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元錦玉生慕澤的氣,肯定也沒有。但她就是患得患失,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如果她真的不想理慕澤,肯定用盡辦法,也能從他的臂彎中逃脫的,而此刻,她非但沒走,還用纖細的小胳膊,把慕澤的脖頸給摟住了,眼淚直接就撒在了他的肌膚上,灼熱得可怕。
越哭,她就越委屈,還低聲喃喃地:“九哥,我還好怕你有天會離開我啊……”
“不會離開的。”慕澤在元錦玉的事情上,總是沒什麼理智的,現在他只要稍微想一想,就知道元錦玉只是情緒上來了,想哭一場罷了,不然他哪裡會這麼手足無措。
自己的心愛的王妃哭了,慕澤把好話都給說盡了,才讓元錦玉感覺到睏倦,在他的懷中沉沉睡去。
伸出手來,用袖子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慕澤不禁想着,王妃都這般不好哄了,等以後孩子出生,不知道錦玉會累成什麼樣?
不過看着臂彎中的小姑娘,他的心胸,還是被溫暖所溢滿的。
元錦玉哭起來的時候,真是比世界上最鋒利的兵器都要可怕,慕澤是毫無招架之力。
想他曾經一個連感情都不懂的男人,現在哄起女孩子來,說出的話都是一套一套的,就知道元錦玉把他給磨礪成什麼樣了。
他也有點累,躺在元錦玉身邊後不久,就感覺到身邊的姑娘往自己懷中靠,而且還找了一個她自認爲最舒服的姿勢。
慕澤在黑暗中端詳着她的眉眼,用手指擦了擦她眼角的淚水,還笑着說着:“你啊,真是讓我沒辦法。”
不過慕澤在睡前還想着另外的事情。看來想讓元錦玉同意,下次可不能說的那麼直白了,要是一點點引誘她,說不定她就會降低了防備心……
這會兒元錦玉要是知道慕澤的想法,肯定會害羞地說他怎麼變得這麼壞,都會和自己動這種心思了。
不過元錦玉睡着了,而且在慕澤的臂彎中,很是安心,還一覺睡到了天大亮。
她醒來的時候,慕澤都已經離開府中了,想來是不放心容辰那邊的事,所以去處理了吧。
想到自己昨天晚上那丟臉的樣子,元錦玉就恨不得把自己的頭都給捂到被子中去。
還是銀杏先發現了她,好說歹說的,讓她把被子給鬆開了,銀杏一看到她那張面若桃花的臉,就略微無奈。
都說懷孕的女子會變醜,爲什麼她們小姐越來越漂亮呢?
銀杏還暗搓搓地想着,也不知道殿下整日守在她身邊,會不會覺得很煎熬?畢竟……只能看不能吃啊,哈哈。
元錦玉只是長吁短嘆的。怎麼以前挺聰明的,現在一點點小事,就能讓她胡思亂想了呢?
再說了,九哥要是真的想……其實嘗試一下,也沒什麼啊,她竟然被,嚇哭了!
於是等用過早飯後,銀杏一進門,就發現元錦玉正在用額頭,一下下地撞着牀頭的柱子。
雖然那柱子都被她們用布給包裹好了,元錦玉用的力氣也不大,但是這畫面怎麼看,都像是元錦玉想不開的樣子。
於是銀杏連忙上前,着急地問着:“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啊!”
元錦玉停下了動作,瞥了她一眼,就一臉生無可戀:“沒事兒,我就是覺得,我是越活越回去了……你別管我,我在思考人生呢……”
銀杏反正是不相信她這樣就能想清楚什麼的,於是用出了各種手段,才勉強讓元錦玉停了下來。
她在府中亂糾結的時候,衛楚秀已經到了耶律真落腳的驛館了。
昨天晚上她在牀上緩了很久都沒感覺多暖和,而且休息得也不好,今天眼睛下面都是青黑色的。
因爲掐準了時間,今日衛楚秀沒看到耶律真打拳。
倒是耶律真在看到衛楚秀的時候,很是認真地說:“衛姑娘若是身體不舒服,就回衛府休息吧。”
衛楚秀馬上搖頭說:“沒有,我身體強健得很,不許需要休息。王子,今日咱們不是還要去拜訪相爺麼?”
拜帖早就送到相爺的府上去了,所以耶律真便點了點頭:“既然衛姑娘還要跟着,那正好,今日我就不帶車伕了。”
衛楚秀恨得牙癢癢的,我又不是你的車伕,你爲什麼不帶!
耶律真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實際上眼中已經帶了笑意。
逗衛楚秀,是他最近發現的一件最有趣的事情了,尤其是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耶律真很懂得拿捏分寸,今日到相府這一路,衛楚秀始終都在被他壓制快即將暴走的狀態下。
好不容易到了相府,見到了相爺,耶律真表現得挺穩重,吃驚的倒是相爺。
畢竟這耶律真拜訪自己,衛楚秀怎麼也過來了啊。
曾經的元瑩玉和元赫豐,就差點和衛楚秀起了衝突,雖然最後是他們自食惡果了,但難免衛楚秀對他們不會心存芥蒂啊。
所以相爺在面對衛楚秀的時候,笑得都很是僵硬。
其實衛楚秀早就不在意之前那件事了,畢竟她都見慣了生死。
於是她早一步,落落大方地同相爺說着:“相爺,今日屬下是陪着王子來的,請相爺不要介意。”
相爺是個老狐狸,表面上還是過得去的,熱情地邀請他們往裡走:“怎麼會介意?快請進!”
還是和昨日一樣,相爺和耶律真說話的時候,衛楚秀就坐在不遠處靜靜地聽着,今日崔氏也出來見客了,第一眼看到衛楚秀的時候,眼神顯然很是複雜。
衛楚秀知道她們這些人都是怎麼想的,無非是覺得自己小小年紀,不在家中相夫教子,卻和一羣男人在戰場上廝混,有損婦道。
這些傳言,衛楚秀就已經聽了不下五個版本了,耳朵都快出繭子了。
按說今日相爺是陪着耶律真,那崔氏就要找點什麼話,和衛楚秀說,可是她又把握不好衛楚秀是喜歡什麼,說上兩句,就要沉默一會兒。
最終,崔氏甚至還在心裡嘆氣,要是元錦玉能在府中就好了,總不會這樣冷場。
衛楚秀不願意同崔氏說話,一方面是因爲她之前對元錦玉不好,另外一方面,就是把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耶律真和相爺的身上了。
相爺今日很是熱情,和耶律真相談甚歡不說,還留下他吃了一頓飯。
衛楚秀席間沒吃多少東西,可是還沒等放下筷子,耶律真一邊和相爺說着話,一邊竟然非常自然地給衛楚秀夾菜。
這讓衛楚秀有點受寵若驚起來。
要知道,這兩天,他可是沒少折騰自己,簡直就是把自己當成隨從對待嘛。
今天不僅讓她到桌子上來吃飯,還給她夾菜,真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
耶律真還抽空和衛楚秀說了一句:“專心吃飯,別東張西望。”
其實整個席間,耶律真也就和衛楚秀說了這麼一句話,卻在相爺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來。
耶律真可是西北部落的王子啊,怎麼和衛楚秀如此熟稔的?不會是看上衛楚秀了吧?
衛楚秀心中只感覺到毛毛的,畢竟,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
好不容易捱過了在相府中拜訪的時間,相爺送走他們後,站在原地看了很久,心中琢磨着,等明日早朝以後,可要同皇上說說這兩人之間相處的情況。
至於皇上怎麼決定,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耶律真和衛楚秀坐在馬車上往回走的時候,她又主動要去趕車,耶律真卻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有車伕,就不用你了。”
衛楚秀眨巴眨巴眼睛:“你不是說今日不帶車伕麼?”
耶律真一臉淡然:“哦,後來我又帶着了。怎麼,沒和你說?那看來是我忘了。”
衛楚秀把手直接就放在了自己的劍鞘上,她保證,耶律真要是再說出一句她不愛聽的話,她肯定能直接就對這個男人動手了!
你帶着車伕都不給我說,簡直就是把我當成免費的勞動力啊!就說這長街上當腳伕的,每次還能賺幾個銅板呢!
真是太氣人了!
耶律真沒忍住,又笑出聲來:“衛姑娘,莫要衝動,我決定補償你。”
“補償?”衛楚秀怒氣沖天:“我纔不要你的補償呢!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不過剛說完,衛楚秀還是好奇地問着:“話說,你是要補償我什麼?”
耶律真心裡已經笑開了花:“你且等會兒,就知道了。”
衛楚秀心中有點點小期待。畢竟她已經聽說了,耶律真最近送給其他幾位王爺的,都是極爲特殊的東西,就說這次送給相爺和相爺夫人的禮品,也是讓他們兩個很是喜歡呢。
坐在馬車中,衛楚秀也不和耶律真鬧脾氣了,心中美滋滋地想着,若是一會兒他送的東西太貴重,自己該怎麼婉拒纔好呢?嘿嘿。
事實證明,衛楚秀想的是挺美,看到耶律真手中拿了兩根糖葫蘆的時候,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補償?”衛楚秀指着糖葫蘆問着。
耶律真點了點頭:“猜對了,多出來的這一根,是獎勵你的。”
他從小到大,都是不苟言笑的,覺得什麼事都沒意思的很,因爲很多東西,他只要聽過一遍,就能做的比老師還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