㛹娟知道玉凝會問她這個問題,這麼多年以來很多要出族歷練的族人都在知道這個原則之後問過她,包括她自己當年也曾問過族長這樣的問題。但是回答她們的內容卻並不一樣,當年的她不像玉凝這樣需要帶着雲朝的皇子去千秋堂,因此族長給的回答並不詳細。當她當上族長之後面對這樣的問題同樣也是草草解釋,畢竟這涉及了婼姜羑羲和雲朝的最大的秘密。可是今日,㛹娟要將這個秘密的大半部分告訴玉凝。
㛹娟心意已定,走到密室的一旁,將蠟燭點亮,並讓玉凝過來,玉凝依話走到了㛹娟的身旁,待到玉凝走進是才發現這牆上有一幅畫,畫上的正是一名女子,這畫看上去有些年頭,不過卻不妨礙圖上的畫。畫中人真是個絕美的女子。玉凝不禁感嘆道。
這畫旁邊的石壁其實是一道門,因爲顏色和旁邊的牆壁無二,所以不易被察覺,㛹娟推開了這道門,喚玉凝進去。
等玉凝走進了這扇門,㛹娟已將裡面的蠟燭點燃,玉凝看到的便是一個小石室。裡面正中央的牆上掛着一幅畫,畫中人正是方纔在外牆壁上看到的那幅畫中女子。只不過這幅畫更大,畫得更美,玉凝這回細細打量起來,發現這女子身上所穿的正是婼姜的衣服,但是服飾上的花紋連玉凝也未曾見過,但是卻能感覺出這女子在婼姜中擁有極高的位置。這幅畫下方有個案几,上面擺放着些貢品,還有一座玉像,看雕刻的模樣應該便是這畫中人。
“來,跪下。向她磕頭。”㛹娟說道,自己則點了兩柱香貢上。
玉凝同樣恭恭敬敬的磕頭。行過禮後玉凝問道:“姑奶奶,這位祖宗是?”
㛹娟知道玉凝心中的疑惑,笑着問道:“你知道雲朝的開朝皇后是誰嗎?”
雲朝的開朝皇后,玉凝是知道的。她從小就在㛹娟的授意下學習各國曆史,至於雲朝的,更是熟悉。更何況這雲朝的開朝皇后是天下皆知,她豈能有不知之理。“可是那位鳳華皇后?”
“就是她,鳳華皇后。當年她和雲皇兩人一起討伐舊朝,開拓雲國版圖,終將雲國變爲了雲朝,之後又做了許多益國益民之事,這些我不說你也是知曉的。不過世人都知道鳳華聰慧異常,絲毫不遜於男子,都說她是雲皇取得成功的推動者。有傳言說她是雲皇從一個邊疆大族裡求娶到的族中公主,說那個族裡所有的女子都是格外聰穎,大可有興國安邦之謀,小可有齊家佑夫之力。當年跟隨鳳華皇后南征北戰的女將軍,女謀士都是從那個族裡出來的。這無疑引起了天下各國對這個大族的覬覦,都想要得到這個族的力量,哪怕是找到一個族人,都可以從中知道其中的奧秘。一時間,連鳳華皇后也沒辦法控制。爲了族人的平安和長遠發展,她便讓族人從原來的集聚地有序地遷移到了另一個地方,隱姓埋名。那個地方是當年鳳華皇后旗下的將軍征戰是發現的,那個地方外面被毒瘴和密林所圍繞,後來費了很大的勁纔將這毒瘴解決,深入之後發現那裡是個世外桃源,這事便被稟告給了鳳華皇后,後來鳳華皇后便將此處定位親族移居之地。等到了鳳華皇后的親族移居之後,便遵照鳳華皇后和雲皇的意思隱居,並改了許多規矩。後來鳳華皇后以清除邪術爲由將一些有關於鳳華皇后親族的記載全部燒燬,又在外面放了許多傳言擾亂。後來這股傳言便被壓了過去,她的親族也能安然的生活在新的地方。等過了兩百年,有關於鳳華皇后親族的記載少之又少,一些皇室雖知道一些,但再也找不到,分不清到底哪地族民纔是鳳華皇后的親族。這個秘密只有當上了雲朝帝君纔會被知曉。如果那個親族遭遇了什麼困難,便會傳信給雲朝帝君,由雲朝帝君全力相助。就這樣,這個親族自自在在的過了這麼些年。”
“姑奶奶,難道鳳華皇后的親族就是婼姜族?”玉凝聽了㛹娟的話,一想到這麼多年婼姜族發生過的事便知道了雲朝和婼姜族的關係是姻親關係。
“沒錯,不過你說的並不全面。鳳華皇后的親族是婼姜族和羑羲族兩族。當年的婼姜和羑羲也是比鄰而居,只不過不像現在這麼親密。當年的婼姜和羑羲都是有着等級之說,族長只能是由最純正高貴的血脈繼承。後來婼姜族族長的女兒和羑羲族的兒子結了親,生下了個女兒,便是鳳華。後來婼姜族長的女兒死了,族長便全力教育鳳華,羑羲族也只有這麼一個繼承人。鳳華從小在二族的教育下成長,等到成爲皇后之後,便以婼姜和羑羲二族族長的名義讓兩族從此以後相依相生。之後這二族的關係就慢慢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了。至於其他的不懂的問題,便問我吧,今日我都會給你解答。”㛹娟說道。
“那爲什麼要讓一些族人將自己的孩子送回到族裡呢?骨肉分離難道不殘忍嗎?”玉凝見㛹娟樂意回答她的問題,便拋出了一些困惑自己多年問題。
“其實這個問題在你們上族學的時候便告訴你們了。很久以前有個小族固守着不與外族通婚的傳統長達幾百年,後來族裡生的孩子都天生帶有殘疾,很小就夭折了。族裡以爲是受到了詛咒,後來這種狀況越來越嚴重。族裡便將這事轉問到了鳳華那裡。她找了很多名醫商談之後才發現之所以孩子們從小身帶殘疾是因爲族裡不予族外通婚,有些父母血緣太近,導致生的孩子胎裡殘疾。後來便讓這族摒棄那個傳統,與外族通婚,才得以延續了這族的血脈。我們婼姜和羑羲族到這裡已經三四百年了,由於不能將族裡的秘密泄露出去,便很少主動和外族通婚。但是如果我們一直這樣,也會走那個族的老路。所以老祖宗們便商量着若是女子出族成婚後,經商議便會將她的第二個孩子帶回來。男孩交給羑羲族,女孩交給婼姜族。這才能保證我們兩族血脈得以傳承下去。這也是無可奈何之舉啊!不過一般都會讓孩子長大之後認回父母的。就當是因爲孩子身體不好修行幾年罷了。”
“原來如此,我也算是這樣的孩子,對嗎?”玉凝想到自己的身世,便也知道爲何姨母會去領她,爲何小的時候母親總是對她百般從愛後又告訴她要學會自己面對所有的事。
“你是婼姜真正的一脈,你也是鳳華在婼姜一族的血脈。自然是一定要將你帶回來的,即使你母親再不願,爲了你的健康,她也會讓你回來的。”㛹娟說道,她的思緒又回到了當年下命令讓玉雯帶玉凝回來的時候了。
“健康?什麼意思?”玉凝不知這和健康又有什麼關係。
“有很多族人嫁了人之後不願讓孩子回到族裡,便使了各種手段阻攔我們帶孩子回來。可是因爲她們自幼生長在這族裡,受到毒瘴侵擾,雖然毒瘴對族人已無作用,但是畢竟有毒,又怎麼可能一點事都沒有呢?這被人吸進去的毒氣並不足以致病,但是若是生了孩子便會可能轉移到孩子身上,第一個孩子用藥物基本上能夠控制,可是到了第二個孩子,他們都會被毒瘴侵擾,若是長在族裡的,日日受到毒瘴剋星,也就是巇峨山上的浮生草的圍繞,便會消除這毒瘴。若是孩子沒有依照族裡的話接回來,孩子便可能會有性命之憂,這也就是這些孩子必須回到族裡培養的原因。”也曾有族人想要留下自己的孩子,可是後來都哭喊着讓她們將孩子帶回來。失去孩子的痛苦固然難忍,但是做父母的又怎麼能看着孩子死呢?
“原來如此。可是我們婼羑羲族如此盡心盡力就不怕有一天雲朝會放棄我們嗎?鳳華皇后的親族這一名號的尊貴在歷經幾人皇帝過後恐怕就消失殆盡了吧!爲何雲朝一直在幫助婼姜和羑羲二族,而我們二族又爲何要如此維護雲朝呢?”
“當年鳳華皇后和雲皇商量了良久,他們從舊朝的手中取得了江山,但是舊朝滅亡的教訓仍讓鳳華皇后膽寒。依照鳳華皇后和雲皇創立的根基,可報雲朝百年無虞。但是之後呢?如果之後的某任帝君昏庸無能該如何?奸臣當道又該如何?爲保雲朝江山永固,雲皇決定創立千秋堂,以一個旁觀的角度選擇最適合的帝位人選,一旦選中便會帶皇子出宮遊歷,學習爲君之道。而鳳華皇后則讓婼姜和羑羲二族作爲千秋堂和雲朝的連接點。一旦皇帝想要退位,便會讓未來的皇子前來婼姜和羑羲二族,再由婼姜純正一脈引領到千秋堂,在千秋堂得到傳承後才能成爲下一任帝君。這是規定上鉗制雲朝的,但是其實,我們和雲朝的血緣是一脈的。你看到的外面的牌位上有很多族人都是嫁給了雲朝皇室,我們婼姜和羑羲二族這麼多年來共出了四位皇后,十四位王妃,和皇室有關的宗親也有三十餘人。這些人的第二個孩子仍是按照族規養在了族裡,很多在最後都留在了族裡。族裡不排斥與皇室的聯姻,反而大力贊成。因爲這樣更能加深雲朝和婼姜羑羲的聯繫。族裡不干預族人在外面的婚事,但只有一樣,族中女子永遠不得嫁給與雲朝利益相悖之人。這一條是鐵定。沒有人能衝破。”㛹娟說道。說着說着她想起了當年玉雯在她面前痛哭的模樣,但是無論如何,她不能答應玉雯的請求,只要那人在其位一日,她便不能和他成婚。
“我知道了。我這次的任務便是帶着這位蕭禹宸去千秋堂,對嗎?”玉凝聽了㛹娟的解答,心中早已百轉千回,她知道了婼姜族和羑羲族這個秘密,內心卻並不舒暢。雲朝和婼姜羑羲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玉凝既是婼姜族人,又是雲朝人。倘若有一天秦國和雲朝開戰,她便要站在雲朝的立場上。好在對於秦國,她並未有多少感情,只要不連累到哥哥便好。
“是的,你只需要帶着蕭禹宸去千秋堂讓他接受千秋堂的傳承便好。之後你便可以自行遊歷了。”㛹娟說道。“不過,在此之前,你要在這裡呆上幾日。將這裡的書籍看完才能離開。”
“什麼書?”玉凝問道。
㛹娟領着玉凝走到了對面的石門裡。裡面有幾個大書架,書架上滿滿的書籍,並一應編理好。裡面還有一個書桌,上面筆墨紙硯都有。這麼看,倒像是個書房。㛹娟指着這些書籍說:“這些書是你能看的,若是你以後有大機遇,便能看到更多的書。這裡的書都是那些牌位上的族人寫的自己的一生經歷。等她們死後便將這些記載她們經歷的書拿回來放在這裡,爲了讓後來的族人能從中獲得經驗。這其中也有送皇子去過千秋堂的,具體在哪裡我忘了。你自己去找吧。食物和水在這屋裡的一角,每日我也會給你送一些的。”
㛹娟見囑咐的差不多了,便將玉凝留在了這裡讀書,自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