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木濃重的陰影覆蓋這腳步聲,露水打溼了我的凌晨。從房子裡走出來很遠,我左手拿着槍奔着前面的樹砰砰就是兩槍。
倦鳥拍打着翅膀,在半空中翱翔而起,發出點點悲涼的呼喚,在耳邊輕輕的繚繞。
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我收起槍,輕輕的活動了一下右手。這幾年右手隨着再一次的手術和我的每日鍛鍊,已經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的活動了,當然還是無法過多的用力,最多的時候只能拿起一個木頭的板凳,若在讓拿重一些的東西,那麼我就拿不動了。而且這幾年隨着對左手使用的越發熟練,我已經開始逐漸的習慣了左手。
點起一支菸,深深的吸了一口,我叼在了嘴裡,閉着眼睛張開了雙臂,我彷彿是在擁抱着過往的時光,遠處的河流拍打着岸邊發出聲聲淒涼,彷彿無數的前塵往事同時的向我相擁而來。
只不過這一切對我來說遙遠的宛如上輩子一樣。
腳步聲踏過沾染着露水的野草在耳邊響了起來,一個高挑曼妙的身影站在我的身邊,我不由的多看了她一眼,今天的陳小冉竟然穿着一條緊身牛仔褲,一雙簡單的帆布鞋,頭髮竟然梳了兩個小辮,順着前面的肩頭垂落而下。
我的神情不由的恍惚了一下,曾經有一個人也這樣的打扮過,彷彿她的樣子和昔日的那個人重疊在了一起,只要我輕輕的閉上眼睛,依然還可以聽到那個人對我發出的溫柔的呼喚。
注視了她良久,我移開了目光。
陳小冉淡淡一笑,在我的眼前轉了一圈:“好看嗎?”
“好看。”我平靜的說道:“但是我不喜歡。”目光望向遠方那一座籠罩在晨霧中的城市,依稀可見繁華的影子。
陳小冉眼神動了動,有着一絲憂傷閃爍而過,她順着我的視線同時望去,片刻只有才幽幽的說道:“你是不是總是這樣,滿目憂傷的凝視着日出的地點,那是……家的方向。”
“你不也是嗎?”我抽了口煙,隨即把菸頭丟在了地上,在沾染着露水的溼
潤輕微的睜開了兩下,便熄滅了最後的火光。
我笑了笑;“我們這樣的人沒有盔甲,也沒有軟肋,俊哥說我們是脫繮的野馬,我感覺孤魂野鬼更爲貼切。”笑容漸漸的隱沒在了我的臉上,火紅的太陽冉冉升起,映照着河邊一片璀璨,發出有些刺眼的光:“但是,我發現我現在卻越來越喜歡光明瞭。只是我卻註定會在黑暗中沉淪下去……”
陳小冉張了張嘴,注視了我許久,她低聲說道:“楊樂樂不是你的軟肋嗎?”
我的眼神不由的一凝,一絲痛苦清晰的閃爍而過,隨便變成了一片冷然的陰森:“不是,我沒有軟肋。我回來是報仇來了,我會粉碎她所有的希望,楊文軍不也出來了嗎?到時候我會親手殺了楊文軍,他們欠我的,欠我爸的,我都會一點點的拿回來。”我的聲音冷然的不帶有絲毫的感情,只是爲什麼,心卻感覺到了針扎一樣的疼呢,彷彿世間最鋒利的鋼針從我的心臟對傳而過,一下一下的刺着,將整顆心刺得遍體鱗傷,鮮血漸漸蔓延,將所有的一切都侵泡在了那層血色的仇恨之中。
“這一切都是他們逼我的,他們給我的痛苦,我會十倍百倍的奉還給他們。”低頭看着自己的右手,我的眼神濃烈的化不開。能夠恢復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想要徹徹底底的恢復過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陳小冉低嘆了一聲,沒有說話,只是有些憐憫的看着我。
遠處田間孤獨的佇立着一座孤墳,在墳旁盛開着兩朵鮮紅的花,鮮紅似火,嬌豔欲滴。
我收回了目光,輕輕的開口;“俊哥他們還沒有來消息嗎?”
“沒有。”陳小冉搖了搖頭:“你說大鵬會和我們合作嗎?”
我自信一笑;“他絕對會的。”沒有所謂的堅持,無非就是利益不夠。況且大鵬隱忍了這麼久,他肯定也在等待着就會,我的突然回來這不就是機會嗎?
話音剛落,一輛車子疾馳而來,俊哥狗子大帥天宇他們四個從車上走了下來。狗子手裡還低啦着一條魚,隨手他
就甩給了陳小冉:“在早市買的,去燉了吧,這裡還有一些菜呢,來幫拿一下。”幾年過去了狗子沒有絲毫的改變,依然還是一副賤嗖嗖的樣子。
陳小冉急忙的走過去,把菜從車上都拿了下來,吖佩和老黃他們也從屋裡走了出來。
天宇看着陳小冉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唉,準備什麼時候和她在一起呀?人家可是無怨無悔的跟了你五年了,風裡來雨裡去的,毫無怨言,可要好好珍惜呀。這樣的好女孩可不多見了。”
陳小冉彷彿聽到天宇的話,不易察覺的看了我一眼,隨即拿着菜和吖佩走進去做飯了。
故意忽略了天宇的話,我看着俊哥問道;“怎麼樣?”
“草特麼的,大鵬太裝逼了,剛去就給我們一個下馬威。”狗子直接就罵了出來;“我真特麼的想一槍崩了他,牛逼轟轟的,最後還特麼的不是答應了嗎?”
“大鵬並沒有直接說什麼,不過下午兩點他會過來。”俊哥淡淡的笑着,眼神閃爍着智慧的光芒。
其實大鵬一直都隱藏在這裡不遠處的一座小鎮上,在暗中觀察着金哲他們的動作呢。他本身就是玩了一個以退爲進,想要在背後坐收漁網之利。
不過他同樣也是在等待着機會,若是他冒然的出現,那麼很有可能引火燒身。所以我們找他合作,肯定是他求之不得的,而且我們給他的籌碼也是大的驚人。
大帥拿出煙丟給了我們,我們一起站在河邊,眺望着日出的璀璨,看着太陽漸漸的升起,眀燦了世間。
一支菸抽完,我轉身走進了屋裡。陳小冉和吖佩兩個人正在做飯呢,這是農村的大鐵鍋,需要燒火那種。不過做出的菜卻別有一番味道。
拿過燒火棍,我把柴火懟進了竈坑一些。看着她倆忙碌的身影,我有些內疚的說道:“這幾年苦了你倆了。”這幾年她們跟着我們風裡來雨裡去的,其實最對不起的就是她們兩個女孩子了。
陳小冉把魚放在鍋裡,對我嫣然一笑;“不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