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這才改口，眼裡含淚，“思思啊……”
她三兩步上前牽住了楚懷風的手，見楚懷風還是有孕之身，也變得小心了一點，也沒太往前，而是保持了一點距離。
“快，快來坐。”她急切的說道。
楚懷風依言在一旁坐了下來。
現在這個房間中，也就只有楚懷風，程珂，和程鄴夫妻。
也就是和程素最親近的人。
楚懷風和程素長得極爲相似，又加上之前程珂早就說過此事。
所以根本毫不懷疑，她就是程素的孩子。
幾人坐下之後也如同之前一樣寒暄了幾句，拉了拉家常。
對於程鄴夫妻來說，更多的，則是詢問關於楚懷風的丞相爹。
但聽聞丞相爹對自己這個外孫女的疼愛，和對他們女兒的專一之後，心裡的石頭也都落了地，臉上都浮現出了欣慰的笑容。
即便素素已經死了，可是……知道那個男人並沒有負她，這就夠了。
甚至，他們還想見一見那個思思口中的那個丞相爹爹。
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能把他們閨女給拐跑了，還讓她嫁了人。
楚懷風知道他們的想法後，笑了一下，“等日後若有時間，思思定將爹爹帶回來探探親。”
幾人連連點頭。
但程鄴卻神色卻突然沉了下來。
“思思，你孃親，當真是生你的時候，難產而死的嗎？”
楚懷風點了點頭，“爹爹便是如此告知與我的，府內所有的人，也都可以作證。”旋即又問了句，“外公是有什麼疑問嗎？”
程鄴嘆了口氣，“我們十方界的人，大多自小便入了武道修行，身體和俗世界的人本就不一樣。雖說修爲有高低的差距，可即便如此，因難產而死，還是極少見的。
更何況，素素的底子並不差，按理來說，不應該會發生這種事纔對。”
說完，他便也嘆了口氣，“可世事無常，誰有說得準呢。時也，命也。”
他這句話頗有些無奈。
讓廳堂裡的幾人都沉默了下來。
楚懷風眉心顰了一下，而後緩緩道：“也許，如外公所說，孃親，並非只是因爲難產去世的。”
她這話一起，他們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她。
“思思，你的意思是……”程珂詢問出聲。
楚懷風回憶當初丞相爹告訴她的事，眼神也正色了起來，“爹爹告訴過我， 當初他剛剛遇到孃親的時候，孃親正在被人追殺。
當時孃親是受了傷的，後續……孃親去世，除了難產，傷勢也有一定的影響吧。”
她臆測道，眼神卻是在關注着他們的神色變化。
他們的神色只有訝異。
“素素當初怎麼會被人追殺？”
“老爺，我就知道素素當時回來的時候有古怪，一定是回來跟我們告別的。你還不信！肯定是素素惹上什麼麻煩了，又怕牽累我們……”林婉啜泣的說道，整個人看上去又蒼老了幾歲。
程珂也說道：“當時素素回來，我也察覺到不對了。那時候……我一直以爲，素素是有了心上人所以才暫時離開去追求所愛。
誰知道……她一去……”
楚懷風看了程珂一眼，這件事程珂也與她說過。
看樣子，外祖父和外祖母並不知道關於孃親的事。
她隱隱有種感覺，也許珂姨口中孃親的心上人，就和孃親當初被追殺有關係。
而且，孃親的這個心上人，絕對不會是丞相爹。
肯定是十方界的人。
但願……
事實不要是她所想象的那樣。
她眸光微斂，旋即輕揚起嘴角，“不知道孃親生前的東西，還在不在。自從我出生以後，除了爹爹留下的畫像，便從未見過孃親，就連遺物也所剩無幾。思思也想看看，孃親生前……究竟，是哪般模樣。”
程鄴夫妻還沉浸在喪女的痛中未走出來。雖然之前已經知道了，可是思思回來以後，依然會讓他們無法控制的想到程素。
程珂站了起來，“素素的遺物自然是都還在的，自她離開以後，她的房間每日都有下人打掃，所有的一切，都和她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
這二十年多年來，從未改變。”
她緩緩道：“思思，這邊隨我來。”
楚懷風也站了起來，對二老行了個禮。
“珂珂，照顧好思思。”二老叮囑了一番。
程珂笑，“爹孃放心。思思可沒這麼嬌弱。”
能懷着孕打架殺人趕路，女子做到思思這般，怕也是無人可及了。
雖然程珂自己也同樣操不完的心，可在爹孃面前，還是得讓他們放寬心。
楚懷風也笑了一下。又再跟二老說了幾句，便跟着程珂離開了。
她此番來程家的目的，除了探親之外，另外一個目的，就是查出孃親的事。
她的身世所帶給她的一切，似乎，一切的源頭。
都是從十方界開始的。
那麼這個人……
無疑，是她的孃親，程素。
這個已經不存在的人身上。
她並不相信，她的天命就是如此。
能讓她從一出生，就被人算計好了一切。
這個世界上，從未有無緣無故的愛恨。
同樣，不會有無緣無故的人，想要掌控她的一切。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
程珂並沒有進去，只是站在門外，“我已經許多年未進過她的房間了……”她淡笑，“今日，我也便不進去了。珂姨在外面等你，有什麼需要喚我便是。”
楚懷風點了點頭，她明白。
外祖父和外祖母應該也沒進來過了吧。
觸景傷情，尤其隨着年紀的增長，這種情緒也會變得越來越重。
她邁步跨了進去，孃親的房間和尋常女子的閨房差不多。
所有的地方都乾淨的纖塵不染，根本看不出，已經二十多年沒有人住過了。
她四處看了起來，在程素的房間裡，隔了一個小書房出來。
上面擺滿了雜記書籍，就連案臺上，都還攤開着一本未合上的書。
還保持着她離開之前的樣子。
她笑了一下，看來，孃親也是個不太愛收拾的人。
她走了過去，伸手翻了一下攤開的那本書，竟然是一本關於十方界各家組和勢力相關的一些記載。
一個大家小姐，怎麼會關注這些東西？
她目光在書案上掃了一眼，忽然，目光落在桌邊的了畫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