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道:“柳姐姐前不久才被扭送官府,更是在府中自縊,大小姐屍骨未寒,若是馮姐姐再被送到官府去,我們越王府的臉面,怕是就丟盡了!”
越王輕哼了一聲,沒說話,對他來說,臉面算得上什麼?自家老孃和女兒險些被害,和這比起來,臉面根本就什麼也算不上!
然而,他不覺得有什麼,程老夫人卻沉思了起來:“沒錯,我們府中接二連三的出事,傳出去的確是不好聽啊!何況,眼下大年剛過,音兒的婚禮也即將舉行,府裡也不宜鬧出官司!”
越王不在乎臉面問題,但程洛音馬上就要成親了是真的,他也不想讓程洛音的婚禮在如此烏煙瘴氣的環境中舉行。
沉吟片刻,他冷冷颳了馮氏一眼:“那就將她送去清心庵吧,加派人手,嚴加看管!”
清心庵是距離清涼寺不遠處的一處尼姑庵,雖然沒有清涼寺名氣大,但因爲守着清涼寺,平日裡香客也不少。而且,清心庵裡也有幾位得道的師太。
這樣的決定,沒人再有異議。
有了決定後,衆人就散了,鑑於越王的心情不好,除了程洛音和程老夫人外,沒人敢去觸黴頭。
富裕軒裡,待到孫氏母女離開後,程洛音揮退了屋內的丫鬟和下人們,正要寬慰越王老爹一番,越王卻反過來道:“音兒,明日爲父就去向皇上請命,去調查南疆使臣團遇襲的事情……”
程洛音一愣,她沒想到眼下情況這麼混亂,越王老爹正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卻還是惦記着她。
想起楚漢軒的話,她眸子動了動,微微搖頭:“爹爹,皇上不是已經派了人去調查麼?眼下正是皇上最憤怒的時候,如果您上書請命,說不定皇上會覺得您信不過他,還會覺得您恃寵而驕!”
越王一挑俊眉,他倒是沒想這麼多,程洛音這麼說,他才覺得或許真是那麼回事。
但,他隨即就堅定了神色:“那又如何?我總不能讓你白白受了冤屈!這件事若是能查明兇手還好說,如果那幫人找不到兇手,最終這筆帳還是要要算到你的頭上的!”
“可是……”
程洛音還想說什麼,越王卻去意已決:“不要再說了,爲父征戰沙場,護衛國家過年,若是到頭來卻連自己的親人都保護不了,那和懦夫有什麼區別?還談什麼保家衛國?”
“我也覺得,這件事不能就這樣算了!我們老程家的人,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拿捏的軟柿子?若是任人栽贓陷害,我們卻不管,將來我們還如何在盛京中立足!”
程老夫人也發話了,面對兩人如此一致的態度,程洛音無奈的同時也非常感動。
也是到了現在,她才真的確信,程老夫人是真的變了。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下來,眼看無法阻止,程洛音也只能點頭同意。
又在富裕軒陪着程老夫人和越王說了會兒話,她就回了飛霜閣。
不過,誰被無故扣上了這麼個屎盆子,能夠毫無壓力地安穩睡覺?
即便是一夜沒睡,又折騰了兩個白天,她此時也沒有睡意。回到飛霜閣,安撫好了幾個擔心不已的丫頭,想了想,她從衣櫃裡拿出了一套夜行衣好換,便偷偷出了越王府。
一路避過行人,程洛音直奔賈府而去。藉着千里眼和順風耳的功能,她輕而易舉地避過了府中所有的巡邏護衛,以及暗衛,直奔着賈南衝所在的房間走去。
“爹,如果這次還弄不死程洛音,孩兒就親自動手!我就不信,我們養了這麼多暗衛,又手握京中大半的御林軍,還對付不了區區一個程洛音!”
閃身躲進賈南風房間不遠處的一片陰影裡,程洛音看向房間的房間,只見賈南衝正和一個國字臉的中年男子站在一起,賈南衝臉色陰鬱,中年男子則是滿臉憤懣之色。
聽了中年男子的話,程洛音細細打量了中年男子一眼,發現這人臉的輪廓和眉眼與死去的賈泓俊相當像,再結合他的憤怒,想來,這人應該是賈泓俊的老爹了!
眸子眯了眯,程洛音暗道一聲果然如此!
南疆使臣遇襲的事情,竟然真是賈家人搗的鬼!而目的,就是針對她程洛音!
只是她不明白,若是賈南衝想要殺她的話,用得着耗費這麼大的力氣麼?要知道,廣越和南疆的戰事剛平定不久,南疆使臣團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絕對會使得剛剛簽訂的和平條約成爲廢紙!
賈南衝好像知道她心裡的疑惑一般,衝着中年男子陰陰一笑:“俊兒是老夫爲疼愛的孫兒,你以爲老夫不想殺了那程洛音,爲俊兒報仇?”
“可是爹,我們直接派人動手就行,何必費這麼大的事情!”
中年男子一臉不解之色,賈南衝哼了一聲,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俊兒就是繼承了你這簡單的頭腦,纔會如此輕易地死在程洛音那個賤人的手上!爲父說過多少次了,讓你多讀書,少動武,可你看看,這些年來你的四肢越來越發達,頭腦卻越來越簡單!”
中年男子捱了訓,一臉不服氣的神色,卻不敢頂撞賈南衝,只能眼巴巴地等着賈南衝解釋。
見他這樣,賈南衝仰天嘆了口氣,隔着老遠程洛音都能聽出他聲音裡的不滿意。
不過,兒子是他生的,在不滿意也沒辦法塞回賈夫人的肚子裡重造了,他鬱悶了片刻就解釋道:“你也不想想,那程洛音不僅是程瀚元的掌上明珠,更是沈相那個老匹夫的寶貝外孫女,除此之外,睿王對她也很上心,若我們真動了她,這幾方勢力能善罷甘休?”
中年男子更不服氣了:“只要我們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他們沒有證據,據算猜到了是我們動手又如何?”
聞言,賈南衝的臉色更加陰鬱了:“你以爲爲父不想直接將她暗殺?先不說在廖府的時候,她一個小丫鬟就將整個廖府的下人打的落花流水,就連我先前派去的殺手都被她輕易挫敗!
那個賤人還以此爲威脅,訛了我一大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