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繼續練習召喚陣的繪製吧。”彌雅回到自己那間簡樸的宿舍小屋之後,便來到靠近窗邊的一個角落,那裡安靜的放置着一套民兵全身鎧,這種廉價的盔甲是學院發給學生們專門練習用的。
在這具簡陋盔甲的腳下,則繪製着一張被稱爲召喚法陣的複雜魔法陣,那上面佈滿了各種複雜的符文和魔法線路,普通人或許只是隨意看一眼都會覺得頭暈,也正因爲這樣,即使彌雅在進入仙塞學院兩年以來一直都在練習着這個召喚法陣,但時至今日也沒能完全掌握。
但她卻沒有氣餒也沒有放棄,那張魔法陣上面到處殘留着修改的痕跡,她翻開今天在課堂上記錄的筆記,再一次的檢查和修正法陣上的錯誤,這種枯燥且乏味的事她已經做過不知道多次了,但她去依舊能夠靜得下心來,這對於一位不到十六歲的女孩來說,無疑是可貴的。
不知不覺中太陽已經完全下山,窗外已經完全被黑暗所籠罩,彌雅也點亮了小屋裡的魔法燈,藉着柔和的淡淡燈光最後又檢查了一遍地上的召喚法陣,“嗯,差不多了……”她小聲的說着,接着便站在魔法陣邊上,閉上雙眼,開始低聲吟唱起早已背得滾瓜爛熟的咒語。
隨着她口中念動着咒語,地上那面魔法陣也發出了微微的亮光,然而除此之外,就再沒有更多的反應了……
“嗚~又失敗了嗎?”彌雅的眉毛微微皺了起來,看着那具毫無變化的民兵盔甲,輕輕的嘆了口氣,臉上又重新拾起微笑,身上些微的低沉氣息也隨之一掃而空,輕鬆地說道:“沒關係,沒關係,明天再繼續練習好了!”
說罷,她又用小手輕輕拍了拍自己軟軟的可愛臉蛋,再握起小拳頭,給自己打氣般地說道:“流程已經很熟練了,我一定可以成功的!”
她就是這樣一位這樣的女孩,樂觀,開朗,同時還有着遠勝同齡人的堅強。
只是此時已經回到小書桌旁開始複習今天上課內容的彌雅,並沒有想到她這次看似失敗的召喚,卻在現實位面之外的無盡虛空當中,激起了一點微不足道的波瀾。
如果不是白亦足夠仔細的話,他根本發現不了這恆古不變的黑暗中所發生的這麼一點細微的變化,他連忙將自己的意識延伸了過去,發現那似乎是個什麼聲音在召喚?虛空行者們等待了數千年的契機,就這樣在所有人都沒有預料的時機,悄然降臨了?
白亦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即試着用意識去迴應這個聲音。這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即使是被惡魔或者亡靈法師這種極端邪惡的貨色所召喚也無所謂,最厲害的大惡魔在白亦眼中也只是個拿死亡騎士砍碉堡的菜鳥,所以他放心大膽的接受了這份召喚,一部分意識瞬間突破了那道看似永遠無法突破的位面屏障,降臨在了伊斯特位面的一具簡陋盔甲之中。
空氣,溫度,以及魔法燈發出的微微亮光,這些在無盡虛空中絕對不會存在的東西瞬間包裹住了白亦的身體,讓他的整個意識都不禁因爲這些簡單的元素而激動得微微顫抖,幾千年了,他終於找到了脫困的機會,來到了現實位面,即使沉穩如他,也難以抑制內心的激動。
這個機會,虛空行者們已經等待了太久太久……
但在激動之餘,必要的理智和冷靜也沒有被他所拋棄,他迅速的讓意識延伸開來,掃視着四周的一切——一間質樸的小房間,普通的書桌,普通的衣櫃,普通的小牀,牀上普通的錘頭鯊布偶,還有就是面前一個弱小的未成年女性?以及腳下一張錯漏百出的魔法陣?
難道就是面前這個可憐的小傢伙,用這個菜鳥級的召喚陣,把一位虛空行者召喚到了一間……女生宿舍裡面?白亦的腦中頓時冒出了這樣的疑問。
但現在可不是時候深究這些旁枝末節,按照之前無聊時衆人研究過的方案和計劃,白亦首先要做的是給自己構築一個新的身體,按照虛空行者們的預估,他們成功突破位面屏障的時間可能會很短,必須優先爲自己打造一個軀體以防萬一。
所以白亦決定釋放一個名爲特殊形體塑造的魔法,這是第一行者專門爲了這種情況所發明的魔法,最適合眼前的情況。
然而纔剛剛開始調動體內的力量,甚至都沒來得及吟唱,白亦面前那個還在好奇打量着他的小女孩就突兀的暈了過去,噗通一下倒在了地上,可憐的彌雅甚至都還沒搞清楚狀況,就這樣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但白亦的魔法也隨之中斷了,原因竟然是魔力不足?這四個字從理論上來說,是絕對不應該出現在虛空行者的字典裡的,更不可能是操作失誤,這個錯誤別人或許會犯,但他不會。
所以讓白亦不免也有些驚訝和奇怪,正準備再嘗試一次的時候,他的耳邊卻響起了第一行者那恆古不變的平靜聲音:“成功了?”
原來他的意識只有一部分穿過了位面屏障進入女生宿舍,其他的部分則還是留在了虛空之中,這讓他能繼續保持與其他虛空行者的交流,而先前的一番意識波動也讓敏銳的第一行者發現了點什麼,於是便開口詢問道。
“勉強算是。”白亦回答道,“但情況和我們設想的有些不一樣。”他一邊說着,一邊通知了其他虛空行者這一振奮人心的突破,原本死寂的虛空又因此而熱鬧了起來。
“這是……魂甲召喚陣?不過這召喚陣畫得也未免太次了吧?我差點看成是召喚惡魔的。”一位虛空行者這樣說着,藉助白亦的意識共享,他們可以很直觀的看見白亦所能看見的一切,於是在一番激動之餘,也有人發現了白亦腳下這張練習用的召喚陣。
“魂甲的準備也完全不到位,沒有固化視覺魔法和聽覺魔法,希望閣下只是在用自己的精神力探查周圍的環境,而且這盔甲的款式是怎麼回事?這不是民兵全身甲嗎?我記得這是那些充闊的地主和暴發戶最喜歡的款式?”又一個聲音這樣說道。
“還有學院裡喜歡用來給學生們練習,畢竟這是最廉價的全身甲了,再看看那個地上的弱小人類,難道希望閣下是被一名練習魂甲召喚的學生召喚過去的嗎?”
“爲什麼不塑造一個新的形體呢?以希望閣下的力量和知識,這輕而易舉吧?”
聽見這些七嘴八舌的議論,白亦也只好說道:“你們先安靜一下,聽聽專業人士的看法。”說罷,便示意其中一位虛空行者發言。
這時一位代號魂甲使的虛空行者發言了,“這毫無疑問是一次特別的召喚儀式,和正常的召喚有着很大的區別,所以纔會導致目前的情況,希望閣下的力量並未能跟着意識一起進入現實位面,甚至還留下了一部分意識……”
你作爲一個專業人士就只能分析出這點大家都看得出來的東西嗎?白亦內心忍不住吐槽道,對這個不靠譜的傢伙大失所望,自己還只能幫着他補充道:“我的力量只能通過一個很神秘而狹窄的通道進入這具身體,也無法積存下來,很弱小,目前大概……只有中級的水準吧。”
“這……這簡直都不能用弱小來形容了……”虛空行者們忍不住說着,對於這羣曾經不可一世的怪物們來說,中級這種檔次簡直和螻蟻沒什麼區別。
“還好這種程度也能讓我自由行動了。”白亦說着,試着活動了一番這具新身體的四肢,雖然特殊形體塑造失敗了,但還是可以給自己塑造一些關節和眼睛耳朵這些器官的,所以他的視野裡也隨之出現久違的顏色和光亮,還不錯,和他還是人類時的情況相差不大。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目前的手,那只是一具用厚牛皮縫製的手套罷了,而身上的其他部分也差不多,硬樹藤編成的胸甲,獸皮織成的腿和手,還有紅銅打造的圓頂頭盔,面甲則只是一張粗麻布……就是這些玩意一起組成了這副民兵全身甲,到底是低成本的廉價貨色,沒有魔法構築的關節的話,他甚至沒法自由活動。
“姑且先這樣吧。”白亦自己對於外型並不是很在乎,他邁着僵硬的步伐走到了那位暈倒在地的小女孩旁邊,檢查了一番她的狀況,再用有些遲鈍的動作把她輕輕抱了起來,向着那張小木牀慢慢挪了過去。
靠近了用魔法構成的眼睛仔細看看的話,這個小傢伙居然還挺可愛的?可人的臉蛋,軟綿綿的身體,撩人的短裙和腿上的白色絲襪,如果換成曾經的白亦或許會產生某些不健康的別樣衝動,然而如今成爲虛空第五行者的他,只是輕輕的把小女孩放回那張小木牀上,再溫柔的替她蓋上一牀薄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