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座後,司武祁寒暄道:
“俗話說不打不相識,二位與小女也算有緣。
只是小女年少不懂事,有些地方多有得罪,我這當爹的得爲此負上責任。
所以,今天就由司某置辦一桌酒菜,一來替二位壓驚陪罪。
二來,司某是個武人,平生最敬重俠士,所以,也想結交二位朋友。”
這個司武祁巴結人的功夫倒是挺拿手的。
這才進門就迫不及待的表示了立場。
接下來怕是要留他們在此住下了吧?
這一套她見得多了。
不過,既然無畔不喜歡和這種人打交道,她便替他應付道:
“我師傅平素就愛獨來獨往,不喜與人交談。
今天是令千金非要抓我們回來辯個是非黑白。
所以,我們才身不由己來到了這裡,不過,既然司大人如此通情達理。
想來一定會明辯是非,這事我們就當是一場誤會,好說好散了吧。”
一旁的司銀佩聽她這麼一說,原本就壓抑着的怒火頓時更盛了。
然而,不待她發作,司武祁便截在她前頭,好脾氣的笑道:
“兩位如此大量,司某更感慚愧。
既然兩位不計前嫌,那麼,不如就在司某這軍訓處住下,也好讓司某略盡地主之誼?”
沒想到,還真讓雪兒猜準了,這司武祁竟真的要留他們住下來。
也不等她答應,司武祁便對身後的下人道:
“還愣着幹什麼,快去準備兩間客房,再安排一桌酒菜來。”
一旁的無畔見狀已經冷下臉來,一副馬上就要走人的樣子。
雪兒也不想惹他不高興,忙應道:
“這裡倒底是朝廷的地方,我和師傅恐怕住不習慣。
再說,我們已經在客棧開了房間,住得倒也舒適自在。
司大人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雖說她想氣一氣司銀佩,不過,要她住在這種地方,她也還得考慮考慮呢。
像司武祁這種老奸巨滑的傢伙,此刻肯這麼卑躬屈膝的,還不是爲了打無畔的主意。
若是他知道她是當今公主,不知又會是怎樣的態度呢。
就在司武祁臉色微微僵住
時,坐在另一側的王二突然插話道:
“他們今天一早就退房了。”
他的話音剛落,座上被氣得面色通紅的司銀佩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似是在斥責他的多事,王二忙識趣的閉緊了嘴。
司武祁連忙會意,接着道:
“既然房間已退,那二位就不要客氣了,司某也是英雄惜英雄,並無他意。
二位不必多想,只管住下。”
想不到他竟然還敢厚顏無恥的稱自己是英雄?
哼,說她師傅是英雄那還差不多。
他,充其量就是一個溜鬚拍馬的小官而已。
雪兒在心裡謾罵着,卻也沒有忽略一旁的無畔,轉頭問道:
“師傅,既然司大人一番盛意,我們就小坐片刻,再作打算,如何?”
無畔冷冷掃視着她,眼裡已明顯的寫着厭惡。
這種地方,這種人,他不知道他們繼續留下去有何意義。
她都說了,只是小坐,又不是答應要住下。
何況,他是應了她給她一天時間的。
雪兒用眼神傳達着這份哀求,眼巴巴的望着他。
哼,若不是因爲這個,他早就已經走人了。
無畔恨恨的瞪着她,打從這司武祁態度怪異的對待他們時,他們就該離開的。
難不成,是這司武祁說了幾句好話,她就飄飄然,捨不得走了?
但想歸想,他還是把這口氣強壓了下來,別過臉去,僵坐着不動。
好在,這時幾個丫環端來了酒菜,纔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司武祁忙招呼道:
“菜來了,大家邊吃邊談吧。”
到底是軍訓處,桌上那一道菜倒也頗具看頭。
不乏山珍野味,比起客棧是要強多了。
不過,雪兒自小在宮中吃御膳長大的,無畔更是對吃沒有什麼愛好。
因此,兩人皆是目光平靜的掃視着那桌酒菜,沒有太多食慾。
司武祁見狀,臉色微赫,嘴上卻仍說着客套話道:
“金鎮這種小地方,沒什麼好東西招待貴賓,讓二位見笑了。
改天二位來北城城裡,司某定當盛宴款待。”
雪兒會留下來,便是存心要
教訓教訓司家的人。
此刻聽他這麼一說,便也挑眉道:
“東西是不怎麼樣,不過,司大人你這份心意倒是比這桌酒菜有誠意多了。”
話裡明顯的嘲諷之意讓司武祁尷尬的笑着打圓場,司銀佩卻終於隱忍不住了,道:
“你怎麼說話呢,這桌酒菜別說是在金鎮。
便是在北城,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上的,你吃過嗎你。”
雪兒早就料到她會動怒,遂一臉無辜的笑道:
“司小姐這麼說,就是看不起我和我師傅久居山野,沒見過世面嘍。”
司武祁重重的咳嗽了一聲,微斥道:
“銀佩,客人面前,豈能無禮,還不給兩位客人倒酒?”
說完,狠狠衝她使了一記眼色。
不想,這司銀佩平日裡便驕縱慣了,此時哪裡肯拉下來面子。
扭捏了好一會,在司武祁喑中推動下,這纔拿起了桌上的酒壺。
站起身來,卻是走向無畔身邊。
正要替他將面前的酒杯滿上,無畔頭也沒擡,便道:
“我不喝酒。”
司銀佩臉上頓時“唰”的紅了,解釋道:
“這可是上等的狀元紅,小喝幾杯無礙的。”
如果不是瞭解無畔的性格爲人。
雪兒幾乎要以爲他是要跟她一起讓這司大小姐下不來臺了。
見司銀佩要再度上前倒酒,雪兒伸手一把將無畔眼前的酒杯扣在了桌面上,道:
“我師傅說了不喝酒,不過,我倒是可以代他喝一杯。”
“你!你故意給我難堪是不是?”
司銀佩的脾氣說來就來了,一跺腳,回到了自己座位上,把酒壺一放,道:
“這酒我不倒了。”
司武祁見女兒當衆翻臉,老臉有些掛不住了。
卻又不想得罪他們,忙起身道:
“對,這酒該司某親自來倒纔對。”
說着,拿起桌上的酒壺便替雪兒滿滿了倒了一杯。
“司某膝下就這麼一個女兒,難免驕縱了些。
加上我們家世代習武,所以,她也難免有些心直口快。
還望高大俠不要放在心上,其實她平時很乖巧懂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