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痛苦地哀嚎着,牴觸着死亡的邀請,卻依然於事無補,纔不多時,便紛紛化成了灰燼,只留下空氣中暗屬性的靈力漫天紛飛,消失無蹤。
冷上弦已經完全呆愣住了,手上的琴絃也忘記了撥。
只是感覺,剛纔的蘇流觴,是那麼的陌生,那麼的強大,甚至她感覺,蘇流觴與她相隔了一個世界那麼遠。
“你怎麼樣,娘子…”蘇流觴一把抱住冷上弦,撕開她肩膀的衣服,露出皓白雪嫩的香肩,傷口還在流着黑色的血液,尖銳的暗器還沒有拔出來。
蘇流觴的手帶着顫抖,慢慢的接近,卻又害怕拔出暗器弄疼了她。小小的暗器冷上弦的實力怎麼可能躲不過,還不都是爲了他!
“你,你剛纔…怎麼,怎麼。”冷上弦指着他,想要問,卻又問不出口。
紫色的瞳孔,暗屬性的靈力,人類是沒有的。
“先別管那麼多了,我帶你去療傷。”蘇流觴打橫抱起冷上弦,焦急的趕回到白澤的背上,白澤這一次不需要吩咐也知道了,十萬火急,用上了有史以來最快的速度瞬間到了醉仙坊三層的窗邊。
冷上弦的眼睛已經有些迷離,完全是靠着意志硬撐着不暈過去,她的手指探了探脈搏,眸子一動,冷意迸發。
這人,下手真是毒。這一味毒藥平時是難不倒她的,但是現在她似乎覺得意識都模糊了,任憑想破了腦子也想不起來解藥的配方。
唯一知道的,就是想睡,一直睡…
這毒藥,是千年醉,中了毒便會永遠的陷入沉睡之中,憑藉着冷上弦的精神力強大,才能夠支撐到現在,不過,也隱隱的有些撐不住的跡象了。
“千年醉。”冷上弦無力的靠在蘇流觴的肩膀上,虛弱的說道。
蘇流觴聞言,瞳孔猛的一縮,千年醉,他沒有解藥,更加不知道如何解毒。千年醉,只有神殿纔有,二叔怎麼會有?莫非,二叔與神殿勾結上了?
這時,冷上弦忽然倒在了他的腿上打斷了他的沉思,鳳眸緊閉,眉頭微皺,顯然是與毒做了許多的掙扎,滿臉的疲憊。
“白夜,夜哲。”蘇流觴的聲音比之從前吩咐的時候還要冰冷,白夜和夜哲更是焦急,立馬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單膝跪地靜候命令。
冷上弦的面具被摘下去,二人一眼便認出來了她,瞳孔一縮,不可置信——主母居然中毒了!
不然主子怎會如此憤怒!
“我要你們不惜一切代價,尋找千年醉的解藥!儘快!”蘇流觴的聲音很大,即便是在醉仙坊外面都能聽得到。
他吩咐完,便疼惜的抱起冷上弦,若是平時,總能感覺得到這小貓在懷裡不安分的撲騰點火,但是現在,她卻那麼安靜,那麼老實,靜謐得如同瓷娃娃一般,讓他格外的心疼。
醉仙坊一樓,柳木木舔了舔嘴脣,正準備享用面前的大餐,卻被一聲怒吼嚇得筷子都掉了,盤子也翻了。
“丫的,居然打擾姑奶奶我吃東西!”柳木木左看右看,最後視線定格在了樓梯最上方,她沒有聽錯,剛纔有人說到了要尋找千年醉的解藥。
千年醉,是神殿的東西…
柳木木的眼裡劃過一絲暗芒,咧了咧嘴,露出兩顆虎牙來,拎着旁邊的破布口袋隨意的掛在脖頸上,便浩浩蕩蕩的上了三樓。
“吱——”
門被推開,一個小腦袋瓜探了進來,把屋子看了個遍,才走進來。
“出去!”蘇流觴爲冷上弦處理着傷口,卻發現陌生的女人居然未經允許就要進三樓!頓時一聲冷斥。
柳木木被嚇了一跳,圓溜溜的眼睛瞪着蘇流觴:“兇什麼兇,要不是聽到你說什麼千年醉,你以爲姑奶奶我願意上來!上樓很累的!”
柳木木懶得很,若不是因爲聽到了與她向來最討厭的神殿有關的東西,纔不會好奇的跑上來看呢。
“她好美啊,睡着了也是這麼美。”柳木木毫不吝嗇他的讚美,直接走到了牀邊上,像模像樣的爲冷上弦檢查。
蘇流觴沒有打擾,看這個女孩子的樣子,不像是個江湖術士,也不像是騙子,她的眼睛很純真,單純。
單純的想打人,單純的想害人,單純的想救人,都寫在臉上了。
“你能解毒。”蘇流觴問着,卻是肯定的語氣,他就差沒激動的把柳木木拎起來轉圈了:“只要你能解毒,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
蘇流觴炙熱的目光看的柳木木小臉通紅,她還從來沒有被男人一直盯着看過呢,看來早就應該出谷歷練的!
“你別小看我,我當然能解毒了,我師父的徒弟就是我。”柳木木做着與衆不同的自我介紹,說的是一番廢話。
柳木木說完,便翻了翻她的寬大的破布口袋,裡面竟有現成的解藥:“給,神殿那羣老東西太可惡了,發明什麼千年醉,姑奶奶我要不是爲了對付他們纔不會研製這個解藥!”
“現在,便宜你們了。”
柳木木說完,便站在一旁等着看這絕世美女醒來會是什麼樣子,一副你趕我走我也不走的姿態。
蘇流觴將解藥喂下去,又餵了一口水,坐在牀邊,抱着冷上弦,下巴抵着她的頭頂,嗅着她的髮香,等待着她醒過來。
“尼瑪……這夢怎麼這麼真實。”冷上弦捏了一把大腿,沒感覺到疼,還以爲眼前發生的是在做夢。
“你掐的,是我的腿。”蘇流觴淡定的開口,語氣中是掩飾不住的欣喜,這女人一開口就爆粗,也是讓人有些無奈了。
還有,這女人下手……真狠。
“毒,解開了?”冷上弦有些難以置信,蘇流觴竟然也會有千年醉的解藥。
“當然啦,我柳木木出馬,沒有解不開的毒!”柳木木拍了拍胸脯,大義凌然的說道。
看到冷上弦睜開眼的那一刻,她的周身失去了靜謐,反而帶着一絲狂傲的氣質,那雙鳳眸薄涼冷淡,彷彿看盡了世間百態。
“柳木木?”冷上弦聽到陌生的聲音,才從蘇流觴的懷裡起來,也是起來了才猛然發覺到,剛纔居然一直靠在蘇流觴的懷裡!
怪不得那麼溫暖,那麼安心。
“我是毒王谷的柳木木,幸會,這一次來,就是爲了三月的桓宇學院招生,你們也去嗎,要是去的話,就一起吧!”
柳木木雙眼放光,從毒王谷來到火雲國,一路上都是她自己,她向來嘴巴都停不下來,更是不喜歡一個人,可是把她憋壞了,現在看到了能夠同行的夥伴,她可不能放過。
冷上弦看了看柳木木,沒有算計,沒有陰沉,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當即便應了下來:“可以。”
“娘子也要去學院嗎?”
“當然,學院人才衆多,到了那裡,而我現在需要的,也便是人才。”冷上弦已經對蘇流觴的稱呼無語了,更不管他叫什麼直接就應下。
“木木,你去學院是爲了增強實力嗎?毒王谷的人,應該沒有什麼需要在學院學習的吧。”
冷上弦見柳木木滿臉都寫着貪玩兩個字,可不像是去學習的。
“你選擇什麼學院我就跟着你去,我就是覺得學院人多,肯定好玩!”柳木木高興地原地蹦跳,激動的不得了。
冷上弦無語,蘇流觴則是婦唱夫隨,打定了主意陪着冷上弦一同前去。
如今已接近年關,宮廷又開始熱鬧了起來,一年一度的年宴,三國齊聚,也是女子們大展風采爭奇鬥豔的時刻。
冷清秋被取消了禁閉,卻也沒有過來打擾冷上弦,而是四處張羅着年宴上如何展露風華,力壓羣雄。
“小姐,最近新開了霓裳閣和如意坊,那裡的東西雖然貴,卻是身份的象徵,您穿上了肯定好看。”玉果不敢擡頭看冷清秋,只是哆嗦着說道。
冷清秋只要聽到半點帶有恭維含義的話,就開始膨脹了,像個白天鵝一樣仰着頭,小手絹兒一揮,帶着玉果就去了霓裳閣。
霓裳閣和如意坊兩個店鋪緊挨着,妖凰殿的人也經常喬裝打扮的過來巡視,免得發生衝突。
如今,學院已經放假,身在學院中的男男女女也都趕了回來,楚湘雲和龍鈺軒正一臉恩愛的樣子在霓裳閣挑選着衣服。
“軒哥哥,你看這一件怎麼樣。”
“那這件呢。”楚湘雲就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野孩子一樣,挨個指着霓裳閣的衣服,去學院待了一階段,沒想到回來就多了一家這麼好的店鋪!
楚湘雲眼裡,這些衣服只有她穿才能夠穿的出韻味,只有霓裳閣才能配得上它的身份,甚至身份低下的人穿了霓裳閣的東西,都是暴殄天物。
“好,雲兒穿什麼都好。”龍鈺軒溫潤的笑着,惹得周圍的少女們碎了一地的芳心。
這時,人羣再一次喧譁了起來,一身藍色漸變衣裙的冷上弦走了進來,她身材高挑,腰如約束,膚白如雪,就好像一個移動的衣服架子,怎麼穿都能穿出感覺來,好像這衣服本身就是爲她量身定製。
然而,臉上的疤痕卻令人惋惜,這般好的身材,偏偏給了這樣醜的一個女人。
“呦,冷上弦,你這麼低賤的人居然還能到霓裳閣裡面來買衣服啊?你還是看看過過癮就走吧。”楚湘雲冷嘲熱諷的說道。
眼睛卻時刻都沒有離開冷上弦的衣服,這樣漸變的顏色,很美,很神秘,正符合她楚湘雲優雅的氣質啊,怎麼就落到了這麼一個廢物的手裡。
楚湘雲的眼神裡閃過一絲狠辣,環視了一週,店鋪居然再也沒有漸變顏色的衣服了。
冷上弦連理都沒有理她,徑自走了進去,拿起擺放好的鎮店之寶就要往出走,店小二也沒攔着。
“冷上弦,你這個廢物居然光明正大,大庭廣衆之下穿霸王衣!”楚湘雲指着冷上弦手裡捧着的精美的衣服,嫉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