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查維面色蒼白的跑了出去,不到一個小時,又滿頭大汗的跑回來,初秋天氣已經很涼爽的情況下,鼻尖和額頭上竟然滿是密佈的汗珠,見到林笑棠,似乎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躊躇了好一會,這才用帶着顫抖的聲音問道:“這個東西你是從哪裡弄來的。”
林笑棠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老洪,你這話問的就太外行了吧,你覺得我會泄露自己的消息渠道嗎。”
洪查維訕訕的點點頭,“那倒是,不過這些東西可都是我們的最高軍事機密,現在卻突然出現在你的手裡,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很難向上面交待,再說,這對你的安全也是一個威脅。”
林笑棠滿不在乎的搖搖頭,“安全不安全的事情,這個由不得你們做主,我既然敢拿出來,就一定做了萬無一失的準備,俄國人在這上面也花了很多的力氣,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這東西出現在他們那裡,呵呵……。”
洪查維勉強笑笑,接下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林笑棠的話。
“對於和你們的合作,從一開始我就是抱着很大的誠意的,你仔細想一想,這麼多年,我做過一件不利於合作伙伴的事情嗎。”
洪查維尷尬的搖搖頭,“你,你到底想要什麼。”
林笑棠打了個響指,笑着說道:“這樣纔對嘛,其實我要的不多,我們國家也是戰勝國之一,和日本人從甲午戰爭打到現在,傷亡無數,這還不算日本人從我們這裡搜刮走的財富,現在還不容易打贏了,就佔了北九州這麼屁大點的地方,你們實在不應該唧唧歪歪的表意見,打了這麼久,對於國內,我們始終要有一個交待,隨隨便便的撤軍,那老百姓還不鬧翻天去,我想說的意思是,我們在日本駐軍,其實形式遠遠大於內容,是沒有什麼實質意義的,作爲盟國,有我們在日本,至少可以對美軍是一個策應,也免得俄國人一家獨大,將來難以收拾啊,老洪,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洪查維只得點頭稱是,“你的意思是要我們承認中**隊駐紮日本的事實。”
林笑棠笑着拍拍手,“沒錯,還有,這次我和蕭司令把蔣委員長也得罪的挺狠,估計暫時是得不到什麼補給了,還請貴方幫我們解決一下軍需糧餉的問題哈,怎麼樣。”
洪查維苦笑着點頭答應下來。
林笑棠拍拍他的肩膀,“老洪,別哭喪着臉,談成了事情,這就是你我雙方雙贏的結果,對你對我都有好處,咱們的合作如果能繼續下去,我也給你吃顆定心丸,我這裡還有一些俄國人的情報渠道,到時候,咱們合作的的路子可是多得很,一定可以弄到你們需要的東西。”
誘之以利,洪查維的臉色這纔好看了些,擡頭仔細看了看林笑棠,幽幽的說道:“林,作爲認識多年的老朋友,拋開合作的關係不說,現在我只是單純的以朋友的身份給你一個忠告,你這是在玩火啊。”
林笑棠的心裡一動,感激的笑笑:“我明白你的好意,謝謝你,老洪。”
洪查維離開了,美國人的效率很高,在得知林笑棠手上掌握的情報之後,他們很果斷的選擇了妥協,其實,這是必然的,因爲林笑棠給洪查維看的,是美國政府最高等級的軍事機密,,“曼和頓計劃”,這是幽靈隱藏在腦海深處的一份機密檔案,在後世,也許這只不過是一份歷史而已,但現在,它卻是美國人最尖端、絕密的軍事技術。
投放在廣島和長崎的兩枚原子彈,便是出自於曼哈頓計劃,說白了,這就是美國政府實施的利用核裂變研製原子彈的計劃,林笑棠給洪查維的資料中,包含了已經投放的兩顆原子彈,,“胖子”和“小男孩”的結構、特點以及爆炸當量,以及曼哈頓計劃規模、框架、主管和核心技術。
這讓美國人怎麼能不吃驚,在九州駐軍和軍事機密泄露的問題上,他們很堅決的選擇了後者,因爲他們很清楚,俄國人也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着同樣的研究,一旦這些資料外泄,那對美國人來說,不啻於是一場災難。
他們在震驚之餘,迅的安撫住了林笑棠,接着便開始大規模的對內部進行整肅,軍事最高機密的泄露,這不是一般情報人員可以做到的,一定有高層牽涉其中,這就是美國人的判斷,對於林笑棠來說,他已經被迫從幕後走上了前臺,成爲各國情報機構關注的人物,這無疑使他以後將要走的路更加的崎嶇,不過對於得到的東西,這些犧牲是絕對值得的。
駐日部隊終於順利的在九州紮下根來,美國人和盟軍的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除了僅有的幾個當事人,沒人知道這其中到底生了什麼,而這也產生了一系列林笑棠無法預料到的後果。
……
重慶曾家巖官邸,蔣介石怒不可遏的砸碎了手中的茶杯,“娘希匹,美國人是不是吃錯了藥,轉變的這麼大,倒使得我們裡外不是人。”
一旁一身戎裝的陳誠和陳立夫、陳果夫兄弟偷偷的交換了一下眼色,陳果夫默不作聲的拿過掃帚,將茶杯的碎片掃到角落,陳誠則走到蔣介石的身邊,幫他換了一杯新茶,“校長,那駐日部隊那邊。”
蔣介石餘怒未消,狠狠的一拍桌子,“蕭山令、林笑棠兩個小人,我真是看錯了他們,現在,他們成了民族英雄,我卻背上了輿論的壓力,被那些黨派指着鼻子說是賣國求榮,他們兩個百死不能贖罪。”
陳立夫在一旁幽幽的說道:“蕭、林二人的所作所爲,和當初在南京時有什麼分別,好名聲都留給了自己,卻把責任推給了委員長,這樣的小人,我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
陳誠冷冷的一笑,裴中巖的重慶叛亂,將他的研究系情報機構推到了風口浪尖,背後便是這個林笑棠煽風點火,到最後,他憑藉着保駕之功,混得風生水起,而自己的人馬卻因爲那次事件被拆解的七零八落,到現在也沒回覆元氣,好不容易盼到了這個時候,怎麼能不狠狠的在林笑棠的背上插上一刀。
“這些也都是小事。”陳誠的話讓蔣介石和陳氏兄弟都是一愣,“學生卻覺得,相比較之下,目前林笑棠的勢力膨脹的過於龐大,已經形成了尾大不掉之勢,這纔是最可怕的。”
蔣介石若有所思,聽得很仔細,陳誠察言觀色,心中暗喜,接着說道:“淪陷區內,日軍各部已經開始向**繳械投降,江浙地區唐生明率部迴歸**,包括上海在內,現在這一大片富庶區域都在唐生明的掌控之中,我中央軍所部雖然已經逐步進入,但整合消化還需要時間,唐生明和林笑棠私交甚篤,兩人之間彼此利益牽扯緊密,而上海實際上還是等於被林笑棠的勢力所控制着,上海的工商業、幫會等還掌握在他和其黨羽手中,這對**來說,是個極不穩定的因素啊。”
陳立夫冷哼一聲,“軍統出身的不都是如此嗎,囂張跋扈,一味的擴張勢力,抗戰八年,軍統的規模擴大了何止十倍,林笑棠這不過是秉承軍統的思路罷了。”
蔣介石的臉色更陰鬱了,他很清楚陳立夫這是話中有話,話裡的意思是直指軍統的掌門人戴笠,對於戴笠的忠心,蔣介石沒有任何的懷疑,但隨着時間的推移,尤其是抗戰臨近結束的這兩年,他卻愈覺得戴笠越來越難以掌控了,這一點,在重慶叛亂生前舉辦了軍統成立紀念大會時便顯露無疑。
戴笠本意是通過大會展示軍統實力,蔣介石雖然很滿意,但是同時也感覺到,軍統組織展得太快,勢力也越來越大,軍統遠遠過中統,力量已由原來的純粹特工組織滲透進軍事、黨務、政治、行政、經濟文化、教育、警察、交通、財政、稅務、外交、郵檢、水路航運等各個要害部門,在國際上也很有影響,軍統不僅有自己的武裝部隊、交通警察部隊,還能調動稅警、緝私部隊,由軍統掌握的武裝有幾十萬人,而且大都是美械裝備,軍統組織嚴密,號令迅捷嚴明,其調動靈活迅,火力裝備之強,已過他手下的任何一支正規軍隊,戴笠在國民黨中上下左右關係無所不至,連蔣介石的警衛部隊也由戴笠控制,這已引起了蔣介石的戒備和警惕。
蔣介石是一個猜忌心極重的人,他用人的歷來作風是,防止部下和他的系統形成尾大不掉之勢,他一生最重視特工和軍事,也最怕這些部門的人權重震主。
對情報工作,蔣介石一生中控制最嚴,其次是軍事和財政,但後者他還能輪流交給別人掌管,但對於特工,他從來不交給別人,從不讓給別人過問,只能自己去掌握,由此可見他對特工的控制,蔣介石對情報工作重視,視爲生命,所以也想出不少辦法控制,以免出問題。
但現在,軍統方面卻一下子出現了兩個讓蔣介石感受到威脅的人物,而這兩個人卻無一例外的掌握着龐大的資源,只不過林笑棠的實力大部分都隱藏在水下,而戴笠卻有逐漸向前臺轉移的趨勢。
如何鉗制,這是個令蔣介石頭痛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