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不是回家的路!你要去哪裡?”只閒淡地推門而出,身後的腳步便一直匆匆如影,無語相隨,眼見得我轉過了路角,卻並未踏入回家的必經道,終沉不住氣開口大叫。
自牛仔褲屁股袋裡掏出一張紙條,往後輕揚:“去幹洗店取少爺的衣服。”
細碎如輕風的腳步聲忽然就此消失了一刻,我收起了紙條,仍是不緊不慢地往前走。
進入社區內距住所最近的一家小型便民乾洗店,我並不多話,只神色淡然地向着店主――看上去眉目頗爲和悅的青年男子遞過取衣單。
站在櫃檯邊,看他手腳麻利地幫我取下衣褲,分門別類地摺好,整整裝了兩大袋,又拎在手裡,略稱了重量,眉頭微皺,又展開,向我微笑說話:“好象重了點。乘現在店裡不忙,不如我幫小姐送過去罷!”
這不是間接剝奪我鍛鍊體能的機會麼?望住他殷勤過盛的溫和眼神,神色淡然地要開口謝絕,卻不防有人竟然會先我一步,只眨眼間便搶過了袋子,耳畔傳來彷彿自鼻腔裡哼出的冷冷言語:
“不用!!!!”
這把低沉得近似慘白的嗓聲,我是斷然不會聽錯的,雖不知他爲何跟來,出於基本禮儀,還是免不了擡起眼皮,輕聲喚他:“少爺。”
胡小天並不理我,只滿面悻悻地提過了袋子便大踏步地往前行。
“不好意思。見笑了,我家主人脾氣不太好。”仍是神色淡然地對着一臉愕然的店主說話,然後轉身離開。
照平常散步曬太陽的速度,走至轉角,不欺然地又聽到爆發力超猛的獅子吼聲:“怎麼這般慢吞吞地?!還不快點!!”
黑色領帶鬆垮地套掛在白色衣領上,一排合金釦子全開的黑衣少年正怒容滿面地站在轉角花壇邊。
擡眼望向他閃爍着微藍火焰的漂亮貓眼,我目無表情地回答:“不知道少爺在等我。”
“你可千萬別搞錯了!我可不是特意等你,我是肚子餓了!!”在燦爛的陽光裡,這張白玉般的俊俏面容已紅得象天邊雲霞。
“哦。”仍是保持一慣步調,走到他身邊。伸出手來:“給我提罷!”
“你這是笑話我沒勁麼?!”他恨恨地摔開雙臂,避過我,繼續大步流星地走路。
平穩地呼吸,不露聲色地追着他日光下忽而拉長又忽而變短的活潑身影。
“喂!”沉默半晌,他又扭頭喚我,惡狠狠地眼神掃過來:“不是說了不許在外頭叫我少爺的麼?”
“哦。”漫不經心地回了一聲。
“哦什麼哦?!你不知道。。我。。。”他本意欲衝口而出的話,卻神色奇怪地吞了回去。
我神色淡然地接下去:“我知道,少爺有權解僱我,對不對?”
凝視他忽然有些窘迫的迷離眼波,我繼續追問:“少爺要現在解僱我,還是待我做了晚飯再解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