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都沒有向現在這樣的痛恨自己無能,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渴望強大。
緊緊的咬着嘴脣,任憑鮮血迸濺,眼睛死死的盯着王寶德。
這一次我若不死,我會拼命往上爬,讓他人向我乞討。
用我的能力,來保護好我在乎的人。
王寶德我會讓你失去一切,像狗一樣的跪在我的面前,你今日所得到的,他日我會讓你十倍百倍的吐出來。
仔細的看了一下文件,王寶德的臉色露出了得意的笑。
樂樂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小鑫鑫。”她的眼睛泛起了奇異的光亮,彷彿是生命中最後燃起希望的色彩,她跪着向我走了過來,緊緊的拉着我的手,宛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顆可以救命的稻草。
她的手在顫抖着,我陪着她一起顫抖着。
用盡全力的坐起身,我把她摟在了懷裡。樂樂身體在我的懷裡不停的抖動着,她雙眼滿是恐懼:“小鑫鑫……小鑫鑫……”
“樂樂,別怕,我在。”我摟着她說道。
“小鑫鑫……”
“我在。”
“小鑫鑫……”
“我在呢,樂樂。”
她一聲聲的叫着,我一聲聲的應答。
恰似……
宇宙邊緣,洪荒盡頭,僅剩的溫存在耳邊輕輕繚繞。
我倆宛如遊蕩在了枯水中的游魚,在最後的水窩中耳邊廝磨,相濡以沫。
用着彼此身上最後的水漬,去滋潤對方,慢慢的等待着希望的光亮。
王寶德站起身,看了我倆一眼,似乎是在猶豫着什麼。
“老闆他們怎麼辦?”阿賓問道。
王寶德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討厭這張臉,因爲這是我大哥的樣子,他也是我記憶中最初的樣子,我不像別人有一天以他的樣子出現。”
“我明白了。”阿賓沉聲說道。
王寶德轉身坐會了椅子上,點起一支菸,他拿起辦公桌上的那張照片,用衣袖仔細的擦拭了一下。
我懷抱着樂樂,看都沒有看他
們一眼。甚至就連他們的對話我都沒有聽清,只是我卻感覺到空氣逐漸凝聚的氣息。
阿賓拿出槍,指着了我。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將視線望到了樂樂的身上,這一刻我的心裡出奇的寧靜,沒有絲毫的恐懼。只是平靜,平靜到了極點。
樂樂從我的懷裡擡起頭來,看着幽深的槍口就在我腦袋的不遠處,宛如死神睜開的眼眸在逐漸的擴大,猙獰的呈現。
“小鑫鑫。”樂樂叫了一聲。
我把她的眼淚擦了下去:“沒事的,別怕。”我看着王寶德帶着最後的希望,祈求的說道:“我求你,放了樂樂。”雖然明知道是微乎其微,但我依然還在抱着黑暗中閃爍着的最後的希望。
樂樂緊緊的拉着我的胳膊:“不,不,小鑫鑫,我們一起死。”
看着她淚流滿面的臉,我苦澀的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摟住了她,靜靜的等待着那一聲槍響的隆鳴,生命的終止。
只是不知道在最後那一刻,我能不能真正的聽清,槍聲響徹的旋律?
我摟着樂樂閉上了眼睛,心裡出奇的平靜。
今年我十八歲。
就在這時,外面陡然傳來了喧囂的聲音,夾雜着凌亂的腳步同時的傳了過來。
砰的一聲,一個人倒下的身軀破門而入,那個人的身體輕輕的抽搐了兩下,口鼻不停的溢血,他腦袋一歪靜止在了此刻,只是他的眼睛依然還在茫然的睜着,從那雙眼眸中依然看不到絲毫的情緒了,他的生命定格在了這一刻。
突然發生的變故讓所有人都爲之一愣。
本是閉着眼睛等待死亡的我,本能的睜開眼睛,向着門口望去。
王寶德一臉凝重的站起身,注視着來人。
一個戴着眼鏡,溫文爾雅的人從塵煙中漸漸的露出了清晰的輪。
小熊。
他推了一下眼睛:“德哥,這是在幹什麼?”他的身後跟着十來個人,手裡都拿着槍,幽黑的槍身好似死神的鐮刀,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着黑色森然的色彩。
“小熊
。”王寶德的聲音森然的讓人不寒而慄:“你來幹什麼?”
小熊笑了笑:“放心,我不是爲了楊文軍公司的事情而來的。”他看了我一眼接着說道:“我是來帶走他的。”
王寶德冷哼一聲:“這是我的地盤,你說帶走就帶走嗎?”
看着小熊,我鬧心的不解到底是誰在幫我呢?腦海中突然掠過趙婷帶着笑意的臉,難道真的是她?
小熊微微的挑了一下眉:“如果我非要帶走他呢?”
“不可能。”王寶德冷聲說道:“你說帶走就帶走,把我這裡當成了什麼地方?”
“呵呵……”小熊笑了一聲,看了一眼樂樂剛剛簽名的那份文件:“現在楊文軍的大部分財產都已經落到了你的手裡,他不過就是在微不足道的人。”
王寶德也冷笑了起來:“楊文軍的公司本就是我大哥的,我只是拿回我大哥的一切。”
“可是我沒記錯是你和金哲害死了阿三吧。”小熊似笑非笑的說着。
王寶德的臉陡然就冷了下來,複雜的情緒在他的臉上一閃而過,交織着痛苦悔恨,悲哀……彷彿剛剛那一瞬他經過了一生般的漫長:“這是我的事。”他的聲音宛如從喉嚨伸出生生擠出來的一樣:“你想要在我的地盤上把人帶走,你當我是什麼人?把我這裡也當成了什麼地方,一旦傳出去我還玩不玩了?”
出來玩,最重要的就是一個面子,如果王寶德真的心甘情願的讓小熊把我帶走,那麼他的面子就真的丟盡了。
注視了他許久,小熊突然無奈的笑了一下:“好吧。”他突然叫了一句:“你還不出來嗎?”
這話讓我有些不解,不知道是對誰說的?所有人的視線都望向門外。
小熊身後的那些人緩緩散開,淡淡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一個人邁步逐漸的走了進來,臉上的輪廓漸漸清晰。
王寶德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就連他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着,他嘴脣觸動着,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沉默了下來。
我有些難以置信的叫了一句:“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