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愣,下意識看向程洛音,不明白爲什麼死到臨頭了,她還能笑得出來。
程洛音別有深意地看了華無墨一眼,挑眉問道:“人的確是我授意邱少宇殺得,那又如何?”
說着,她前踏一步,朝着華無墨走去,眸中閃爍的寒光冷冽而幽深。
華無墨本就心虛,見她這樣,他忍不住倒退了一步。他退她進,程洛音粉脣一張一合,說出的話讓他的心裡也越來越沒底:“可,你只說我殺人,怎麼不說我爲何殺人呢?”
“你……在臥龍山上我對你有所不敬,你懷恨在心……”
華無墨被逼得步步後退,心裡異常憋屈,他可是人階後期的強者,即將突破一階巔峰!卻被一個人階中期的女人逼得後退,這就是被人紅果果的打臉啊!
但,他又不敢站着不動!邱少宇那詭異的兵器威力實在太恐怖了,他心裡沒底,因爲他不知道程洛音的身上是不是也有相同的兵器!
“我對你懷恨在心,爲何不直接殺了你?華文與我無冤無仇,殺死一個區區華文,對我有何好處?”
“你……你是想殺我,被華文攔住了,所以惱羞成怒……”
程洛音每問出一個問題來,華無墨臉上的汗珠就多了幾滴,這些問題太過犀利,稍有不慎,他就會露出馬腳來!
“呵!我們三個人階中期的新人,越級去挑戰一羣人階後期的高手!華無墨,能說出這種話來,是你腦子有問題,還是你覺得我們太蠢?”
華無墨強詞奪理,程洛音卻不惱,反而隨着他的話而露出了譏諷的笑容:“你問問所有人,這樣的說辭,誰信?!”
對啊,按照正常的邏輯,低階修煉者遇到高階修煉者,若是雙方有仇的話,一般情況下,低階修煉者都會選擇偷偷跑掉!衝上去挑釁?那不是有氣節,那是神經病!
面對程洛音擲地有聲的問話,衆人都沉默了,除了華無墨和華長老:“您是高高在上的雲城弟子,犬子若是遭遇了您,禮敬還來不及,怎麼會衝上去挑釁?這樣的可笑說辭,誰又會相信?”
學着程洛音的模樣,華長老聲音更加洪亮地反問了一句。
程洛音一挑眉,沒想到這個老傢伙如此陰險,她當然知道不可能會有人站出來支持她,所以,她甩給邱少宇一個眼神,是時候拿出證據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不會有人站出來爲程洛音說話的時候,一道沉穩的聲音驀地想起,如同平地驚雷:“我信!”
不但是衆人愣住了,就連程洛音三人也有些意外,循聲看去,程洛音露出了恍然之色,說話之人正是先前和她比試過的趙傳雄!
華長老臉色陰沉地看向趙傳雄:“這裡沒你什麼事!”
趙傳雄身形一僵,猶豫了片刻,卻還是深吸了口氣道:“對不起了華長老,此事關係到道義問題,弟子不能不站出來!”
說着,他對衆人一抱拳:“外門弟子中,誰不知道華師兄爲人驕縱?因爲是外門大長老的獨子,除去族長、內門三大長老和聖女大人之外,就連許多內門弟子,他都不放在眼裡。
他欺男霸女,雲下城的人,誰不知道他的惡劣行徑?
程大人雖是內門弟子,更是族長的親傳弟子,可她尚未向衆人證實自己的實力,又只是人階中期的普通修煉者,華師兄看不起她也是正常!
用外門大長老獨子的身份壓迫尚未分配職位的內門弟子,這種事華師兄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譁!
現場又是一片譁然,這種事情大家都知道,只是因爲梅長老明顯是站在華無墨這邊的,所以沒人敢出來作證。
可,趙傳雄這一席話,說到了衆人的心裡,衆人雖然不敢像他一樣出來明確地指責華無墨,但竊竊私語還是有的。
無數的低聲指責匯聚到一起,也能形成巨大的聲浪,聲浪中,華無墨過往的種種不堪行徑都被揭發了出來,不論是華無墨、華長老還是梅長老,想裝作聽不到都不可能。
一時間,華無墨的臉色變的慘白慘白,華長老也是身形一顫。
梅長老終於沉下了臉:“哦?還有這回事?仗着生父是握有實權的外門大長老,欺凌尚未分配職位的內門弟子?”
這種事情,就像是俗世裡演爛了的某種戲碼——沒有任何實權和官位的高官二代,卻仗着老子的身份作威作福,欺凌那些空有高官位,卻沒有實權的苦逼閒散官員。
在等級制度森嚴的蒼龍族,這種事情不是不會發生,只是通常不會上傳到更高等級的上位者耳朵裡。
一旦傳進他們的耳朵裡,那就是找死啊!
華無墨的心怦怦跳着,都快要跳出胸膛了,他發誓,只要能平安度過這次的事,他一定要把趙傳雄大卸八塊!
心裡這樣想,表面上,他卻是再次重重跪到地上:“梅長老,弟子知錯!這都是弟子一個人的錯,不關家父的事!梅長老要怎麼處置弟子,弟子都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是還請梅長老無論如何也要還華文和張天浩一個公道!
這一次,真的不是弟子先動手的!”
真是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啊!
程洛音已經沒有興趣再陪這個傢伙玩下去了,她甩給邱少宇一個眼神。
邱少宇會意。
那邊,梅長老沉着臉道:“既然這一次不是你們主動挑釁,那……”
他正要宣佈處置結果,碩大的演武場內,卻突然傳出了一道刺耳的金鐵交鳴的聲響,和程洛音夾雜着憤怒的冷斥:“你們想幹什麼?”
緊接着,是華文分外囂張的聲音:“幹什麼?幹你們啊!”
“小音音,我記得在蒼龍族,高級弟子對低級弟子,有着絕對的生殺大權吧?”這是邱少宇略有些急促的問話。
“沒錯!不僅如此,高級弟子還可以授意低級弟子,斬殺對其不敬的傢伙!”這是程洛音沉穩的回答。
“哈哈哈,只會說大話的小子,受死吧!”這是華文不屑的輕嗤。
“誰會信你們三個人?在外門,我爹就是天,只要我一句話,我爹就會把你們三個處死!”
隨着一句句憑空出現的對話聲響起,原本喧譁無比的場地突然就安靜下來了,華無墨和他身後的幾個同伴均是一副見鬼的神色,白着臉四處張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