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親兵的提前開路下,一路暢通無阻,很短的時間內陳敬瑄就登上了城頭,與王將軍等將領匯合。聽聞城下的楓家軍已經列陣完畢近半個小時候,一股不祥的預感猛然間浮上心頭,陳敬瑄的額頭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冒出一層薄薄的汗珠。不過好在周圍溫度依然不低,加上一路走來,衆人也沒發覺到什麼不妥。
而陳敬瑄卻知道這不是什麼好兆頭,自從前半個那次事件發生之後,陳敬瑄就深深的陷入自身的夢魘之中,甚至在剛開始的好幾天都連連失眠,而且以入睡便會被噩夢驚醒。
而如今眼前的畫面,讓陳敬瑄猛的一驚,似乎是在夢中出現過一般,而且還是那麼的真實,猩紅色的戰旗,一排排黑黝黝的弩炮,列陣整齊的數萬楓家軍精銳。
“大人,大人?你怎麼了?”在看到失神的陳敬瑄額頭不斷匯聚起豆大的汗珠時,王將軍低聲詢問,同時伸手輕輕的推搡起了陳敬瑄。
“啊?啊!沒。。沒事!”從夢魘中驚醒過來的陳敬瑄連忙搖搖應聲,當他看到衆人詫異的目光之後,略帶歉意的朝衆人笑了笑,低聲解釋道:“估計最近天氣太過炎熱,近來又有些失眠了,精神不是太好!”
“大人,保重身體啊!”王將軍適時的出口關心道,隨即又連忙補充道:“城牆的防務,有末將親自盯着呢,大人不必太過操心!還是以身體爲重啊!”
“嗯,我知道了!”陳敬瑄略微點頭,思緒這才逐漸緩過來,隨後笑着拍了拍王將軍的肩膀,笑着鼓勵道:“有王將軍你在,我自然是放心的很!不過,王將軍也一定要注意身體啊!如今全軍都掌握在你手裡,可千萬不能累垮了身子啊!否則,我可不知道該把這重任再交給誰了!”
“多謝大人關心!末將一定會多加註意!”王將軍忙點頭道謝,只不過在低頭的一瞬間,眼底劃過一絲別樣的神色,心中暗哼,老東西,現在知道重用老子了,哼!
其餘將領見狀,也紛紛加入到了勸告的行列中,紛紛向陳敬瑄和王將軍兩人勸說注意身體,一些原本沒打算開口的人,見此情景,也唯恐落到人後,紛紛擠上前去拱手“邀功”。
隨後,陳敬瑄又詳細的詢問了一番城牆的防務措施,說話之間,已經距離楓家軍擺開陣勢過去了半個時辰,而城下的楓家軍依舊沒有任何發起進攻的跡象,甚至連即將進攻的樣子都看不出,更讓城上的陳敬瑄有些摸不着頭腦,心中也更是沒底兒了。
“林楓這是又要玩什麼把戲?難不成還想再重演一次半個月前的那場戲?”陳敬瑄將目光放在遠方的楓家軍陣營中,心中暗自嘀咕。但是一想起這件事,內心的那道沒有痊癒的傷疤就像是被硬生生的再次揭開一條縫,鮮血橫流,絲絲作痛。
其餘衆將雖然也想發問,但也明白如果今天楓家軍再將半月前的那場戲重演一遍的話,恐怕到最後陳敬瑄就會將矛頭對準自己了。各自懷着那點小心思,也就只好心不在焉的陪伴在陳敬瑄身邊,安靜的等待着楓家軍的下一步動作。
雙方一直對峙到酉時,就連原本掛在斜空的豔陽似乎都有些等不及了,只好戀戀不捨的看着大地上的兩夥人,緩緩的朝着西方的天邊墜落。又似乎擔心這麼早回去會落下一場好戲,硬是想要將光亮繼續覆蓋在大地之上,可是無奈距離越來越遠,能夠給予的亮度也越來越暗,由最初的金黃色逐漸轉換爲橘紅色,再成了淡黃色。
似乎在離開之前,夕陽還想做出最後的努力和共貢獻,將一抹抹的淡金色撒出體外,落在大地之上,爬上城牆,浮在衆人的戰甲上,讓所有的士卒,成爲一個個的金甲戰神,爲即將到來的大戰,獻出自己最大的鼓勵。
即便是盛夏的黃昏,晚風依然非常強勁,但是卻帶着特有的暖意,撲打在每一個人的面孔上,讓人感到無盡溫暖。就連那兩面寬大的大纛,也不得不隨着強勢的晚風來回擺動,發出一陣陣低沉的嗚咽聲。
感受着周圍的溫暖,林楓緩緩的伸出手掌,輕撫在胯下汗血馬的頸部,似乎能夠感受到皮毛下血液的流動,自然而又順暢。似乎非常享受這種被主人撫摸的感覺,汗血馬並沒有嚮往常一般去甩動頭顱,而是微微昂首,打了兩個滿意的響鼻表示迴應。
馬背上的林楓微微一笑,雙腿微微用力,會意的汗血馬隨即揚動馬蹄,緩緩的向前走去。同時,林楓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條白布,與半月前使用的一般大小,只不過上面沒有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沒走多遠,一個頗有眼力價的弩車操縱小隊長就調頭迎了上來,笑着伸手接過林楓手中的白布,轉身就擺手示意已經明白的手下,開始操縱弩車送信了。
“姐夫!你也太損了吧?!”沒等林楓再次回到大纛之下,李曉楓就撇嘴笑着數落一句。
“損麼?你又不是沒看過,我這不是通知陳小兒一聲麼?你見過做事有我這麼光明正大的麼?”林楓單手握着繮繩,信馬由繮的憑汗血馬隨意走動,笑着搖搖頭,對李曉楓的話發起了反駁。
“哎呀!你可別說了!你是我見過的人力,最損的一個了!”李曉楓斜了林楓一眼,再次開口數落。
“哎!曉楓將軍說的太對了!”一旁的尹波也連忙笑着附和,隨後竟然衝林楓恭敬的抱拳,一臉的鄭重:“侯爺!佩服佩服!”
沒等林楓說話,一旁不甘落後的潘志剛也趕忙加入,在馬背上直了直身子,學着尹波的樣子,滿面嚴肅,拱手抱拳:“侯爺!末將實在佩服!”
隨後,就連高健等將領也紛紛向林楓拱手抱拳,甚至是連一衆親兵,在小隊長林寒的帶領下,紛紛向林楓拱手抱拳,隨後不是所有的人都開口說話了,但是那滿臉的笑意,不言而喻。
“你。。你們。。”看着眼前衆人的表現,林楓張了張嘴吧,最終還是搖着頭嘆了口氣:“哎!我這麼堂堂正正,怎麼看你們的意思,根本就是相反的呢?!”
“堂堂正正?別逗我們了!”李曉楓頓時嗤笑出聲,咧嘴笑着補充道:“我看啊,整個大唐也最數你損了!看着吧,說不定一會看信之後,陳老兒會被氣成什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