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緊抿着脣，在堅忍着最後的防線。
但最終還是在蕭世寧那極寒的氣場面前潰不成軍。
“殿下……”半夏艱難的道：“半夏，不明白殿下是什麼意思。”
蕭世寧勾脣冷笑，“你所要做的，就是，如實回答我。”
半夏皺着眉頭，語氣卻異常堅定，“半夏絕對不會做任何出賣主人的事!”
蕭世寧一雙桃花眼冷眯,泛出一道寒芒。
擡起一隻手，瞬間，一道渾厚的真氣向半夏捲去，猶如一道鎖鏈把半夏禁錮了起來。
那真氣緊貼着半夏的肌膚，像一片薄薄的利刃，緩慢的滲進了半夏半夏看不到的肌膚中。
很快，絲絲的血跡便從衣衫裡浸染了出來。
半夏頓時痛呼出聲，小臉滿是糾結痛苦。
“出賣？”蕭世寧聲音拔高了一些，冷聲道：“當初，你出賣她的時候，可有這麼想過？”
“唔！”半夏渾身驟然一陣劇痛，身上所滲出的血也越來越多，像是被紮成了篩子，血水不斷的流出。
眨眼就在地上匯聚成了一條條血紅蜿蜒的小蛇。
半夏雙眼瞳孔陡然瞪大，但還是隱忍着眼底的異樣。臉上浮現出了另外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像鑽心蝕骨的難受，讓她一張臉都擰在了一起。
終於，蕭世寧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身子前傾，雙手微微合十，陰戾的盯着她，“所以，不要逼本王，現在，就替她徹底，清理門戶。要不是看在你對她忠心耿耿，你以爲，本王會容許一條咬過主子的狗，留在她的身邊？”
半夏單膝跪地，手艱難的撐着自己的身子才讓她沒有徹底倒下。
可蕭世寧的這一句話突然將她整個人擊潰，整張臉面無血色，彷彿死人一般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她徹底的跪了下來，整個身子都匍在了地上，看上去，更像是一隻悲鳴的小獸，不斷的抖動着自己的肩膀。
蕭世寧嘴角冷彎，“告訴我，廚房裡的藥是不是落胎藥？”
半夏低着頭，沒有說話，但也沒有反駁。
過了好半晌，才低低開口，“半夏不知，半夏只是依着主人抓回來的藥，爲主人煎藥。”
蕭世寧也不在意半夏是否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因爲，他已經聞出來了。
他天生就有過目不忘的能力，雖然不精通藥理，但卻能倒背如流。
即便是朱默，行醫多年的記憶力，也不見得能夠比的上他。
所以半夏的回答，並不會給他的判斷造成任何影響。
“朱默，是否知道此事？”蕭世寧繼續問道。
半夏貝齒緊咬着脣畔，然後點了點頭。
蕭世寧最後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拳頭，“多久了？”
半夏小心翼翼的看了蕭世寧一眼，心中猶豫再三，她知道，在這個男人面前的隱瞞，根本毫無作用。
“兩個月。”
兩個月……竟然，瞞了他兩個月麼。
“那孩子， 是誰的。”蕭世寧面色沉冷，聲音冷寒之極。
半夏搖頭。
蕭世寧眼簾微擡，那眼底覆滿一片幽深的黑暗。
突然！半夏的身子豁然往後被擊飛，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再問你一遍，那孩子，究竟是誰的？”
蕭世寧的話彷彿扼住了半夏的心臟，讓她無法喘息，甚至連動都無法動彈。
“半夏……不知。”她艱難的開口。
蕭世寧閉了閉眼，重重的呼吸了一口氣。
“滾。”
這一個字，讓半夏瞬間如釋重負，她爬起身，立刻伸手在身上點了幾下，身上的血水立刻止住了流出。
半夏低聲道：“奴婢告退。”
說完，她便走了出去，恰好和回來的辰月擦身而過。
半夏凝皺眉，立馬撫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頓時，方纔身上的血痕統統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好像，剛剛根本沒有發生過那一幕一般。
但只有她知道，這只不過，是個障眼法。
真氣所傷，怎麼可能完好無損。
辰月雖然面無表情，可眼底卻還是閃過一絲疑惑。
他邁步走了進去，“殿下。”
喚了一聲之後，辰月才察覺到整個書房內的氣氛似乎有些不一樣。
一種沉痛和悲傷的情緒在整個書房內蔓延着，同時，還有着一種失望和憤怒。
交雜在一起的情緒，形成了一張密織的巨網，將整個書房都籠罩在了一層黑壓壓的氣氛當中。
“下去。”蕭世寧低聲道出了兩個字。
辰月皺了皺眉，拱手道： “是。”
錦苑。
“晚靈，準備一下，過兩日，我們應該就會隨大軍出發。”楚懷風一邊看着手裡的信件，一邊說道。
晚靈點頭，語氣有些興奮，“真的嗎？我早就在這平陽城呆膩了，終於能出去玩玩了。”
楚懷風笑，“這一次去，可不是玩玩，而是去打仗。”
“那不是更好嗎！”晚靈開心的都快跳了起來，言語中興奮溢於言表，“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哼！秦雋那個狗賊，我們終於能殺入鳳翔，將原本屬於我們的東西全都奪回來！爲死去的弟兄們報仇了！”
楚懷風卻並沒有露出晚靈這般興高采烈的神色，臉上的笑意也漸漸的斂了起來。
“有時候我在想，如此執着於報仇這件事……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她幽幽的嘆息了一聲。
晚靈眉眼卻攏了起來，有些疑惑，“小姐，您這是怎麼了？難道您忘了我們和那狗皇帝之間的血海深仇了嗎？您以前說過，每一個人，都應該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您說，曾經，您爲您錯誤的抉擇，讓自己和澗溪谷的所有都爲您承擔了這份代價。
那麼，那個人，也應該爲自己的所作所作爲付出他應該有的代價。他欠我們的，您會親自取回來！
可到了現在，您怎麼會這麼想呢？”
晚靈的聲音有些急，帶哈桑了些哽咽，“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小姐……您別忘了……我們好不容易纔活了下來。”
楚懷風神色變了一下，眼底的搖擺被堅定取代，看着晚靈，嘴角彎了彎，“你說的對。”
晚靈這才笑了起來，“那我這就下去，吩咐下去讓大家也做好準備。”
楚懷風點頭，而後忽然想起什麼，“慢着。”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