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天空早已黑了下來,明顯已經過了下班時間,江墨言卻沒有出現, 心有些慌。
出神的看着手中暗下的手機,不久過後,它響了起來。
“你在哪?奇峰怎麼聯繫不上你?”
“我還醫院,你先讓他回去吧,今天晚上醫生不夠用,我打個連場。”
他讓奇峰來接我,肯定在忙重要的事情,我莫名不想讓他擔心。
“我在英國處理一些事情,照顧好自己。”江墨言沉默一會兒纔開口。
收了線,小吳急匆匆的端着藥水進來,一邊幫我輸液一邊唸叨着,忙死了,今天晚上估計要大半夜才能下班。
“打電話讓你老公來陪你,你一個人不行的。”
“他一會來,你去忙吧。”看着瓶中的點滴,不斷滴落,我叫住剛欲出門的小吳。
“幫我把病例拿來行嗎?”
“要那個東西幹什麼?你啊就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來陪你。”
病房靜謐無聲,冰冷的藥水一點點滲入我的血管,身體仿若置身冰窟,腦子卻異常清醒。
良久,遊離的目光倏然堅定,無力的手揪住牀單,我得儘快養好身子,必須在趙麗行動之前找到她,拿回那些照片。
身邊沒人,我只能等着點滴打完才睡去,等我早上醒來時,肚子上暖暖的,很是舒服,伸手摸去肚子上竟然放着一個暖手寶。
小吳最喜歡的海綿寶寶,瞥見牀頭櫃子上的保溫桶,我點了下海綿寶寶的鼻子,平時大大咧咧的,這次還挺靠譜。
放着紅糖的小米粥散發出淡淡的清香,勾起了我的食慾。
休息一夜又吃了早飯,力氣恢復了一些,看到手機我就想到那些照片,起身下牀。
“躺回去。”聲音溫和帶着一股特有的威壓,我不理會不請自來的慕北川,繼續低頭穿鞋。
視線中出現一雙鋥亮的黑色皮鞋,我雙眉緊擰,拎上鞋跟,正欲起身時卻被一雙大手按住肩膀壓了回去,他蹲下身子不顧我的反抗脫掉我的鞋子,一言不發將我塞進被子中,坐在牀邊,壓制住我不斷掙扎的雙手。
“你放開我。”
“身體沒好之前,不能出病房。”
“慕北川,你很莫名其妙,我好不好跟你有什麼關係。”他的霸道讓我很是反感,我不喜歡這種擅自替人做主的人。
“墨言讓我照顧你。”
慕北川琥珀色的眸子微微波動,那雙,多一分紅則女氣,少一分又不夠誘人的脣輕動幾下後,才緩緩開口。
我明顯不信,江墨言對他的成見很深,還讓我遠離他,怎麼可能讓他來照顧我!
“你可以打電話問問他。”慕北川將我放在牀頭的手機遞了過來,“不過,他手頭上的事情有些棘手,你這個時候······”
深刻體會到兩人體力差距,我放棄掙扎,無奈看着慕北川那張毫不遜色於江墨言的俊臉,他的臉柔和些,江墨言則多了幾分冷硬。
“慕北川你近視嗎?”
明顯沒反應過來的慕北川蹙眉搖搖頭。
“我結過兩次婚,還張成這樣,你幹嘛還
跟我走的那麼近?”我擡起恢復自由的手,伸出兩個手指頭在他面前晃晃,最後直直的指着自己那張放在人堆裡毫不出挑的臉。
慕北川輕笑,“長的再好也不過是一張皮囊。”語落,起身站在窗前。
怪人!我躺在病牀上祈禱他快點離開。
“不想休息的話,跟我聊聊天,說說你的事情。”
慕北川側過身,逆光而站的他,身上多了幾分深沉,我快速閉上眼睛,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說。
一連三天,我都被慕北川強制性的留在病房中,小吳也失了蹤跡。
“你要是有事情就出去處理,別在這裡啪啪啪的吵死人!”心情煩躁的我聽到他快速敲擊鍵盤的聲音更加鬱悶,不悅出聲。
翻飛的手指終驟然停下,然後輕敲幾下,合上電腦。
他定定看了我許久,我緊緊抓着被子,生怕他突然會對我不利。
“不知道以你的性格是怎麼跟他平安渡過了那麼長時間。”慕北川臉上閃過深深無力。
這話有明顯弦外之音,我心中冷哼一聲,這對“好朋友”絕對是互拆臺的最佳拍檔。
慕北川輕笑着搖着頭,擡手欲掀我的被子,我慌忙坐起身按住。
“你幹嘛!”
“不是想出院嗎?我幫你檢查下。”
“我是醫生,我的身體我知道,不勞煩你了。”江墨言會醫術,他也會醫術,我今天才知道醫學專業是個熱門。
腦中閃過小吳那天的話。
“你是醫院剛上任的副院長?”
慕北川點了下頭,沒有再強迫我,幫我收拾起東西來。
我動了動嘴,最後低下頭,擺弄起手指來。
“慕北川,我知道你有目的,但我沒時間去想這些,我的生活已經夠亂的了,不想再招惹麻煩。”
慕北川不作聲,收拾完畢,遞給我一件嫩綠色的嶄新的衣裙,“換上它還是穿着病號服?”
“我不穿裙子,我衣櫃中有衣服。”
曾經因爲穿裙子留下過不美好的記憶,從那以後,我就對裙子敬而遠之,十幾年來我也只穿過婚紗。
慕北川執意要送我回去,拗不過只得上了他的車。
剛下車,許久沒有露面的安晴兒急匆匆的從客廳中跑了出來。
“這幾天你死哪去了,墨言電話都打到我這裡來了!”
“我······”這纔想起,手機沒電關機了。
“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安晴兒注意到剛下車的慕北川,一臉憤然質問出聲:“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怎麼就這麼耐不住寂寞,墨言才離開幾天,你就跟別的男人出去鬼混!”安晴兒過來廝打我,高跟鞋不停的向我踢來,我閃躲不及,捱了幾腳。
“阿姨,你誤會了。”
“誤會什麼!她三天沒回家,現在又從你的車上下來,這事情不是明擺着嗎!瞧瞧,墨言都交的是什麼朋友,當年······”被慕北川抓住手的安晴兒氣紅了眼睛,不斷的掙扎着。
“阿姨,我說了,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小溪身體有些虛,需要休息!”
“好
,好,還護上了是吧,要休息是吧,那就趕緊滾,這個家不歡迎一個整天就勾三搭四的女人!像她這副德行,死了也活該!”
知道跟她解釋沒用,我默默站在車邊,悉數承受下她污衊的話語。
“你們都毀了一個書彤,還想再毀了她嗎!”
慕北川臉上出現怒意,鬆開她的手,打開車門。
“上車。”
瞥了眼因爲憤怒臉孔都扭曲的安晴兒,我剛欲擡起腳,身後響起一聲刺耳的剎車聲。
江墨言匆匆下車,查看我一番,“沒事,就好。”
“她好着呢,短短几天又把你的帽子給綠了,虧你還那麼着急!攤子一撂就回來了!”
聞言,我不禁擡頭看向面露疲憊的江墨言,雙眼中血絲密佈,心中滑過一陣細微暖流。
江墨言冷冷的瞥了眼安晴兒,“回去照顧琳琳!”
“墨言,爲什麼我說什麼你都不信,我是親眼看到她從北川的車上下來的!”見江墨言護着我,安晴兒很是不甘心,發瘋般撲過來,“滾!你給我馬上滾!墨言容得下你,我容不下你!”
“鬧夠了嗎!”江墨言一把擋住他,渾身散發出赤紅的怒火,將安晴兒震在當場。
“以前你說我無理取鬧,我就認了。可這次都抓現行了,你還說我鬧,你的心裡到底有沒有我這個做媽的一點位置!”
安晴兒無力癱倒在地上,江墨言握着我手的力道逐漸加大,好似要將我的骨頭捏碎一般。
末了,看了眼慕北川,疾步拉着我進了院子。
“墨言,你已經錯過一次,我不希望看到你後悔第二次。”
慕北川話一出,手上的骨頭又疼了疼,我用力掙扎下,“你弄疼我了!”
不說還好,話一出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連同整條手臂都遭了殃,疼的好似不是我的一般。
臥室,江墨言黑着一張臉將我緊緊抵在門上,“說,這幾天去哪了?”
“我在醫院。”
忽然,下巴被他死死扣住,“再給老子說一遍!”
“我生病了,我在醫院住了三天!”從未見過江墨言這般憤怒,我心中害怕,但卻因爲他的不相信而心生憤怒。
“別告訴老子你是在崇德醫院住的!”眼神森寒可怖,字字都好似從牙縫中蹦出一般。
“是!”
得到回答,一隻大手死死卡上了我的脖子。
這幾天的焦躁、害怕跟煩悶化成了不怕死的勇氣,我雙手用力去扯他手的同時,無所畏懼的跟他對視着,雙腿也不閒着,狠狠的踢着他的腿。
江墨言不閃不躲,雙脣緊緊抿起,陰森的目光迸發出如狼危險光芒,我的心猛烈一顫,原來跟我在一起幾個月他都帶着面具。
此刻,我以親身體會的方式印證了慕北川的那句所謂的對江墨言的評判。
呼吸漸漸困難,猛烈的掙扎絲毫撼動不了脖子上的大手,我像個溺水的人,掙扎着卻找不到可以救命的攀扶物,我無力的閉上眼睛,扯着他的手也緩緩垂下,等待着最後的生命終結,只是我沒想到,防來防去,我會死在他的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