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元錦玉現在是醒着的,肯定能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處已經溼了一片。
竇蔻在一邊“哇”地就哭了出來,而且頗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似的:“姐姐!姐姐你別死啊!姐姐!”
她現在都不敢看慕澤的表情了,因爲剛剛元錦玉斷氣的時候,慕澤那悲愴的目光,就讓她有些快承受不住了。
現在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樣安慰慕澤纔好,畢竟那是他的女人吧,什麼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的話,自己輕飄飄地說出來,聽到的人,心中也會難受的吧。
但是她又不能什麼都不說,於是沉默了有一會兒,她總算是忍不住問着:“姐夫,咱們要把姐姐給葬了麼?”
慕澤這次總算是把頭從她的肩膀上擡起來了,眼圈還是紅的,但是眼神已經重新變得堅毅起來。
他又低頭凝視了元錦玉一眼,之後就在竇蔻的注目下,緩緩地低頭,親吻了她的脣一下,之後纔將元瑩玉的身體推給了竇蔻:“你且幫我看着她點兒,一會兒我帶你們走。”
竇蔻還沒成親呢,就算是成親了,這種男女之事也私。密得很,她也沒想到,這慕澤竟然能當着她的面親元錦玉的。
但是元錦玉已經死了,現在竇蔻非但沒覺得羞澀,反而是更傷心了。看起來,姐夫是真的很愛姐姐的,剩下他一個人,要怎麼辦呢?
竇蔻接過元瑩玉的身體,然後把她給擁在了懷中,之後才和慕澤保證着:“我就在這裡等你,哪裡都不去。”
慕澤知道元錦玉應該是已經回到了那個山洞中,但他還是不放心,所以準備速戰速決,之後先回山洞中去看看。
轉身之後,他的眼神不由得幽深起來,同時,心還是在隱隱作痛。
他想,他果真是愛元錦玉到了一定程度,這還不是真正的生離死別,他就已經能難受成這樣,如果是真的元錦玉出了點什麼事……他已經不敢想象。
從這裡到前院的路並不遠,慕澤還沒走到,就聽到一聲聲砍東西的聲音。
他對這聲音太熟悉,之前在沙場上,那砍刀砍在身上,就是這樣的聲音了。
難道是這裡有人?
慕澤加快了腳步,一推門,果然看到在通亮的院子中,一個女人背對着自己跪在地上,而在她旁邊,已經有一具被砍得殘破不堪的身體。
那屍體的頭已經血肉模糊了,根本就看不清臉,但是慕澤還是能從服飾中認出來,那就是鐵牛。
現在那個女人依舊是不斷在揮起菜刀又落下,砍的是她身前的人。慕澤眼看着那個人,也已經沒氣了。
或許是聽到了腳步聲,女人直接就轉過了頭,饒是慕澤,見到她那冰冷的目光,腳步都不由得緩了一下。
不是別人,正是鐵牛的媳婦。而現在她砍的那個人,不是鐵牛的兒子是誰。
鐵牛媳婦現在看起來格外恐怖,因爲她揮菜刀的力度太大,鮮血都已經濺滿了衣襟還有臉頰。
如果不是看輪廓,或許都難以認出,這還是那個一臉溫順的女人了。
見到慕澤,她也沒有什麼太驚訝的,只會木然地轉過頭,繼續一下下地砍着。
慕澤走過去,站在她身邊,看了一眼鐵牛兒子,之後淡淡地說着:“他已經死了。”
“死了麼?”鐵牛媳婦的手頓了一下,之後她也觀察了一會兒,之後,雙眼就開始聚焦,然後凝聚滿了淚水。
“哐啷”一聲,她手中的菜刀直接就掉在了地上,之後鐵牛媳婦就這樣捂着自己的肚子,在地上瘋狂地笑了起來:“死了!哈哈哈總算是死了!都死了!”
慕澤看着鐵牛媳婦,眼神有些複雜。
原來她纔是隱藏得最深的人。
鐵牛媳婦可能是壓抑了太久,所以需要一個宣泄口,她在地上,笑得直顫抖:“我從昨天開始,就一直在磨菜刀,那菜刀特別鋒利,只要用些力氣,就能把人的頭給砍下來……剛剛我砍鐵牛的時候,他被疼醒了,還一個勁兒地和我求饒着,但是我就這樣……”她看着慕澤,之後做出了一個舉起菜刀的姿勢:“一下下的,一下下的,把他給砍死了!他兒子也是這麼死的!他們都該死!該死!”
慕澤猜想,鐵牛媳婦或許從他們進村的時候,就一直在觀察着他們了,也或者是,每次有人進村,她都會默默地看着。
而這一次,她總算是等到了機會,出手了。
其實對於鐵牛媳婦的行爲,慕澤之前早就有猜測,並不算是詫異,不然今天的時候,他也不會問元錦玉,她缺不缺嬤嬤了。
恐怕在剛剛,鐵牛媳婦也是一直觀察這邊的,自己和賈延義打起來的時候,她就直接衝過來,把鐵牛和鐵牛的兒子給殺了。
看着她那已經高興到快瘋狂的臉,慕澤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他把那把已經被鐵牛媳婦砍豁了的菜刀撿起來,鐵牛媳婦還以爲慕澤要對她做什麼,當即就不哭也不笑了,跪坐在地上,默默地看着慕澤。
慕澤知道她害怕,並沒有那菜刀對準她,而是挨個從這些村民身邊走過,每走一個,他都是先把他們的眼睛給劃瞎,等他們被疼醒的時候,再直接把菜刀戳進他麼的心臟中,都是招招斃命。
慕澤的動作實在是太利落,鐵牛媳婦都看呆了,不過到了後來,她也不滿足於總是這樣看着了,直接就從一邊站了起來,跑進廚房,又拿了一把菜刀,這次,她直接把那些人的命根子都給剁了。
慕澤殺人,都是面冷心冷,但是鐵牛的媳婦卻越殺越瘋狂。她恨這裡,更恨不得,所有人都去死。
現在看着那些男人們在地上苦苦掙扎的樣子,她就覺得心中一陣爽快。
院子中,不時傳來男人的痛哭呻。吟,還有鐵牛媳婦那癲狂的笑聲。不過等到後來,她也不笑了,眼神越來越冷,殺的人也越來越多。
她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把那些女人都給殺了。但是她知道,這些人都是無辜的,所以才能使勁兒地把自己給制止住了。
等到後來,滿院子的人,就只剩下了王老大一個活着的男人。鐵牛媳婦現在看着慕澤,都是滿眼的崇拜。她其實從他們進村的時候,就懷疑這不是賈延年了,現在她更加肯定。
“公子,你還需要我做什麼?”鐵牛媳婦問着。
慕澤看了一眼滿地的屍體,剛剛在殺人的時候,他都已經數過了,除了那幾個跑去追人的,一個都沒落下。
於是他轉頭看着鐵牛媳婦:“你去用涼水,把那些女人們都澆醒,問問她們跟不跟着咱們走。”
鐵牛媳婦現在對慕澤就是言聽計從,很快就取冷水來了,然後按照慕澤吩咐,把她們都給弄醒了。
最開始這些女人還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直到她們看到自己身邊都是屍體的時候,馬上就嚎哭了起來。
竇蔻現在還抱着元瑩玉的屍體在外面坐着呢,剛剛她就總是聽到那院子中有怪聲音傳來,現在更是女人們的陣陣嚎哭,加上她還和個死人呆在一起,所以就十分害怕,嚇得身子抖得像是篩子一樣。
慕澤之前就發現了,這村子中的女人雖然對這些男人們敢怒不敢言,但是很多女人都已經認命了,不少人甚至已經把這些男人當成了她們的頂樑柱。
於是一看到自己的男人死了,她們馬上就趴在他們的身上嚎哭着,見到鐵牛媳婦滿身鮮血地站在地上,她們有些直接就衝上來質問着:“鐵牛家的!是不是你把我男人給殺死了!我要你償命!”
鐵牛媳婦看着她們,眼中浮現起一絲悲哀,但是轉瞬即逝。
她只是等那個人衝上來的時候,側過身,然後舉起手,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隨着清脆的聲音響起,那女人直接就倒在地上了。
之後,鐵牛的媳婦才狠狠地看着她,冰冷到了極點:“你如果想和這些男人一起死,那我就成全你。如果不想死,就馬上站起來,隨着我們進山。”
那個女人原本是不依不饒的,但是捂着臉一擡頭,見到鐵牛媳婦那凶神惡煞的模樣,就知道她說的是真的,如果自己還敢衝上去,她下次就不用用手掌打自己,而是直接用菜刀來砍了。
於是那個女人也不敢哭了,更不敢生氣了,就這樣默默地站在一邊,當剛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其他女人就算是心中有怨氣,也只能站起來,隨着她們一起上山。
鐵牛媳婦見到這些人都老實了,這才和慕澤說着:“公子,我們這邊好了。”
慕澤淡淡地點了點頭,走到王老大身邊,狠狠地踩在他的臉上,登時,他的臉就被踩變形了,人也是直接被疼醒的。
王老大剛想破口大罵,但是還沒等他張口,就聞到了一股濃厚的血腥味兒。
他緩緩地轉頭,當時就看到了一具屍體!
而且那屍體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父親!只見他的父親雙腿間是一片血肉模糊,身上都是鮮血,已經流了自己一身。而他的眼睛,還在死死地盯着自己,分明是在說,他死不瞑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