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一個漫長的擁抱,終於在楚懷風如廁的機會下才得以擺脫……
等楚懷風回來以後,蕭世寧才問起。
“你今天去哪裡了?”
楚懷風緩緩坐下,倒了一杯茶,“和晚靈在附近逛了一圈——對了,今天你和隅關手底下的官員們面見的如何?”
蕭世寧緊抿着的脣線淺彎,“這些官員們只知道唯唯諾諾,問一些事也說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只是,一個兩個聽說本王回來了,都快嚇破了膽。”
楚懷風眼簾微垂,“稅役情況如何?”
“徵收賦稅他們只是按照一貫沿襲的律令辦事,而隅關軍中也大多是老弱病殘,基本上都是家裡吃不起飯了,纔來軍中混點飯吃,幾乎沒有什麼作戰能力,目前隅關軍人數不足千人。”蕭世寧說起的時候,眉峰都幾乎擰在了一起,俊臉上帶着一種不同於尋常的沉着。
楚懷風笑着緩緩道:“也難怪多次戰敗於土匪了。”
聞言蕭世寧的臉色更冷沉了幾分,雖然自己多年沒有管過這個地方,但是再怎麼說,隅關軍也是自己的下屬。沒有一個能打的就算了,還多次輸給了土匪……
被媳婦兒這麼嫌棄,他堂堂九王爺不要面子的啊!
“那你可知道,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是什麼?”楚懷風徐徐問道。
蕭世寧眼眸微微閃了閃,最後沉聲落字,“百姓。”
楚懷風神色一亮,等着蕭世寧繼續說下去。
蕭世寧繼續說道:“你曾說過,君民相依,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如果百姓吃不飽穿不暖,那麼,於統治者而言,這個地方,也不過只是個空殼罷了。”
楚懷風笑了笑,眼裡竟然流露出一種吾家少年初長成的欣慰……
旋即站起了身,看向方纔她正在看的隅關的地圖,“你看,這是什麼?”
蕭世寧順着看了過去,不消說他也知道,“這是隅關的地圖……可是……”桃花中閃過一抹光亮,“怎麼這地圖跟別的地圖不一樣?”
他見過的別的地圖,都只是一個輪廓,而後在上面大抵的位置做上一些標記。可是這張圖上,畫着一圈一圈的線是什麼,而且,在上面還有着一些粗細不同的線路。
蕭世寧闊步上前,與楚懷風並肩而站,仔細的查看起這副地圖來。
“這個線……是不是指的地形的高度?”蕭世寧看完之後疑惑出聲,“這個地方比這裡高……這個地方,地勢比較低……”
楚懷風登時愣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些許驚愕,“你之前見過?”
蕭世寧看向楚懷風,俊容有些單純,有些無害,“沒有。”而後繼續補充道:“猜的,我大抵知道隅關的地形,所以不難看出來。”
楚懷風第一次覺得自己有點受到打擊。
什麼叫不難看出來?
當年師父教她的時候,她可是看了兩天的時間愣是沒看出這是個什麼玩意兒。憑什麼蕭世寧能一眼就看出來?
天生的種族優勢?
還是說,她受到了歧視?
“蕭世寧啊……”楚懷風覺得她還是有必要問一問。
“嗯?”正在認真看地圖的蕭世寧回眸看了楚懷風一眼,眼睛忽閃。
“你從小有沒有發現自己跟別人不一樣的地方?”
蕭世寧仔細的思考了一下,就像是一個學生認真的思索着老師的問題,而後認真的說道:“有。”
楚懷風揚眉,“恩?”難道他也對自己有所懷疑?他和殷雪姬所屬的域外一族自己查了那麼久都沒有任何消息,也許可以從蕭世寧查起。
“本王自小就比別人好看太多了。”蕭世寧很是認同的點了點頭。
楚懷風:“……”算了,她還是自己去查吧。
“你說的不錯,這個線,確實是表示這個地方的地形的高度。”楚壞風轉過身,看向了那副地圖,“我和晚靈在城郊逛了逛,發現這裡的土地異常乾旱,百姓常年幾乎顆粒無收。而且,周圍的官道極少。”
蕭世寧凝了凝眉,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你看,這個地方,實際上可以修建溝渠,引水灌溉,這樣就能夠解決土地乾旱的問題。但是要將水從峭壁另外一邊引過來,還是要費一番功夫。”楚懷風指着其中一處地方凝聲說道:“對於百姓們來說,餬口溫飽是基本,所以……要改變目前隅關的現狀……”
楚懷風眼眸含着一抹淺笑看向蕭世寧,“你想好該怎麼做了嗎?”
蕭世寧定定的看着前方,眼眸生輝。
翠崗山,朔風寨。
高臺上,只見一名穿着窄袖勁裝的女子,手握長槍,不斷的舞動着,而每一個動作都帶起一陣獵獵的罡風!每一個挑刺都帶一陣破空聲,令人心驚膽寒!
“寨主!”
上官依人脣角一彎,長槍刺出,直接命中遠處的紅靶子。而後才單手負在身後,看向來人。
“說。”
“山下的探子來報,那夥人到了隅關以後就進了鄴王府。那位公子的身份似乎是……九王。”下屬恭敬的說道。
聞言,上官依人頓時眸光冷凝了幾分,“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山下的探子親眼見到那些官員們紛紛上門參拜。而另外一個公子聽他們稱呼他爲左功子,身份不明。”
朗鉞皺了皺眉,“依人,既然是皇室中人,我們……”
上官依人擺手擺手,冷聲道:“皇室中人又如何,就是這些皇室中人,才使得百姓民不聊生,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更何況,二虎還死在他的手裡!”
上官依人沉聲道:“六子!”
“屬下在!”
“繼續派人監視鄴王府的動靜。”
“是!”
上官依人明眸冷沉,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是當朝九王爺!也是隅關真正的主人,鄴王。
朗鉞往前一步,低聲道:“我聽說這九王爺紈絝無能,性情暴虐。此番回封地,也不知究竟想做什麼?依人,我們當真要對他們動手?”
上官依人颯爽的笑了笑,“我說的話,什麼時候有假過?”聲音逐漸泛起一絲冷意,“既然這王爺是這般性情,那即便回到了封地,也只會做出更加傷天害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