉像下幾個牌位,玉凝離着有些距離,上面的字並不能夠看清,不過,看牌位下面祭拜的痕跡也是時常有人打掃。玉凝望着這些,正疑惑不解,㛹娟出聲道:“跪下吧!去拜見婼姜一脈各位祖宗。”
玉凝聽到了㛹娟的話,沒曾想到這些牌位竟是婼姜一脈的祖宗,當下十分敬重,上前去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並說道;“婼姜一脈後人婀娜拜見各位祖宗。”說完便才起身。
㛹娟走到了玉凝的身旁,說道:“你可知我今日領你來這裡是爲何?”
“婀娜愚鈍,並不知原因。”玉凝是真的不知道婀娜領她來的目的。
“你回到婼姜的這些年來想必每年都會去祠堂磕頭,向各位祖宗請安。你看那祠堂的牌位和這裡的牌位有何不同?”
玉凝聽到這話便將注意力移到了這牌位之上,這一瞧才發現不對。這裡的牌位數量照之祠堂裡的少了很多,而且這牌位上除了大字寫着的逝去祖宗的族名,還有一行小字寫着她們在外面的身份。玉凝看的是離她較近的一個牌位,上寫着第十代琳琅之位。旁邊的一行小字則寫着雲朝定國將軍之妻樑玉。
玉凝看着這個結果,望向㛹娟:“爲何,這裡的牌位上都有一行小字另注身份?”
㛹娟走近這些牌位,說道;“這裡的祖宗都是爲婼姜做出了貢獻的人,像這位,琳琅。她去世也已有五十餘年。想當年她以樑玉之名出外遊歷,謹遵婼姜的祖訓。遇到了她的夫君魏城,當年的魏城是各國爭搶的名士,他懷定國之雄才,武藝超羣。樑玉與他偶然相識,後來又與他結情。多國曾以重金尊位相請,而他卻未提一點條件的選擇了雲朝。後來爲雲朝立下了汗馬功勞,被封爲了定國將軍,而樑玉便成爲了將軍夫人。之後便沒有回婼姜,在雲朝度過餘生。”㛹娟緩緩地道出了琳琅的一生,而後問道:“你可知當年爲何魏城願意去往雲朝效力嗎?”
“不是因爲他相信雲朝的能力,想要在雲朝一展抱負嗎?”玉凝問道,對於一個心懷大志的男子而言,哪裡能將他一身才華髮揮出來,他便會去哪裡。不過,其他國家未嘗不會如此,難道是因爲?玉凝心中又有了個答案,說道;“難道是因爲琳琅,也就是樑玉?”
㛹娟讚許的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就是因爲琳琅。族裡的女子凡是出外遊歷都必須遵循一個原則:無論做什麼都不能傷害雲朝,損害雲朝的利益。婼姜族的女子在族裡以婼姜族爲重,出了族去往外面就要當自己爲雲朝人,以雲朝爲重。瑤環和瑜珥在離開族裡的時候我也跟她們這麼說的,讓她們對天發誓如有違背天降神譴。”
玉凝聽到了這話猶如醍醐灌頂,這麼多年來她知道婼姜羑羲二族和雲朝有着聯繫,但卻並不知是什麼。而如今,族長㛹娟的話,讓玉凝察覺到二者之間絕對有一種聯繫將二者緊緊相連,要不然爲何婼姜族人要發誓維護雲朝的利益呢?
“姑奶奶。”玉凝轉換了稱呼,問道:“爲何我們婼姜族人在外要維護雲朝的利益呢?我們與雲朝究竟有什麼樣的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