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瞳孔裡清澈的倒影着那張俊美的臉,突然之間竟有點愣神。
“嘶……”楚懷風頓時感到嘴脣一痛。頓時眉眼中升騰起薄薄的怒意,抓住蕭世寧的手臂用力的一撇。
“啊!”蕭世寧痛呼了一聲。怒道:“左思思,你給老子放手!”
楚懷風擰着蕭世寧的胳膊冷聲道:“蕭世寧,我警告你,要再對我動手動腳的,信不信我廢了你!”
“王爺王妃,皇城到了,剛剛路上有些顛簸……”
剛掀開簾子稟報的辰月立馬頓時整個人在原地愣了好幾秒。旋即立刻放下簾子背過身去,當做什麼也沒看到似的。
他剛剛沒看錯吧?王妃壓在王爺的身上?王爺不是很討厭王妃嗎?
怎麼這一會兒的功夫,就滾到一起了?
蕭世寧看了眼馬車簾,旋即回過眸子看着楚懷風,桃花眼微眯:“你本來就是本王的妻子,本王想對你怎麼樣對你怎麼樣……”
這句話還沒落下,蕭世寧猝不及防的又親了楚懷風一下,然後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態看着眼前這個憤怒到了極致的女人。
楚懷風自認從小到大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且無賴之人,好不容易纔讓自己的火氣消了下去,嘴角扯出一絲笑意,伸手重重的給蕭世寧理了理衣服,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王爺說的是。”
見楚懷風不情不願的服軟,蕭世寧的眼裡才染上了一抹笑意,握着楚懷風的手,一下子坐了起來。
那雙如深潭般深邃幽暗的眼睛定定的盯着她看了一眼,才理了理衣襟,走下了馬車。
楚懷風有種錯覺,似乎剛剛有一瞬間,蕭世寧身上那層黑色的濃霧好像被她撥開了一點,那種像毒蛇一樣的危險又陰沉的感覺也散了不少。
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一個跳躍就下了馬車,倒是把給她當人凳的下人給嚇了一跳。
“王妃。”
辰月恭敬的頷首,一身軟鎧跟着動作摩擦出了些許聲響,顯得幹練而鐵血。
楚懷風冷睨了辰月一眼,邁着款款的蓮步朝着在宮門前等她的蕭世寧走了過去。
見身後的女人走了過來,蕭世寧看着眼前的皇城淡淡說道:“這宮裡可不是九王府,要是王妃出了什麼事,本王可護不了你。”
楚懷風嘴角挑起一絲惑人的弧度,上前一步,纖細白軟的手將蕭世寧寬大的手掌包裹在了手中,緊緊的牽着。
蕭世寧的手很冷,即便是楚懷風的手是溫熱的,也無法一下子將他的手暖和起來。
“那,王爺牽着妾身走,便是了。”
蕭世寧手心微微顫了一下,那突如其來的熱度,似乎也讓他整個人都熱了起來。
回眸看了眼身邊的女人,在她的臉上看不到一一絲一毫的算計,似乎本身他們之間就是恩愛的夫妻,她的眉眼很是清淡,就像是蘭花一樣出塵無染。
蕭世寧幽深的眼底就像是海底的漩渦,深邃不見底,突然手心狠狠一攥,將楚懷風那隻柔若無骨的小手用力的握在了手裡,“進宮。”
楚懷風被蕭世寧的手捏的有些生疼,她沒想到蕭世寧竟然會用那麼大的力氣,微微悶哼了一聲,才見他鬆了一些,便在身後隨着蕭世寧進了皇城。
實際上楚懷風只是因爲她從未來過北齊皇城,皇家向來是非多,所以她才需要蕭世寧來當保護罩。
但楚懷風卻不知道,她這一牽,牽住了她後半生的命運。也將自己,徹底的推入了一個萬劫不復無法回頭的深淵……
“咦,這不是九弟嗎?”
正好在入皇城的地方,他們遇到了一個衣着華貴的年輕女子,帶着幾名丫鬟從裡面走了出來。
楚懷風雙眸微眯了眯,那女子明豔入骨,頗有幾分蕭世寧容貌的影子,雖然面上笑着打招呼,但那眼裡可沒有半分的笑意,而是疏離和一絲隱藏着的畏懼。
蕭世寧那桀驁不馴的姿態也微微放低了些,有些不太情願的對着這名女子點了點頭,“二姐。”、
蕭雪音淡淡的看了蕭世寧和楚懷風一眼,目光在二人牽着的手上頓了一下,柔聲笑道:“九弟和九弟妹的感情可真好。既然都成家了,別怪姐姐多嘴,以後可得收斂着點,縱使文不成武不就,可千萬別敗壞了德行。省的讓外人看了笑話去。”
蕭雪音這話說的綿裡藏針,若只是聽聲音,怕真是要以爲她所說的話是爲了蕭世寧好。
蕭世寧眸光一沉,正欲說什麼,手卻突然被輕輕捏了一下。
楚懷風端莊的笑開,自若的看着蕭雪音說道:“公主殿下此言差矣,在妾身心中,夫君乃是真性情,總歸是比一些夾着尾巴,卻還想着要咬人的……好上許多,您說,是與不是呢?”
楚懷風之所以開口,一是擔心蕭世寧一時衝動生出什麼禍端;二是如今這種局面,蕭世寧是她的丈夫,若是由着人欺負了去,那豈不是打她的臉嗎?反正她現在也是惡名遠播的左大小姐。
再加上,她剛剛在馬車上還憋了一肚子氣沒消呢。
“你……”蕭雪音聲音陡然變厲,卻也說不出什麼來。
難怪坊間都說左大小姐刁蠻潑辣,配上她那暴虐的弟弟,還真是登對得很,簡直稱得上是蛇鼠一窩狼狽爲奸。
“九王妃倒是牙尖嘴利的很。”說完,蕭雪音冷哼了一聲,便帶着身後的丫鬟們離開了。
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楚懷風嘴角勾出一絲得逞的笑意,正轉身時,卻發現蕭世寧正定定的盯着她,那黏在她身上的目光讓她一陣毛骨悚然。
“你看我做什麼?”
蕭世寧沒有說話,只是牽着她的手,往皇城裡走了進去。
而楚懷風卻不知道,在蕭世寧從小到大二十餘年中,從未有人站出來爲他說過話。
也從來沒有人,說過他的好話。
在那一刻期間,他的心裡忽然出現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
北齊的皇宮內突然出現了一對璧人,男的俊美翩翩,女的嬌俏靜美,看上去,還真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佳人。
可但凡是看到這倆人的宮人們,都紛紛給躲遠了,那殘暴的九王爺,就算是再好看,也遮不住那惡魔一般的獠牙,據說每一次九王爺進宮總有些倒黴奴才遭殃。
要麼是被割了舌頭,要麼就是無緣無故失蹤的。
所以一見到九王爺,宮裡的奴才們都是有多遠躲多遠。
楚懷風看到躲在遠處的宮人們,不禁饒有趣味的問道:“他們好像都很怕你。”
蕭世寧冷笑着掃了周圍的宮人們一眼,“不過都是一羣狗奴才。”旋即有些不耐的捏了一下楚懷風的手,陰冷的說道:“看他們做什麼?”
楚懷風有些莫名其妙,她總覺得蕭世寧突然之間對她的態度好像有些不一樣了,是她的錯覺嗎?
“我們現在去哪裡?”楚懷風看了眼滿是花草的四周,詢問道。
“心月宮。”蕭世寧沒有一絲感情的說道:“我母妃柳妃的寢宮。”
楚懷風擡眸看了一眼蕭世寧,不禁懷疑這個心月宮的妃子,恐怕不是蕭世寧的生母。
看來這次出宮之後,她要好好的調查一下關於北齊皇室和朝堂的資料了。
蕭世寧牽着楚懷風拐了幾個彎,才走到心月宮。
即便現在已經是深秋了,這麼牽了一會兒,楚懷風的手心也都出汗了。
想從蕭世寧的手裡脫離出來,卻發現自己根本掙脫不掉,蕭世寧的手就像是鐵腕一樣將自己的手禁錮在了他的手裡。
而她功力恢復了還不到一成,平時能夠制住蕭世寧全是因爲取巧和趁敵不備,這樣被蕭世寧禁錮住,她才真正發現男人的力量和女人之間的懸殊。
哪想,蕭世寧卻突然發狠似的狠狠一捏,聲音陰鷙的可怕,“怎麼?是因爲快見到你心心念唸的三王爺,所以不想讓他看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