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看上去神色慌張,卻並不像是在說謊。
無畔眼裡的怒火忽明忽暗,似是在竭力剋制着什麼,冷聲道:
“帶我去找她!”
此刻,他的語氣根本不容人拒絕。
司銀佩也根本不敢拒絕。
只是顫抖着指了指那把絲毫不曾放鬆過的刀,眼裡寫滿了恐懼。
無畔一言不發的將薄刃收回衣袖中,用眼神催促着。
司銀佩這才轉過身,朝山林某個方向走去。
一邊走,一邊悄悄伸手摸向脖頸處。
卻摸到了些許粘乎乎的液體,伸手一看,果然是血!
早知道會是這樣,她就不應該叫爹的人馬撤那麼遠了。
可誰又曾想到,這個外表看上去俊冷迷人的郎君會如此不解風情。
竟真的捨得對她下手。
想到他一心只爲了他那個徒弟,她心裡就恨得直癢癢。
只希望那些人下手夠快,這樣,就算是找到了人,也爲時已晚了。
想到這裡,她故意走岔了一條道,想爲那些人爭取更多的時間。
“站住!”
無畔冷喝一聲叫住了她,警告道:
“如果她有任何不測,我會讓你們司家所有人爲她償命,第一個就是你。
所以,你最好是把腳下的路看清楚!”
他的聲音很輕,甚至沒有半絲威脅的狠意,卻讓司銀佩下意識的止住了腳步。
雖然此刻她背對着他,但是,心裡卻就是相信,他真的會這麼做。
“不過就是一個女人嘛,我也是女人,她死了,大不了,我把自己賠給你好了。”
司銀佩到底是不敢冒那個險,將路又繞回到了正道上。
嘴裡卻是在試探着他的口風。
“閉嘴!”
她口中那個“死”字讓無畔聲音拔高了幾分。
心裡卻抑制不住又多了幾分不安。
那丫頭一向機靈,她不會有事的。
此刻,他只能在心裡祈禱她平安無事。
“說,你們抓了她究竟想幹什麼?”
見前面的人似有若無的冷哼了一聲。
無畔一把揪緊了她背後的衣物,催促着她疾行,一面逼問。
“都說了她是讓山賊抓去了,關我什麼事?
那些山賊早就盯上了你們,是你們自己沒發覺而已。”
司銀佩咬牙切齒的答着,繼而又回頭看了他一眼,道:
“喂,人家走了這麼遠的路,腳都痛死了,歇會好不好?”
這個女人說話真真假假,分明是想把一切撇乾淨。
不過,現在也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
爲了儘快找到雪兒,無畔沒有繼續問下去。
但看她有停下來的勢頭,綠眸瞬間危險的眯起。
“你可以選擇自己走,走快一點,或者,是我把你腿砍下來,再揹你走。”
面對這個男人的威脅,司銀佩恨得直咬牙,卻尤不死心的道:
“你得罪我對你有什麼好處?你那徒弟落在那夥人手裡,還不定成什麼樣了。
你若現在跟我回去,我保你以後一生榮華無憂。”
看她死到臨頭了還大談什麼榮華富貴,無畔眼底閃過一抹冰寒。
這一次,不管雪兒是不是有事,司家,到此便算是氣數已盡了。
聽後面沒了迴應,司銀佩只道他真的動搖了,心裡頓時生出一絲喜意。
正想再進一步誘惑,不遠處卻傳來一陣馬蹄聲。
同時還有王二焦急的聲音在喚着她的名字。
不一會,一隊人馬便發現了他們,打馬過來攔住了去路。
真討厭,遲不來早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闖來。
司銀佩在心裡暗罵着,沒好氣的看向王二,罵道:
“沒用的東西,你來幹什麼?”
想來王二也是被她罵慣了,雖然面子上有些過不去,卻仍是忍了下來。
瞥了一眼她身後,這才道:
“你走丟了,我當然得來找你了,沒事吧?”
以爲自己這邊來了這麼多人,無畔定然有所顧忌。
司銀佩竟忘了先前的危險,神情也放鬆了許多。
轉而看了看身後的無畔道:
“有他在,我當然沒事。”
王二臉色微微一變,怔了一下,隨即卻又反應過來,忙道:
“原來是高大俠仗義相助,既是這樣,我們敢緊回府去吧,姑父都等急了。”
司銀佩臉上多了一抹情勢逆轉的喜悅,對無畔道:
“對,你先跟我回去,我一定叫我爹把所有的兵都派出去。
一定幫你把你徒弟救出來,也算是還你一次救命之恩,如……”
她的話還沒說完,無畔手中閃過一道銀輝。
那把薄薄的刀刃再度握於手中,架在了司銀佩的脖子上。
在她的吸氣聲中,冰冷的綠眸掃向她身後那些驚呆了的官兵,聲色未變的道:
“都給我滾!”
王二嚇得臉色都變了,手中的刀顫抖着指向他,卻不敢靠近,只是威脅道:
“你別亂來,她可是北城總兵的千金,傷了她,你也別想活着走出北城。”
現在一分一秒都關乎着雪兒的安危,無畔的耐性已徹底磨滅,冷聲道:
“如果你們現在交不出我要的人,最好是立刻給我滾。
順便給司武祁帶個話,雪兒若有半點閃失,你們司家所有人都要死。”
醒過來時,雪兒已被那些山賊放在一張木板上擡着正往半山腰上走。
劣質的迷藥讓她一陣頭疼。
加上不知道這些人究竟要把她帶去哪裡,她索性繼續裝暈。
手裡卻悄悄摸索到了一包藥粉,隨時準備應變。
“大哥,你說,她真是公主嗎?”
也許是到了他們自己的地頭,其中一人問着,並沒有刻意壓低嗓門。
“誰知道啊,不過,看這令牌倒像是真的。
這女人就算不是公主,也一定有點來頭。”
另一個聲音答着,應該就是那人口中的大哥。
聽聲音倒是很年輕,也並不是像其它山匪那樣粗聲粗氣的。
雪兒不禁心生好奇,想要看看這個山匪頭頭倒底長什麼樣子。
卻又怕被他們發現自己已經醒來而有所防備,只得眯縫着眼朝發聲處瞄了瞄。
在她前方有兩個身影,其中一個瘦瘦高高的黑衣人正巧回頭朝她望了過來。
他居然沒有戴面巾,看面相也就二十來歲,長得也並不兇惡。
在掃了她一眼後,又轉過臉去對身旁的人道:
“不管她是什麼人,這一次,我們金刀寨恐怕難逃一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