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胡小天猝不及防地凌空一踢,已被連人帶椅地踢入小白樓正門大廳內二十米深處的阮明輝,半身躺倒在一塵不染的白色大理石地板上,正吃力地擡起頭來,深眸內滿是惶惑的遲疑,望向躲藏於貓眼少年背後的我。
此時我們三人,包括他身側的貼身保鏢,四人四周已被裡三層,外三層,被如此動靜迅捷吸引過來的城北私高學生團團圍住。
“少爺!”看上去象鐵塔一般的彪形大漢蹲下身,明顯習慣性地伸出臂膀要將他抱起。
阮明輝咬緊了牙,將他狠命推開:“不要過來!”
太可笑!雷光真是太可笑!
看着他奇蹟般地,手腳並用地爬起,看着他在我面前顫抖不已卻竭力挺直的嬌弱身軀。
太可悲!雷光真是太可悲!
這看似瘦弱不堪的男子,因爲擁有着強烈到即便摧毀一切也要求生的靈魂力量,竟將雷光的精神波霸道無比地掠爲已用,將他體內完全不按常理構造,導致他經常氣息奄奄,深受病痛折磨的基因亂碼徹底糾正,重組健康密碼,也就是說,阮明輝借雷光之力已得新生。
只是,他堪稱天才的精妙大腦勾回內,居然保留了雷光的些微記憶,會記得我,會感知我,卻忘記了爲何會記得且感知到我的存在。
這對於我,應該額手稱慶纔是!雖不知雷光是否還會借這蟄伏於阮明輝腦內,那微弱得幾近不存在的意識電波再度甦醒重生,但,最起碼,他要贏過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
“天啊!阮少真的站起來了!”
“已經足有一年了罷?第一次見他脫離輪椅呢!”
“學長真是好了不起!學長!你是我的偶像!!!!”
“學長萬歲!學長萬歲!!”
忽然之間,不絕於耳的驚歎尖叫聲如海潮鋪天蓋地推進涌入,似有要將衆人頭上高闊明亮的屋頂徹底掀翻之威勢。
緊張的神經鬆懈下來,我淡然眸光望向他滲出細汗的尖削清秀臉孔,語氣淡然道:“阮少爺,你既然已經站起來了,爲感謝我家小天的飛腳之功,請我們吃早餐罷!”
“喂!我什麼時候變成你家小天了?”漂亮的貓眼少年似有些窘迫地回頭瞪我,生氣微撅的紅脣透着一絲任性可愛的神情,“你幹嘛要沒皮沒臉地叫人家請我們吃飯!?你當我請不起麼?!”
當着衆人的面,我輕展的雙臂若蛇般柔滑,緩緩勾纏上他微紅的長頸,往他耳邊淡然低語道:“少爺。你不是不許我在外頭叫你少爺麼?又不許叫小天,那叫什麼?叫小貓麼?”
“知。。。。知道了。。。你快。。快點放開。。。我。。”自忖並未用上什麼力度,我懷裡的俊美少年卻似被掐緊了喉頭般,說話說得喘不過氣來。
“好!今天我作東,隨便胡小天你,還有小姐你,不知小姐你貴姓芳名?”阮明輝擡起了腳,慢慢地,非常努力地走近我與胡小天,脣角浮起一抹溫和笑意。
“擔擔麪。”我放開了胡小天,在他身側俏然站立,仍是語氣淡然地說話。
“什麼?”他似懷疑自個耳朵般,驚愕相問。
“我想吃擔擔麪。”我目無表情地望住了他汗溼的瘦臉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