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墨可不是劉婆子這種普通婆婦,她這一耳光之中帶着一股子內力,徑直將劉婆子兩顆後槽牙給打掉了。此刻劉婆子癱倒在地,吐出一口血沫,裡頭還帶着兩顆牙齒,登時便讓小廚房之中餘下的丫鬟婆子大驚失色。
現下小廚房之中,管事的都是孫清荷手下之人,見着劉婆子被素墨打的不成樣子,登時便慍怒不已,一個穿着藕粉薄衫,模樣生的極爲秀氣的丫鬟,不忿的上前幾步,指着素墨的便罵開來。
“你不過便是漪瀾院的丫鬟罷了,又憑甚打劉婆子,難不成不將我們荷夫人放在眼裡嗎?”
這丫鬟正是清荷院伺候的一等丫鬟,碧玉,先前來小廚房之中,便是爲了瞧瞧給荷夫人燉的血燕是否熬好了,方纔過來,卻未曾想到會見着素墨如此膽大包天欺辱劉婆子的舉動。
素墨自是清楚碧玉的身份,清麗的面龐上顯出一絲冷笑,隨即便開口道。
“這老虔婆口裡不乾不淨,先前敢辱罵我們主子,又將黃鶯給欺辱了,難不成我還要忍讓於她,也不瞧瞧自己什麼身份,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見着素墨面上的鄙夷之色,讓這名爲碧玉的丫鬟是真真氣着了,當即又開口道。
“你這般無禮,小心夫人將你發賣給人牙子,到時即便是喬夫人給保不住你!”
此刻這名爲碧玉的丫鬟還未思量明白,素墨若真真是普通丫鬟的話,又怎會如此輕易便來賞了劉婆子一耳光?若是孫清荷真真敢對素墨出手的話,王府之中的暗衛亦是不會善罷甘休。暗衛們只聽從瑞王殿下的命令,至於一個小小侍妾,若是爬到他們頭上,便自求多福罷!
素墨自是不懼碧玉的要挾,便將這丫鬟口中之言當做耳旁風一般,對這小廚房旁的丫鬟吩咐了一句。
“現下可還有我們漪瀾院的飯食了?”
聽清素墨言語中半點未曾遮掩的寒意,小廚房之中的丫鬟婆子,包括先前要挾素墨的碧玉,身子都不由自主的抖了一抖。小廚房的副管事齊婆子也是孫清荷提拔的,但人卻要識時務的多,登時便訕笑着衝着素墨開口道。
“素墨姑娘放心罷,小廚房之中膳食自是極多的,聽聞喬夫人近日身子有些不舒坦,老奴這便宰殺一隻烏雞,給喬夫人補補身子。”
聞言,素墨微微勾起菱脣,輕聲開口道。
“你便先燉煮烏雞湯罷,待到晚膳時分我會親自過來小廚房之中取,現下便盛一碗銀耳蓮子羹即可。”
齊婆子聽得素墨的吩咐,麻利的回身,欲要取出一支極好的汝窯瓷碗,不過因着劉婆子跌倒在地,現下都未曾爬起來,正巧擋在碗架前頭,着實礙事的很。望着在地上痛呼的劉婆子,齊婆子眼中顯出一絲鄙夷,便徑直自劉婆子身上跨過,而後自碗架中取出了汝窯瓷碗。
見狀,碧玉登時便氣急了,眼眶都紅了三分,便擡手指着素墨,撂下一句。
“你給我等着!夫人可不會容下你這等囂張跋扈的賤婢!”
話落,碧玉便徑直奔出了小廚房之中,步履匆匆的模樣,讓素墨不禁冷哼一聲。即便是知會孫清荷又有何懼?孫清荷若真敢對她出手的話,想必阿一阿二也不會袖手旁觀,到了那時,瑞王殿下也不會因着一個小小侍妾,便寒了暗衛的心。
素墨心下思量的極爲清楚,而後便取來一個紅木托盤,接過齊婆子端來的銀耳蓮子羹,放在托盤之上,臨離開小廚房之前,素墨也並未放過劉婆子,瞧見後者正以兩手撐地,欲要爬出來,素墨面上顯出一絲冷笑,隨即上前一步,行至劉婆子身前,在後者驚恐的眸光之中,擡腳死死踩到劉婆子的右手之上,不留情面的狠狠碾了碾。
登是時,劉婆子只覺一陣錐心的疼痛自右手手指處傳來,讓她不由發出一陣慘叫,身上的衣裳也被冷汗打溼,早便沒了先前那副囂張跋扈的模樣,不住的衝着素墨求饒。
“素墨姑娘,你便放過老奴罷!老奴再也不敢了!”
之於劉婆子的求饒,素墨並無半點在意。擡腳離開小廚房之前,素墨脣角的笑意越發濃郁,這劉婆子的右手指骨已然被她盡數踩斷,日後想留在小廚房之中,恐怕是不能了。如此也算是給這劉婆子一個教訓,省的總有人不開眼,想要踩到她們漪瀾院頭上。
素墨回到漪瀾院時,此刻薄玉喬已然在阿月姑姑的伺候下起身,雖說她此刻身子仍是有些虛軟,但精神頭兒可比先前強上許多。
用了幾口素墨端來的銀耳蓮子羹,薄玉喬着實覺得喉間刺痛的厲害,也便不在用了。先前她陷入昏迷之際,莫如青被素墨請來府中,給薄玉喬施針診治之後,又留下了一瓶凝翠膏,此刻塗在已然青紫的脖頸處,帶來一股子清涼之感,讓薄玉喬甚是舒坦。
將掌家權給交出去之後,薄玉喬倒也是長舒了一口氣,先前王府的鋪子裡頭,不少都被原香玉給安排進了人,這些人有的已然成了掌櫃,自然不是說換就換的,暗地裡使些絆子,也讓薄玉喬頗爲頭疼。
如今趁着養傷之際,將掌家權交了出去,薄玉喬倒也是清閒的很。還未待用過午膳之時,現下春風得意的孫清荷卻突然來到漪瀾院中,着實是讓薄玉喬略有些詫異。
雖說身子不爽利,但人家都上了門,薄玉喬自是不好避而不見,登時便差使黃鶯將孫清荷請入了正堂之中,而後奉上上好的明前茶。
孫清荷一瞧便心氣兒不順,原本姿容清麗的小娘子,此刻鳳眸之中帶着藏不住的怒意,看都未看那盞明前茶,徑直衝着薄玉喬詰問道。
“喬妹妹,你手下的丫鬟還真真好烈的性子,居然一言不合,便將小廚房的管事嬤嬤給指骨給折斷了,且還打掉了劉婆子兩顆後槽牙,難道是妹妹對姐姐接管掌家權一事不滿,方纔如此爲之?”
此刻薄玉喬自是清楚,這孫清荷此刻來漪瀾院,便是爲了藉機生事的,她也並非軟和性子,自是不會讓孫清荷騎到她頭上,登時便冷笑一聲,開口道。
“荷姐姐,莫怪妹妹我性子直,那小廚房的管事嬤嬤真不是什麼東西,居然連妹妹我都敢責罵,說什麼小婦養的,難道庶出便是小婦養的?這劉婆子也忒不將姐姐放在眼裡了!妹妹氣不過,這才讓手下丫鬟教訓劉婆子一番,也好爲姐姐出氣。”
薄玉喬心下不禁冷笑,府中庶出身份的侍妾,除了她薄玉喬之外,便只剩下孫清荷一人了,這小婦養的四個字落在孫清荷頭上,倒是讓薄玉喬心頭舒坦不少。
聽得薄玉喬所言,孫清荷面色忽青忽白,恨得銀牙緊咬,鳳眸死死盯着薄玉喬,一字一頓道。
“妹妹還真是個伶牙俐齒的,將手下丫鬟將小廚房的管事婆子打成廢人還不算,還在此處擠兌姐姐我,難不成不怕此事被王爺知曉嗎?”
在王府之中,誰人不知薄玉喬惹怒了王爺,因此好懸都丟了性命,如今這小娘子脖頸處那遮掩不住的大片青紫斑痕,便是明晃晃的證據。瞧着那片斑痕,也讓孫清荷心頭舒坦不少。
不過孫清荷倒是未曾猜對薄玉喬的心思,之於楚崢那廝,薄玉喬此刻心下還存着一股子氣怒呢,只是因着避子湯三個字,她的性命好懸便丟了。如此薄玉喬焉能不記恨楚崢?哪裡還會在意楚崢的喜惡?
此刻薄玉喬紅脣微勾,擡手衝着孫清荷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而後巧笑倩兮的道。
“姐姐既然欲要知會王爺的話,便去石玉居罷。妹妹因着身子不爽利,也便不能相送了。”
話落,薄玉喬看都未看孫清荷紅的彷彿欲要滴血一般的面色,便徑直自八仙椅上站起身子,而後娉娉嫋嫋的離開了正堂之中。
而孫清荷離開之後,薄玉喬也不知其到底去或未去石玉居,反正這侍妾倒是安生了好一陣子,也並未來招惹薄玉喬。
接下來的半月時候,大抵因着楚崢是真真氣怒了,所以這段時日其都未曾來到漪瀾院中,如此便更讓府中旁人坐實了薄玉喬失寵一事。不過因着先前小廚房一事,旁的丫鬟婆子也不好太過輕慢漪瀾院,省的惹禍上身。
現下已然到了五月末,天氣着實炎熱的很,現下薄玉喬脖頸處的青紫早便全然消失,瞧不出半點痕跡。即便旁人傳聞薄玉喬失寵,她也半點不曾在意,反倒落得清閒。如今她身子也好的差不多的,正好倒出手來,將那幾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好生收拾一番。
所謂吃裡扒外的東西也並非旁人,正是先前在漪瀾院中伺候着的三個二等丫鬟————紅蕊、綠涯以及黃芪。雖說這三個二等丫鬟心大了些,不過漪瀾院中的粗使丫鬟倒老實的很,畢竟粗使丫鬟身份鄙賤,若是生事的話,說不準小命兒都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