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太太，虧待了原主十幾年，如今又來找自己麻煩，不讓她出出血，程洛音心裡不痛快！
“老爺爺，你人真好！”
像個小孩兒一樣飛撲到沈相身邊，程洛音窩進他的懷裡蹭了蹭，突然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
前世的她是個孤兒，從小生活在孤兒院裡，要不是天資出衆，她也不會被國家科研院的院長看中，帶回家培養。
雖然離開了孤兒院，但在院長家，她從沒有感受到過溫暖，在院長的眼中，她就和那些冷冰冰的機器一樣，是他用來研究發明的工具。
只有在她取得成果的時候，院長才會露出笑容，給她一些溫暖。
前世的她所求不多，能夠活下去和親人的溫暖，僅此而已。
可是重生以來，越王府的人卻對她極盡苛待之能，所以她纔會心寒，心寒了，對這些人自然也不會留情。
而眼前這位老人，若非原主令他傷透了心，他會無條件對她好吧？！
“傻丫頭，你是我的親親外孫女，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沈相親暱地摸着程洛音的頭，一會兒想起死去的女兒，一會兒又想起程洛音前些年的所作所爲，唏噓不已。
“老爺爺，外孫女是什麼？您會永遠對我好的吧？”
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程洛音眼巴巴地看着沈相，一臉天真無辜的表情真是萌化了人的心：“當然，只要我活着一天，就會對你好一天！”
那邊，程老太太看着心愛的柺杖被扔飛了出去，又急又怒，當着沈相的面卻又不敢發作，只能強壓怒氣：“丞相大人，您也看到了，這丫頭不清醒起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沈相看也不看她，只是輕飄飄瞥瞭如月一眼。
如月會意，抿了抿脣，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包括程老太太想要搶走程洛音一半財產的事。
程老太太沒想到這丫頭竟然真敢往外說，登時變了臉色：“你這丫頭，胡說八道什麼！”
有程洛音授意，又得了沈相撐腰，如月絲毫不怕程老太太，挺直了腰板，字字句句都清晰無比：“老夫人，奴婢說的是不是實情，您自己最清楚。奴婢也知道這樣說是以下犯上，但小姐腦子不清醒，沒辦法爲自己喊冤，若是奴婢這個貼身伺候的人再不站出來，以後小姐怕是永遠都沒有出頭之日了！”
程洛音窩在沈相的懷裡把玩着袖子，芊芊十指細長細長的，雖然瑩白如玉，卻也暴露了上面沒有肉的事實。
瞥見程洛音瘦的找不出幾兩肉的手腕，再看看她嬌小纖弱的身子，沈相對這些年來她過的日子有了大致的瞭解。
“丞相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小姐的房間看看。小姐是越王府的嫡女，吃穿用度卻連個庶出小姐都不如！若是夫人還在，若是有人照拂着，小姐又怎麼會好幾年都得不到一件新衣服？”
說到傷心處，如月忍不住掉下了眼淚：“要不是珍寶堂的人欺負小姐時，正好被表小姐撞見，恐怕小姐直到現在都吃不上一頓飽飯！
幾天以前的小廚房是什麼樣的，伙食有多差，表小姐和昌平公主都可以作證，這些事情可不是奴婢信口胡說！丞相大人，當年夫人在的時候，可是把小姐當成心肝兒來疼的。可自打夫人走後，小姐就成了那無人理會的野草……”
一句“當年夫人”在時，戳衝了沈相的淚點，是啊，當年清兒在的時候，是何等的孝敬父母，是何等的疼愛音兒這個唯一的女兒啊！
而一句“表小姐和昌平公主都可以作證”也讓程老夫人閉上了嘴，這事差點鬧到太后面前去，她再不明事理也知道再胡攪蠻纏下去沒好處。
當下只能轉移了話題：“從前是老身治理後宅不當，沒了解三丫頭的難處。不過丞相大人剛纔也看到了，三兒將我最珍愛的柺杖扔出去了，那上面的兩顆紅寶石可是御賜之物，若是弄壞了……”
“老夫人放心，這蛇頭柺杖完好無損，寶石更是沒有損傷！”
不等程老太太說完，一道懶散的聲音便從大門外傳了進來：“看來御賜之物質量就是好啊！”
程洛音挑挑眉，她一早就知道門外還有一個人，卻沒想到那人竟然準確地接住了她扔出去的柺杖。
不過，她怎麼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呢？
正想着，一個身穿一襲淺紫色長衫的男子好整以暇地進了院子。
那人五官深刻，眼神深邃，薄脣勾起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看起來懶散無比，卻又讓人不敢小覷。
看到這人，程洛音心下一個咯噔，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睿、睿王爺？”
程老夫人臉色更難看了，她今日的蠻橫之姿竟然被當朝兩尊大佛給看到了，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幸好，睿王雖然戰功赫赫，卻因爲前些日子受了傷而不得不從前線上退回來，也幸好因爲他的傷一直沒好利索，沒有領什麼重要職位，只是領了個閒散的差事，不然今日這事還真不好辦！
程老太太心中慶幸不已，程洛音的心卻“突突”跳了兩下，前兩天追拿刺客的時候，她就覺得這個人不太好惹，現在大白天的，清楚地看到他那深不見底的眼睛，她更覺得心虛了。
但願這傢伙不會看出什麼來。
然而，老天好像聽不到她心裡的禱告一般，楚漢軒徑對程老太太點了點頭便徑直奔她走來了：“三小姐，本王說的沒錯吧？”
他深邃的眸子就像一面透視鏡，彷彿可以透過她的外表看進她的內心一般。
一瞬間的慌亂過後，程洛音便恢復了鎮定。
現在她是傻子，他就算懷疑又如何？難道還能當衆問她：你是不是在裝傻？
“夫君，你來看我了呀！”
調戲美男什麼的，向來是她的愛好！他都湊上來了，又長得不錯，她若是不調戲，豈不是太對不起他這一份心意了？
脣角的笑意一僵，楚漢軒低頭直視着程洛音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沈相和程老夫人看不見的角度，他眯了眯眼：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裝傻嗎？
接收到他故意刺激的信號，程洛音心中暗暗警覺，他果然是猜到了！不過，想讓她主動承認，做夢吧！
眨巴眨巴大眼睛，她咧嘴一笑：“夫君好漂亮！我要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