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們心中焦急,但礙於自身修養,對於艾芬飛這個兒媳婦兒還算有禮貌,並不會出演刁難,於是所有的壓力都放到戴雲陽身上了。每次聊天,戴雲陽都頭疼至極,卻又不得不聊。
“嗯,媽,你跟雲陽聊,我去準備飯了。”艾芬飛笑着跟戴結束了聊天,然後讓位給戴雲陽。只是當她背過攝像頭,給戴雲陽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就知道她有多幸災樂禍了。
戴母年歲不小,但圓圓的保養的很好,顯得很富態,一見只有兒子一個人,臉上微笑就消失了,“怎麼纔回來?幹嘛不接我電話?”
她是打不通戴雲陽的,才退而求其次的給兒媳婦兒打。
我不接你不也發了一堆60秒語音方陣嘛。戴雲陽在心裡頭吐槽,但臉上立馬掛起乖巧的微笑,“在加班,手術。”
“不要太累着。”聽到說在工作,戴母果然是消氣了,但接下來就是習慣性的唸叨,“唉,你說你一天瞎忙什麼,要是在北京,有我照顧着,也不至於累到這個點兒下班還沒有口熱乎的吃。”
正在拆外賣包裝的艾芬飛手一頓,擡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戴雲陽。
戴雲陽丟給了老婆一個道歉的眼神,然後跟母親撒嬌,“吃過了,醫院就有吃的,你不要亂操心。我都說了,我在這兒很好,武漢的條件不錯,醫院壓力也沒北京那麼大啊。”
“但也沒有北京多啊,你們說的那個科研啥也好,”老太太猶自不死心的唸叨,“你跟小艾都調回來,不都蠻好的?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那個……”
“媽,我現在在醫院挺好的,主任也很器重我,目前沒有換工作的打算。”戴雲陽聽着母親又跟念緊箍咒一樣的念起北京的好,趕緊岔開話題,“上次我給你寄的熱乾麪收到沒?好吃不?”
“挺好吃的,你大姨喜歡,我多勻了兩盒給她。”老太太終於被轉移了話題,但是下一秒鐘,她又提起另外一件讓戴雲陽頭大的事情,“你們回哪兒過年?”
戴母虎視眈眈的盯着戴雲陽,彷彿在看敵特分子,戴雲陽求救的看向艾芬飛,艾芬飛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的,並不給支招。
“還沒想好。”戴雲陽最終只能使出拖字訣。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沒成算!春運是什麼!春運期間的票是好買的嗎!你看人家都定着鬧鐘,你倒好,還沒想好!我就說你離了我不行吧,你看你……”
戴母又開始了碎碎念,戴雲陽雙眼放空,面帶微笑的等母親唸叨完,承諾一定早日買車票,然後才掛了電話。
等電話結束,他整個人往後一靠,癱在沙發上跟老婆抱怨,“簡直是比做場手術還累。”
“你回來之前,我已經陪她聊了半個小時。”艾芬飛笑着招呼他吃飯,狀似無意的問,“那過年打算怎麼辦?”
“再說吧,春節值班表還沒出來呢,再說,你不是還有論文?”戴雲陽用蒙答案的心態,看着老婆臉色揣摩,“來來回回的跑着太累,兩家去哪兒都有另一家不滿,不如咱們乾脆就不去了,在自家過?”
“這法子不錯。”艾芬飛給他夾了筷子紅燒肉,從老婆臉上的笑容看得出,這答案蒙對了。
戴雲陽鬆了口氣,安安心心的坐下來吃飯,心想要是閒下來就要夾在老媽和老婆之間,那他更願意加一個月的班。
艾芬飛說:“對了,這個月我的工資不夠還房貸了,怎麼辦?”
兩人結婚之前,艾芬飛就說了要經濟各自獨立,婚後兩人每個月各自拿出兩千塊存銀行,剩下工資都是各花各的,需要共同支出的費用則平攤。
後來決定買房,首付是岳父岳母出了,但只佔三成,還有七成他們自己銀行辦理了貸款,每個月還房貸四千元。
當時是用艾芬飛的名義辦理的房貸,還款也直接從她的名下工資卡行自動扣款,兩人商定各承擔一半。以前每個月存錢兩千塊現在用來還貸了,所以每個月戴雲陽要給艾芬飛的卡打款兩千元供房貸。
這之前戴雲陽已經把兩千塊打給了艾芬飛,怎麼會沒錢還貸呢,趕緊問道:“你工資呢?”
艾芬飛白了他一眼:“你真忘了還是裝蒜?”
“我還真不知道,沒裝啊。”
艾芬飛扔下筷子,開始給他扳手指頭:“元旦節給你爸媽和我爸媽各孝敬了兩千,我承擔一半是兩千吧?我高中閨蜜珊珊終於成家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給紅包兩千不算過分吧?上次科室聚會,喝酒唱歌大家湊份子,每人五百,這是必須的吧?前些天我看中了一件衣服,我都好長時間沒買新衣服了,我打電話問你,你說買,我就買了,花了一千六吧!那天我說口紅用完了,是你說買的……”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戴雲陽趕緊說道,“差多少?我給你。”
艾芬飛莞爾一笑,伸手挽着他的胳膊:“就知道老公最疼我。你再給我兩千就行了。”
“兩千?”戴雲陽眼珠子都瞪圓了。
“過兩天還有一個科室同事要結婚,我得備着紅包啊。我已經很節省了,老公~!”艾芬飛拉着他撒嬌。
戴雲陽不抽菸也很少喝酒,所以平時沒怎麼花錢,而妻子艾芬飛應酬比較多,人又大方,經常入不敷出,讓戴雲陽贊助,每次一撒嬌,戴雲陽就骨頭軟,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於是他二話不說,拿手機給艾芬飛轉了兩千。
艾芬飛很高興,摟着他脖子在他臉上吧嗒親了一口:“老公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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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戴雲陽輪休,在家一覺醒來,打掃了下衛生,琢磨着沒什麼事做,腦子裡淨想着一堆病歷,於是乾脆又開車去了醫院。
急診室永遠缺人,多一個總比少一個好。
來到急診室,果然正忙的人仰馬翻,連趙光都在埋頭給人清創,壓根兒沒有發現戴雲陽來了。
“醫生,輸液完了,該換液體了。”趙光正準備給病人縫合時,一個留觀室患者家屬跑過來,趙光頭也沒擡回道,“找護士。”
“護士找不到啊!醫生,麻煩你去換一下液體吧。都回血了!”患者家屬不願意跑路,非要纏着趙光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