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楓瘋狂的決定和舉動可把周圍的親兵們嚇了一跳,對於僞齊的總兵力他們心中還是瞭解的,可眼下他們李家軍的人數就少的可憐了,就算把留守在營寨內連勇的人算上,總共也不過三千餘人,在他們的意識中,既然黃巢到了戰場,那僞齊的叛軍自然肯定會全部都帶來,那可是他們十幾二十倍的兵力,饒是誰,也會不禁的在內心敲打起退堂鼓的。
可這個世上唯一不同的人就是李曉楓了,他可不管黃巢是否帶了所有的軍隊,在他眼中,千軍萬馬也只有黃巢一個人,所有的一切都被看做是成功路上的絆腳石,或者說僅僅只是墊腳石罷了。李曉楓要的,只是打敗黃巢,至於別的,考慮的並不是太多,更何況,他身後的下清山上,還有他那蒼老的父親,他只想儘早解決戰爭,讓他的父親能夠平安而歸。
只是,李曉楓在沒有理智考慮的情況下,選擇的這條路似乎有些太過漫長了,他與黃巢之間的距離,始終都保持着那麼遠,甚至沒有絲毫的拉近。
僞齊叛軍雖然在皇旗和號角聲的鼓勵下奮起反擊,但是卻抵擋不住勇猛的李曉楓,只是能夠儘量的拖延李曉楓前進的速度罷了。
也不知道是怎的,或許是因爲身後幾桿暗黃色代表僞齊皇帝的皇旗起到了作用,竟然很深有人潰散逃跑,似乎是想要在自家皇帝面前極力的表現一番,甚至還有一些人爭先恐後的想要上前阻擋李曉楓這支虎狼之師。
其實雙方真正的兵力相差並不大,因爲黃巢來的時候,除了剛纔對李家軍大營發動進攻的四五千人之外,身邊也不過只有不足千人的精銳來做護衛。而經過李曉楓的衝殺,再加上葉鬆的阻擊,僞齊叛軍的傷亡也是直線飆升,但令人可惜的就是李曉楓始終都無法將自己與黃巢的距離拉近。
苦苦奮戰之中的李曉楓不知何時已經從戰馬上跳到了地上,衝鋒已經無法再持續下去了,不僅是戰馬的行動遭到了束縛,就連周圍的人也逐漸減少了,而李曉楓更不知道自己已經砍殺了多少敵人,甚至不記得自己手中的亮銀槍丟到了哪裡,自己已經是第幾次更換手中的戰刀了。
不知不覺中,黃巢已經向後撤出了數百上千米之遠,雖然眼前的廝殺讓黃巢極爲震撼,但最終,看向李曉楓的目光還是露出了一絲輕蔑,嘴角抽搐一下,微微一撇,不屑的說道:“李家軍?真是廢物,實乃天助我也!哼哼!”
“陛下,這李曉楓,的確是差了一大截啊!”守護在黃巢身邊的林言先前是見過李曉楓的,對於李曉楓的勇猛也在通濟坊之中領教過,但是在聽了黃巢的評價之後,卻也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隨後又往遠方的下清山望了一眼,沉吟一聲,繼續補充道:“陛下,沒想到,那李賊竟然這麼着急奪取兵權,這種情況下,竟然自己貿然帶着人來了!”
“哼哼,他不過是欺我帳下暫時無人罷了!”黃巢也緩緩擡起頭,冷眼望着下清山,目光之中充滿了怨毒,這一路李皇叔可沒少讓黃巢吃苦頭,不過黃巢卻絲毫不忌憚對方,撇撇嘴之後,繼續不屑的冷哼道:“哼!老匹夫罷了!若不是礙事的楓家軍,在鳳州城下我就收拾了那老匹夫了,豈能容他囂張到今日!”
“那是那是,李賊那老匹夫,如果當初在鳳州城下不是楓家軍的先鋒團保護他,早就生擒了那老賊了!”林言也極爲贊成的附和一聲,隨後看了看黃巢的臉色似乎有些好轉,稍一猶豫,才低聲笑道:“陛下!真如你所說,天助陛下,天佑大齊啊!如果不是李賊突然着急這麼做,真讓楓家軍追來的話,恐怕,恐怕。。”
後面的話林言並沒有直接說出口,畢竟不是什麼好聽的話,不過黃巢聽後也沒有生氣,只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即轉頭看着林言笑着分析道:“林言!你知道嗎?李賊那老匹夫,這是想要趁着這個機會奪取楓家軍的功勞啊,不然的話,整個大唐眼下就只有楓家軍獨大了,那麼受到最大威脅的並不是大唐朝廷,而是李老賊手中的李家軍了!”
林言哪能不明白這個道理,但還是裝作不是太明白的樣子,稍稍低頭沉思片刻,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臉上也露出了覺悟的笑容,不停的點着頭,衝着黃巢抱拳施禮,不留痕跡的拍了一記馬屁:“陛下這麼一說,我終於明白了!陛下真是英明,慧眼啊!”
“你小子,就不要拍馬屁了!都這樣了,還拍馬屁逗我高興!”看着追隨了自己多年的親信外甥,黃巢不禁伸手指了指對方,隨即還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有些自誇的笑道:“不過,李賊那匹夫,性情原本就猶疑不定,做事一點也不果斷,這也多虧了幾年來他一直都是在鳳州謹慎的防守,若是期間沒有楓家軍做阻礙,單憑他自己,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如今,能夠活到今日,也算是上天對他的恩賜了!”
“陛下說的極是!就憑他當日在鳳州城下指揮的決戰,從中就能看出只不過是紙上談兵的主,而且在做決定上,始終都沒有那楓家軍的林楓果斷!”林言重重的點點頭,說出的一番話倒也沒有刻意的奉承黃巢,也並沒有爲了迎合黃巢而故意貶低對手,倒還算的上比較中肯。
“你分析的沒錯!咱們的大敵,一直以來都不是大唐!而是楓家軍啊!”黃巢深吸一口氣,看了看眼前的廝殺,沉聲感慨一句,將目光再次投向李曉楓深深的看了一眼之後,微微搖了搖頭,緩緩的撥轉了馬頭,沉聲說道:“撤吧!時間差不多了,我們明日再來!剩下的一切,就不用我們操心了!”
說罷之後,跟隨着黃巢的動作,林言以及周圍的親兵護衛也紛紛調轉了馬頭,在身後李曉楓不甘的憤怒注視下,催動戰馬,揚長而去。
很快,僞齊的士卒能跑的跑,能逃的逃,再不然就是與李家軍拼死一搏,而李曉楓的一番努力,最終也眼睜睜的化爲了泡影。
“鈧!”
李曉楓憤恨的將手中的戰刀摔在了地上,雙眼充滿不甘的瞪着遠方的一片煙塵,廝殺的筋疲力盡的李曉楓略顯頹喪的癱坐在了地上,緩緩仰頭看向了天空。
但是還沒等李曉楓把心中的怒火發泄出來,周圍同樣疲憊不堪的親衛們突然睜大了雙眼,擡起手臂指向了衆人身後的李家軍大營,滿臉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