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冷夜看到小九臉色微變,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終於沒說什麼,繼續聽王虎說。
王虎嚥了口唾沫,接着道:“村裡人都在說丫丫的壞話,有一天晚上她經過我家門口,我就攔着她,跟她說我不嫌棄她,誰知那丫頭把我狠狠罵了一頓,說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氣不過,一狠心就奪去了她一隻鐲子……”
他說這些話,算是交代了那金鐲的由來。鳳春水聽着聽着便不耐煩起來,“你搶了她的鐲子,她不依,硬要來搶回,所以你就惱羞成怒將她全家殺了?”
“沒有啊!”王虎一聽說他殺人,便立馬激動起來,跪在地上的雙腿想要站起來,結果被身後的侍衛一腳重又踹到地上。
鳳冷夜見他不像是在說假話,便沉了臉色,與小九對望一眼,兩人都有些氣急敗壞。問了半天,沒想到線索卻是從這裡斷了。
那王大見小九他們一個個都不說話,且面容陰鬱,害怕他們當真抓了他的兒子當兇手,便匍匐在地向鳳冷夜哭道:“老漢就只這一個兒子,你們要殺就殺我吧!”
鳳春水緊擰着眉頭,衝王大嚷道:“誰有罪就殺誰,你再囉嗦也沒用。”
王虎癡癡愣愣地跪在地上,鳳冷夜忽然想到了什麼,問他:“既然你沒殺人,爲何要在案發後一大清早就逃跑?”
“我……”王虎面露難色,“我怕受連累。”
“什麼連累?”
“那丫丫喜歡的那個秀才,可是縣太爺的外甥,我拿丫丫的事情氣了他,我怕他報復我。”
王虎忽然來了這樣一句,倒將鳳冷夜等人都聽得定住了。
小九腦中微光一閃,趕忙盯着王虎問道:“你說的那個秀才,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是丫丫喜歡的那個人,叫曾寓,這人可是劉縣令的外甥,我可惹不起。”
“你怎麼惹着那曾寓了?”
王虎似是有些遲疑,吞吞吐吐道:“那天晚上丫丫罵了我一頓,心氣不過將她的鐲子給奪了,然後便故意在酒館中找到曾寓,讓他看那鐲子,說那是丫丫給我的……定情之物。後來他便惱了,打了我一拳,還揚言要報復我。我回到家後越想越怕,一大早便逃走了。”
他這話說完,衆人都是一片靜默,並無人再出聲問詢。案子審問到這個地步,答案似乎已昭然若揭了。那個曾寓,十有八九就是兇手。
小九再也受不了牢中那逼仄陰鬱的環境,一扭身走了出來。外面竟還是陽光晴好的初夏景象,路邊野花馥郁,彩蝶翩躚,垂柳已綠成一樹深碧,在微風的拂動下婀娜多姿。
只是這些美好,丫丫再也看不到了。
鳳冷夜追上她,在她身旁走着,低聲道:“我已派人去緝拿曾寓歸案,此事縣令劉鶚只怕也有包庇之嫌,先免了他的烏紗帽再問罪。”
“那曾寓,徒有秀才之名,定是被王虎三言兩語挑撥地失了理智,一怒之下竟砍殺了李家五口。他既是兇手,就交予你處置,要殺要剮都隨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