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叔他們下了樓, 我在樓梯間中等了一小會,也準備走了。
來了也來了,看也看了, 也該回去了。
這一趟沒有白來, 我也接受到了一些訊息。
那個女人是誰?我不知道。但現在突然在A叔的身邊肯定不是巧合。
是他終於開始敞開心扉, 準備接受別的女人了?
難道還是靠我激發了他的求偶欲?真是諷刺。
我一路走回了家, 路上想了很多。公休假馬上就要結束了, 我必須儘快將與A叔相關的事情拋都腦後,不然會被人發現不對的。
回到公寓樓下,一個高大的身影吸引了我的目光。
一個穿着背心短褲的男子牽着金毛犬在物業處繳費, 好難得看到身材這麼龐大的人了,不知道他和A叔誰更高, 還沒等我細細比較, “叮”的一聲電梯剛好來了, 我嘟囔着上了樓。
上班的前一天,我從行李箱裡將代購回來的東西分類整理好, 準備把需要明天帶到單位給同事們分的禮物和化妝品挑出來。
一枚小香包樣的東西從衣服夾層中跑了出來,滾落在地板上。
我拿起來仔細一看。
這不是A叔給我買的御守嗎,在淺草寺買的。我都差點忘了,小小的身子淺白色,上面還寫着兩個大大的字“雷門”, 很可愛。
他還說我求的籤是大凶之兆, 需要用御守來守護我, 幫我祈福消災。我現在還記得大太陽下, A叔從人羣中擠出來, 手中吊着這枚御守放在我眼前時開心的模樣。
我咧嘴傻笑,可不是嗎?
現在想來, 我當時求的正是與他的二人姻緣,這大凶之兆算的可真是準。
可是凶兆過重,連御守都沒能幫到我。
算了,隨便放着吧。
我把沒能保佑到我的御守隨手放在一旁的雜物堆中,繼續翻找其他的東西了。
等把所有的東西都分類好時,已經接近十二點了。
代購這活還真是累人,光是把各種化妝品分袋都把我弄的精疲力盡,一躺在牀上就起不來了。
我眯着眼睛,在腦海中回想這幾天來的霓虹旅程,時而傻笑,時而氣憤,時而傷感,不得不說,這麼多天下來,我的腦子裡其他的沒記住,全是A叔的身影。
不行!
我暗叫一聲不好,立馬翻身坐起來,來到雜物堆中翻找着。
找了好一會兒,都沒找到想要的東西,急的腦袋發懵。
“哪去了,我明明放在這裡的。”
終於,找了好一會,御守又重新回到了我的手中。
我心滿意足的把它揣在手心,躺在牀上呼吸變得均勻。
再怎麼說,這也是A叔送給我的小物件,我可千萬不能弄丟了。
這一夜,我睡得很香,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送我的御守起了作用。
第二天,我早早就來到的單位,把幫大家代購的東西分給了大家,收穫了不少的好評。
人肉代購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不過看見大家都挺開心的,我也心情有所好轉。
我在想,A叔現在幹嘛呢?
然而,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
到中午飯點的時候我就很猶豫,要不要去食堂吃飯,如果碰到A叔了我該怎麼辦,有些尷尬。
就是因爲顧及這個原因,我還刻意晚了二十分鐘下樓。
但沒想到還是碰到他了。
我那時剛端好飯菜刷了卡,就看見A叔排在隊伍的最後面。
他平時都喜歡晚一些下來吃飯,我怎麼連這個都搞忘了,反而與他碰個正好。
A叔今天又穿回了一身職業西服,乾淨利落,很精神,看不出一點旅行回來的休整狀態。
他在霓虹的時候基本都穿着短袖短褲,看慣了他穿休閒裝,突然再看他穿回職業裝,目光又下意識地被吸引了。
等我反應過來,準備將視線移開的時候,他已經發現我了。
他看見我先愣一拍,然後微微一笑,朝着我點了點頭示意。
是職業假笑,我心裡清楚的很,但是明知道是職業假笑,我怎麼還是覺得很甜?
我也回了他一個假笑,移開目光,準備找地方坐下來吃飯。我故意找了一處較爲偏僻的地方,周圍的人都比較少,我在想他會不會坐過來。
可惜直到我已經快吃完了,我的對面還是空無一人。
擡起頭一看,食堂裡的人已經都已經吃的七七八八了,哪裡還有A叔的身影。
又躲我,有必要嗎?
接連幾天,我都故意晚了點時間下樓吃飯,每次都能“碰巧”遇到他。
然而每次見了面都不過是點點頭而已,就像我是一個普通同事一般。
今天又是,我打好飯菜,端着餐盤就挑了一個食堂的角落坐下,路過隊伍時還專門給A叔遞了個眼神,意思是我有話要跟他說。
但是直到我吃到一半,還是不見他過來。
我忍不了了!
擡起頭一看,A叔正坐在不遠處,一個人低着頭吃飯。
明明就坐的這麼近,爲什麼不到我對面來吃?難道就連和我說說話也不行了嗎?
我端起餐盤,氣呼呼的走到A叔的對面,“啪”的一聲把餐廳拍出很響亮的聲音。
他知道是我,頭也沒擡。
“吃飽了嗎?”
“……”
還需要吃飽嗎?氣都氣飽了。
我坐着了半響,看他還是沒有繼續與我搭話的意思。
“爲什麼不接我電話。”我直入主題。
雖然我猜A叔已經把意識表達的很明確了,但我還是需要一個答覆,哪裡有這樣不清不楚就結束的關係?
“不好意思,在忙,真的沒聽見。”
他說出口的話很溫柔,就像是天然的帶着歉意,讓你感覺像是真是忙得不可開交漏接了你的電話。
“那爲什麼不回電話給我。”
“我不是給你回信息了嗎。”
是回了啊,但回的都是些什麼?
整整三天了,總共回了四句話,分別是“多喝水、多出去走走、在忙、少玩手機”。
就算你再忙,能多打幾個字的時間都沒有嗎?。
我看着低頭吃飯的A叔,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微微揚起的雙眉和眸中蘊着的暖意還是給人一種暖心的感覺。
“那天你家的那個女人是誰?”
這句話說出來我就後悔了,我怎麼就這麼管不住自己的嘴。
還沒等別人試探呢,我就自爆了。我躲在樓梯間偷聽他和那個女人談話的事情肯定是暴露了。
“那個女人?”A叔頭也沒擡,頓了一下繼續淡聲的說:“我的一個老鄉,雙方父母都認識,準備介紹給我。”
他並沒有追問我怎麼知道昨天的那個女人的,像是根本不關心我怎麼會知道她,反而回答得很坦然,似乎一點不需要藏着掖着,可以大大方方的和我分享這個話題。
我反而愣住了,我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的回答。
父母介紹?這麼多年了不介紹,偏偏在這個時候介紹?而且你還同意相處了?
“連編個理由騙我都不需要了嗎?”我聲音帶着有些委屈感,我也不知道我在委屈什麼,他憑什麼要編理由騙我,我又不是他的什麼人,而且我帶着質問性質的問“那個女人是誰”時就有些僭越了,這不是我該問的問題。
A叔放下碗筷,擡頭看了看我:“不需要,我不需要騙你,我也不會騙你。”
“……”
我求求你了,哪怕你這時騙騙我也好啊,爲什麼要這麼真實!一點也不需要照顧我的心裡感受嗎?
我有些惱怒了,用力一拍桌子:“那我們算什麼?”
我的聲音稍微大了些,把周圍的一些目光給吸引了過來,不過還好,用餐時間已經接近尾聲,整個食堂也沒有什麼人,我看了一圈,都是些不認識的人。
A叔嘆了口氣,“你跟我來。”
收拾好碗筷,他拉着我快步往辦公樓走去。
午餐後的辦公樓本就空閒,大家都趁着僅有的時間去外面購物或玩耍,就算留在辦公樓中的也把自己反鎖在辦公室內無休着。
A叔把我帶到的地方是他的辦公室。
把我拉進去後,立馬把門反鎖了起來。
這還是我第一次進A叔的辦公室,他是單人辦公室,雖然面積不大,但沙發什麼的配套都還挺齊全的,一個人用是足夠了。
A叔給我倒了杯水,遞都我的手中。
我坐在他的沙發上,他坐在沙發對面的茶几上,兩人相距不過半米。
在密封的環境中,我似乎又能嗅到他身上那好聞的味道。在霓虹的時候兩人天天攪在一起對這味道已經免疫了。但分開了這些天,鼻尖又敏感了起來。
A叔先開口了,像是接着剛纔回答我的問題。
“小宇兒,你覺得我們算什麼?”
這還用問?我難道表達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而且我怎麼想又有什麼關係,決定權不還是在你的手上嗎?
我把手中的水杯放在一旁,拉過A叔的手,放在手掌間輕輕撫揉,這次他沒有拒絕。感受着從手掌間傳來的陣陣熱意,A叔的身體溫度像是比常人要高一些,總是要熱一些。
我低着頭,沒有說話。
我不敢說話,我怕我此時說出的話又是極爲卑微、惹人厭惡的話,其實我的感情經歷根本就不豐富,這麼多年來也就談過夏一天那一個男朋友,我不知道此時該怎麼說才能讓A叔感受到我的心意。
A叔把右手從我的手中抽了出來,自顧的撐在茶几上。
“是叔侄,不是嗎?”
“……”
對我如同叔侄,那你親我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