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身下的地板上,葉楠雙手抱着膝蓋,看着窗外的燈火,沉默不語,楊珊坐在邊上,眸光渙散,顯然也在想着些什麼事情。
直到一陣電話鈴聲打破了一室的靜謐,楊珊看了眼手機,起身走進了臥室,低聲打着電話,葉楠回過神,站起來,揉了揉發麻的小腿,也順手拿起了邊上的手機,好幾條未讀短信,全是傅薄笙。
問她在哪裡,爲她有沒有心情跟她好好說幾句話,問她能不能聽他解釋……
葉楠看了一眼,放下手機,回想着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自從上次在酒吧那晚之後,就再也沒有聽到,也沒有看到任何關於傅薄笙和秋娜娜的消息,可現在卻又突然蹦出來,而且一副來勢洶洶的樣子。
“心情好點了嗎?”楊珊結束電話從臥室裡走了出來。
她側眸看了一眼,“本來就沒什麼影響。公司很忙嗎?聽說你這幾天都在加班,要不你先回去,不用陪我了。”
“沒事,那點工作明天去處理也來得及,晚上不想弄了。”楊珊搭在她的肩膀上,“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約你去咖啡廳,結果給我放鴿子了,一個人去坐公園的長椅上,電話也不接。”
今天,楊珊趁着難得空閒下來的時間,就打電話約葉楠出來,想要了解一下情況,網上說秋娜娜懷孕了,葉楠又要再一次被踹開了,種種。可等她趕到約定好的咖啡廳,等了足足將近半個小時,都不見葉楠過來,打電話也沒人接。
楊珊怕她出事,就去家裡找她,也沒人,後來纔在附近公園裡看到她,一個人坐在長椅上發呆。
她帶着葉楠回家,只是從進屋到剛纔,愣是一句話也不說,就一直髮呆,不知道在想什麼事情。
葉楠抿了抿脣,“下午剛去到咖啡廳,正好碰到了傅薄笙和秋娜娜,聽到他們在說什麼錢啊流產的事情,我就出來了。”
“真的懷孕了?”楊珊詫異地挑眉,“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這要是真懷孕了,哪裡會這麼叫囂,去人這麼多的地方。你想想看你當初,除了公司就是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倒好,叫了這麼多記者過去,生怕不會發生點什麼意外?”
葉楠沉默,楊珊說的這個情況她之前也想過,只是每個人的做法都不一樣,所以她也沒有多想。但這件事情在腦海裡回想起來,始終覺得有哪些地方不對勁,但要她細說,她卻是一個字也說不上來。
人有的時候很奇怪,第六感能夠操控一切。
葉楠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和楊珊聊了聊一些輕鬆的事情,心情倒是慢慢地恢復了不少。第二天,她沒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去了一處地方,託人幫忙調查一下關於秋娜娜的資料。
愛情於她來說,並不陌生,她愛過,也看過別人如何愛一個人。當真的愛一個人的時候,看向對方的眼神中的那抹欣喜與滿足是怎麼也藏不住的,她是這樣,當初的沈蘇也是這樣。
昨天晚上,她想了整整一個晚上,總算是弄清楚了心中的那點疑惑是什麼。正是秋娜娜的眼神。
都是眼睛是通向心靈的一扇窗戶,你可以控制住你的表情,但卻沒辦法掩藏住眼睛中的那一抹思緒。秋娜娜僞裝的很好,可她的眼睛還是泄露了。
當葉楠提出條件又開出了令對方滿意的價格,對方很快就答應了下來,並且在第二天,就通過同城快遞給葉楠寄去了一份資料。
她拆開,秋娜娜的個人資料竟然是一片空白。對方也在此時打來電話,說透過各個渠道,都查不到關於秋娜娜的資料。
一個人只要在這個世界上生活,那勢必會有資料,在哪裡讀的小學,又是几几年畢的業,可這些在秋娜娜的資料上統統都看不到。不是她沒有上過學,而是她的資料肯定被人動了手腳。
如此一來,更加讓葉楠覺得,秋娜娜的這一次出現,並不簡單,後面肯定有人在做手腳。
她在心中思索,背後的這個人會是誰。這時,門鈴響了起來,她嚇了一跳,阿姨去開門,她慌忙將那份空白的資料塞進牛皮紙袋裡,放進了臥室。
傅薄笙進來就看到葉楠慌慌張張的樣子,“怎麼了?”
“沒事。”她深吸了一口氣,鎮定下來,“你怎麼過來了?”
自從前天兩人不歡而散後,他的短信和電話葉楠統統都視而不見,想着他應該會來找自己,可沒想,他一直都沒有出現。
傅薄笙抽了抽嘴角,眉眼間竟是帶着幾分不安,“心情稍微好點了嗎?”
前天他就想要過來了,可是一直不敢來,生怕會惹的葉楠更加不開心,硬生生地憋了兩天才出現。第一次,傅薄笙覺得自己就是一隻縮頭烏龜。
葉楠看着他這個模樣,心中想笑,但是憋了下來,“就這樣吧。”
還好,還好,沒讓自己馬上滾。傅薄笙在心中這樣想着,然後往前邁了幾步,“那能不能坐下來,聽我跟你解釋一下前天發生的事情?”
“不想知道。”葉楠拒絕。
那天初聽到,讓她回想起過往的事情,情緒有些不受控制,但現在隱隱知道了秋娜娜出現的目的,如果還有些懷疑的話,那她的腦子確確實實是被驢給踢了。
只是,葉楠不想要表現出來,因爲她發現,看着傅薄笙緊張又擔心的樣子,其實心裡挺開心的。
她走到沙發上坐下,見他站在一旁,竟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有些手足無措,葉楠舔了下脣,害怕會忍不住笑出來,側過臉,拍了一下身旁的沙發,“坐吧,別站着了。”
***
嫣紅的太陽柔和地停在烏濛濛的半空,一點點亮起來,放射出刺眼炫目的光芒,從邊上經過的人,嘴角都帶着甜甜的笑意,葉楠和傅薄笙兩人一前一後從裡面出來,站在臺階前,她看着手上握着的本子,心中感慨了一下,終於還是復婚了,終於還是領證了。
昨天,他們聊着兜兜的事情,加上最近秋娜娜鬧出的新聞,傅薄笙說,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領證復婚。
今天早上,她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就被傅薄笙一通電話吵醒了,讓她帶上身份證和戶口本,然後就直接往民政局來了。
回想起坐在裡面簽字拍照的畫面,葉楠掐了一下自己的臉,會痛,不是夢。
“回家吧。”他走上來,手極其自然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問,“回哪個家?”
“你說呢?”
坐在車上,看着街邊熟悉的風景,葉楠忽地覺得臉上有些微微發燙,按理說這已經是她第三次結婚了,而且如果不是兜兜被安致輝帶走了,或許這一次並不會存在。
可爲什麼,她心中有些嬌羞,甚至有些幸福和期待。
到了家裡,葉楠注意到,傅薄笙竟已經幫她將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甚至連兜兜的房間和生活用品也準備的一應俱全。淚光在眼眶裡打轉,似乎隨時都會滴落下來。
可是兜兜卻不在。
她強忍着淚水,“現在我們結婚證也領了,那兜兜呢?你什麼時候幫我帶他回來?”
“很快。等我。”
傅薄笙揉了揉她的頭髮,抱了抱她,心中卻有些酸澀,一領完證就迫不及待地問兜兜的事情,看來這場復婚在她看來,真的只有一個意義。
他沒有放任自己在傷心中沉淪太久,帶着葉楠回了一趟之前住的房子,簡單地收拾了一些東西后,便叮囑她在家裡好好休息,而他則是出去了,的確,是時候該拿回兜兜的撫養權了。
這幾天,安致輝藉着兜兜的名義,沒少對安氏做一些手腳。
傅薄笙開始打壓安致輝,只是沒想到,他沒有還擊,而是直接起訴了他,傅薄笙沒有辦法,只得放緩手上的動作,開始借力打力。
而關於秋娜娜的事情,隨着時間的推移,熱度漸漸冷卻,葉楠見網絡上關注這件事情的人並不是很多,加上待在家裡也容易胡思亂想,便回公司重新上班。
“葉總,您回來啦。”
潘娜一看到葉楠,神情中就帶上了幾分的爲難,“有幾位股東在隔壁的會議室裡等您,讓您過去一趟。”
“好。”
這些個股東們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基本不會在公司出現,而今天卻在公司裡等着自己,難道在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心中這般想着,葉楠推開了會議室的門,一句“你們好”溢到了脣邊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其中一名股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葉楠,葉總,你是不是該給我們解釋一下最近網絡上的那些事情到底怎麼回事啊!”
“那些都是謠傳,我們會處理好的。”她冷靜地回答。
“處理?你們要是真的能處理好,就不會讓這些新聞登到網絡上去了。”另外一名戴着眼鏡的股東抽了一口香菸,惡狠狠地說,“這幾天你是在家裡躲清閒了,你知不知道我們安氏的股票因爲這件事情縮了多少水?我告訴你,要是再這麼下去,你直接給我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