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君,你……咳咳……”
殷霏霏乾咳了起來,容顏憋得通紅,目光驚慌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
夫君體內的毒怎麼會被解除了?
完了,自己利用他做了那麼多的事情,這個男人一定不會放過他……
衆人都因這突發的變故愣住了。
尤其是鬼煞門的倖存者,門主對夫人的寵愛是人盡皆知的,爲何現在竟然對夫人動手?
“賤人!”
花翎臉色陰沉,手掌一甩,將殷霏霏甩到了地上,額角青筋暴跳:“你竟然趁我醉酒爬上了我的牀,讓我誤認爲你是殷靈,更將我控制!並且害的我親手害死了我最心愛的女人!便是將你千刀萬剮也難消我心頭之恨!”
猶如五雷轟頂,花翎的這一番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十幾年前便在鬼煞門的老人都知道花翎對前任夫人殷靈的疼愛,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往西的恩愛全都不在,更是爲了一個神果殺死了殷家滿門,造成了轟動一時的天大血案。
如今他們才知道,原來門主這些年來都受到了殷霏霏的控制。
殷霏霏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緊攥着拳頭,眼底憤憤,憑什麼殷靈就可以得到他的愛,而自己就因爲出生不好便淪爲丫鬟?
她不甘心!
正因爲這份不甘,所以,她才偷偷爬上了花翎的牀,成就了好事……
花翎轉頭望向震驚的花落衣,兩行清淚從渾濁的眼中流了下來,他顫抖的伸出了自己的手,似想要去撫摸對方。
縱然知道花翎無法碰到自己,然而,花落衣還是身形一閃,躲過了他的接觸……
花翎的心似乎被一隻手給狠狠的撕裂開來,疼的無法自拔,他悲傷的凝望着面前與自己極爲相似的男人,喉嚨哽咽的道:“落衣,這些年來,讓你受苦了……”
這個向來比他嬌慣着的大少爺,何時有過這點顛簸流離的生活?他真的不敢相信,這些年來,他是如何的逃過一次次的追殺。
花落衣冷笑起來:“受苦的不是我,是我那已經入了黃泉的母親!”
他的一字一句,都像是用一把刀在深深的挖着他的心。
如果當年,他沒有醉酒,更沒有將殷霏霏誤認爲是殷靈,或許那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可是最終,他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讓她含恨而亡。
他永遠無法忘記,那個女人看自己的最後一眼,是那般的絕望與仇恨……
躺在地上的花季月驚住了,她一直都是鬼煞門內的公主,爹孃恨不得把最好的東西全部都送給她,也就養成了她不可一世的性格。
誰知道,這一切,竟然都是鏡花水月。
花季月無法不恨給了她美好生活,又把她送入地獄的親孃!然而,心中的痛苦,已經讓她的喉嚨裡無法發出一個字音。
“落衣,我……”
花翎似想要開口解釋,卻被花落衣充滿仇恨的聲音給打斷了。
“花翎,或許你是無意傷害外公和我娘,但是,如果你沒有認錯人,怎麼會發生那所有的事端?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認不出來,你真愛他嗎?不管你是不是被人控制,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做的,外公一家被你所滅,孃親手被你所殺,追殺我的命令也是你所下,如今爲了花季月,你更是想要殺了我!你以爲你犯下的那麼多過錯,值得被原諒?”
即便這個男人是被人控制,那他還是一輩子都不會再原諒他。
因爲他,永遠無法忘記那場噩夢。
而又有多少個午夜夢迴,他看見滿臉鮮血的殷家人出現在他的面前,聲聲哀求着讓他報仇。
天知道那段時間他到底是怎麼走出來?
慈祥的外公,溫柔的母親,一下子全都離開了他,而向來被他當做榜樣的父親,更是想要殺他的性命……
那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天塌了,若不是當年跑出鬼煞門後遇見了君清羽,或許那些噩夢就足矣讓他的心理防線崩潰。
“對不起,對不起……”
花翎緊抱着腦袋,痛苦的蹲下了身子。
世間最痛苦的,莫過於用這雙手,殺了自己最愛的那個人。
殷霏霏緊咬着脣,臉色蒼白的望着花翎,原來自己這麼多年的相伴,終究還是抵不過那個賤人。
“哈哈哈!”
突然,她狂笑了起來,那嘶啞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刻的平靜。
殷霏霏的鳳眸死死的盯着花翎,聲音哽咽的道:“夫君,難不成,只有你被控制了,纔會對我溫柔?這些年來,你真的就沒有過一點點的愛過我?”
聽到女子的話,花翎放下了手,緩緩的擡頭:“在我的心中,你比不過殷靈一根汗毛,當年若不是你躺在我的牀上,我也不會以爲你是她,繼而發生了這樣的錯誤……”
心,彷彿瞬間碎裂開來,殷霏霏的淚水從眼中滑下。
當年的相遇,除了殷靈失了心之外,她又何嘗不是將心遺落在這個男人的身上?不然也不會如此的煞費苦心……
可是,他的目光,永遠只追隨着她……
“孃親。”
卻在這時,一道稚嫩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
小凰兒眨巴着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疑惑的說道:“我感覺到在這個門派中有一個道氣息和花阿姨很相似,只不過那道氣息很弱很弱。”
“和花落衣相似?”君清羽眉頭一皺,“是花翎嗎?他們是父子,相似也很正常。”
“不是,”小凰兒搖了搖頭,“孃親,你等着,我去把那個人給找來你就知道了。”
小凰兒身形逐漸變大,化爲了一隻漂亮的鳳凰,而後她仰天發出一聲鳳鳴,身子快速衝向了不遠之處。
望着小凰兒所去的地方,殷霏霏臉色大變,急忙喊道:“快!快攔住她,不能讓她去那裡!”
然而,沒有一個人聽從殷霏霏的命令。
花翎眼神陰沉的掃向殷霏霏,這賤人這般着急?那個地方難道隱藏着什麼東西?
看到很快便飛回來的鳳凰,殷霏霏的心瞬間沉入低谷,嘴脣被她咬破,鮮血流淌在脣齒之間。
此時的小凰兒背上揹着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毫無聲息的躺在它的身上,一頭如稻草般的頭髮凌亂而下,遮掩住了那張容顏。
小凰兒縱身躍下,身子一抖就將殷靈丟到了地上,她的身體逐漸縮小,轉瞬間化爲了粉雕玉琢的五歲女娃。
“孃親,就是她!”小凰兒快步跑到君清羽的身旁,好奇的眨巴下眼睛,“她被關在一個地牢內,幸好凰兒對氣息一向敏感才找到了她,爲什麼她身上的味道和花阿姨這樣相似?”
花翎的視線落在女子的身上。
微風拂過,如同一隻溫柔的手,將遮蓋住她容顏的頭髮撩了開來,露出那張佈滿猙獰傷害的容顏。
縱是如此,那五官並沒有什麼變化,花翎一眼就認出了女子……
“靈靈!”
他再也顧不上面前的殷霏霏,身形一閃便落在了女子的身前,手掌一擡就把她抱入了懷中。
“娘?”
花落衣身子一震,鳳眸中閃過錯愕,旋即而來的便是狂喜。
孃親沒死?而是一直被關在鬼煞門內?
這個得知對他來說無疑便是驚喜……
殷靈睫毛一顫,睜開了那如水一般清澈的眸子,她一眼就落在了男人焦急的容顏之上,身子驀然一僵,不知道哪來的力量就把他給狠狠的推開!
花翎猝不及防,被她給猛的推了一個跟頭,而後沒有了他的支撐,殷靈的身子再次摔在地上。
那一刻,花翎的心如撕裂般的疼了起來。
她寧可摔倒,也不願自己碰到她嗎?
花翎的嘴裡泛着苦澀的味道,輕聲呢喃道:“靈靈……”
“滾!”
殷靈的身子顫抖起來,或許是聲帶受到傷害,那聲音沒有了以往如水般的感覺,低沉而嘶啞:“別用你殺了爹爹的手碰我!”
花翎臉色猛的一白,痛苦的注視着女子佈滿猙獰傷痕的面容。此刻,在女子的眼中,再也沒有了往昔的深情,有的只是一腔的恨意。
“噗嗤!”
忽然,殷靈張口噴出了一口鮮血,本就蒼白的脣色上更是沒有一絲血跡,整個人就如同死人一樣。
“靈靈!”
“娘!”
兩聲聲嘶力竭的聲音在同一刻響起。
當聽到後面的一道時,殷靈的心狠狠的一顫,不敢置信的轉過了頭,頓時間,那一張妖孽般的面容映在她的眼瞳之內。
“衣衣,你是衣衣?”
“娘,:”花落衣蹲在殷靈面前,輕聲說道:“娘,我回來了……”
殷靈笑了起來,即便是被毀了容顏,但那抹笑依舊是這般的燦爛,如同陽光一般溫暖。
“衣衣,能等來你,再見你最後一面,娘已經很滿足了。”
她顫抖的擡起手指,想要去撫摸花落衣,卻在接觸到他的時候,手指從身體內穿了過去……
“咳咳!”
殷靈乾咳了兩聲,一口鮮血再次噴了出來,染紅了地面。
“娘!”花落衣想要握住殷靈的手,卻無法抓住,他的神色中滿是焦急與悲傷,“娘,你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有事!小羽毛,快幫我看看我娘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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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錯了,又沒有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