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碧柳再也顧不上什麼,先前一直隱瞞,一來是擔心出征在外的林楓,二來也是受到唐僖宗的一些囑託,但是半年來,自己承受了那麼多的委屈,此刻猶如開了閘的大壩,將內心的苦悶和積聚多時的淚水一股腦的傾倒了出來。
碧柳不像在瞞了,她知道始終瞞不過一輩子的,更不像在獨自忍受這份委屈了,畢竟實在是太煎熬了。更重要的,今天的一天沉默,碧柳已經完全想清楚了,不管怎樣,這件事都要說清,至於得知消息後的林楓會做出什麼樣的具體決定,碧柳已經不在乎了,哪怕是就此失寵,她也心甘情願。畢竟,一直瞞下去的委屈和苦悶,她實在不想承受了。
“沒有了?沒有以後了?什麼沒有以後了?!”林楓微微一愣,酒精浸泡過的腦子果斷的有些不好用,轉的時候不是太慢就是太快,緊緊抱着碧柳的同時,皺着眉頭低聲嘟囔着,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向碧柳提問。
“侯爺,王,王太醫看過了,說,說以後,以後沒有,沒有可能了。。”話已至此,下定決心的碧柳也管不了太多,已經開始在林楓的懷裡掙扎起來,似乎想要脫離這個懷抱,同時哭着喊了起來:“王,王太醫說,說以後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什麼?!”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林楓頓時有些愣神,但是懷中碧柳的掙扎卻瞬間將其驚醒,先是再度用力將碧柳抱緊之後,那飄蕩在思緒中的酒精也被一股怒氣衝散,頓時清醒萬分。
林楓只是從欽差中書令柳永浩的口中得知碧柳墮胎的事情,卻對此時碧柳口中所說的一無所知。不過即便是再過驚訝,林楓也不會出現碧柳想象中的那樣,畢竟林楓的思想原本就與這個時代的封建有所不同,而如今也已經有了一兒一女,遇到這種事情更是鎮靜許多。
只是稍稍的一愣之後,林楓便皺了皺眉頭,沉聲打斷了碧柳的哭泣:“放屁!別聽那羣老傢伙胡謅!你還這麼年輕,怎麼可能?!先前不過是中過毒而已,只要毒性完全消除,那肯定會沒事的!”
雖然是這麼說,但林楓心中可一點沒底兒,之所以這麼說,也完全是出於安慰碧柳的原因。可這話在碧柳聽後,卻更加賣力的搖頭哭泣了起來:“侯爺,對,對不起。。”
“別說了!先別哭了!我就不相信!老天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林楓邊安慰着碧柳,邊在腦中苦思冥想着怎麼先把碧柳安慰好,至於王太醫口中所說,其實林楓已經信了七八,只是,林楓也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畢竟,碧柳當初是因爲爲他解毒,纔會出現今天的情況。
“來人!!小柳!”林楓稍一彎腰,直接將碧柳橫着抱起,衝着房門吼了一聲。
原本就一直守在門外的丫鬟小柳頓時大驚,剛纔房間內的哭聲她可聽的清清楚楚,而這所有的事情她其實也都明白,突然聽到林楓的怒吼,頓時心中一驚,以爲出了什麼事情,趕忙推門而入,滿臉驚慌的問道:“侯爺,小柳在呢,什麼事?”
“去前面叫人來!”林楓頭也不回的吩咐一聲,自顧自的抱着碧柳向牀上走去,隨後轉頭補充道:“不用叫他們來了!你直接找曉楓,尹波,讓他們把先前來府上的王太醫再給我請來!還有,太醫院中有幾個醫術不錯的,也一併請來!”
“是,是!小柳這就去!”丫鬟小柳趕忙點頭應聲,房間內的情況和剛纔發生的一切,小柳也猜出個大概,趕忙轉身跑出了房間。
“等等!”在丫鬟小柳臨出門之前,林楓再次汗珠對方,皺着眉頭冷着臉,沉吟一聲補充道:“告訴曉楓,讓他們都給老子清醒點!慶功宴上喝多了的,想辦法醒酒!最多半個時辰,到時也是沒到的,讓他們自己掂量掂量後果!”
“是,小柳記下了!”即便隔着老遠,小柳看到林楓陰沉的臉色後,還是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點頭之後,逃也似的飛奔而走。
牀榻上,碧柳側臉躺着,滿臉的淚痕,一雙美眸中依舊不停的往外涌着晶瑩的淚花,像是壞了的水龍頭一般,根本停不下來。即便有林楓在一旁不停的安慰,鼓勵,碧柳始終無聲的哽咽着,眼神之中充滿了絕望。
“別擔心,想必是我沒在這裡,那羣老傢伙草草了事糊弄你呢!”林楓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索性把責任都推到了太醫院的人身上:“再說了,你今天在宮中沒看到麼?那羣自譽爲很高尚的人都是什麼德行?或許,這太醫院的老傢伙們也是這樣呢?!這些所謂的專家,總是自以爲是,其實有時候,一點點的小問題他們都能放大不知道多少倍!一些問題根本就是空穴來風,無中生有!真正有的問題,其實他們還不願意說呢!唯恐破壞了他們的名聲呢!”
反正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林楓就一股腦的推責任,畢竟活在後世的時候,林楓也瞭解一些所謂‘專家’的不齒行徑,明明見解很一般,還會厚顏無恥的‘大貼告示’進行一番炒作,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出了這麼個人。
其中某些行業,特別是一些自譽爲‘白衣天使’的傢伙,平常一點小感小冒,恨不得說成癌症初期,只管賣藥賺錢,至於效果一律不管,甚至吃死吃活都一概不問。那一堆‘老鼠屎’,早就把從醫最初救死扶傷的理念拋之腦外,甚至連心底僅存的那一絲良知都恨不得拋上九霄雲外。
可不管林楓怎麼說,牀榻上的碧柳始終閉口不語,到後來甚至只有時不時的抽泣以及無聲的落淚,一雙眸子睜得大大,卻是已無往日的神采。
不管怎樣,林楓也只能在內心暗自嘆息,其實對於這個年代的醫德,在林楓看來還是比較靠譜的,只是口上也不得不這麼說了,因爲在他的思想中,實在找不到另外的話語來安慰此時傷心欲絕的碧柳了。
“侯爺,侯爺!什麼事?!”突然,潘志剛踉踉蹌蹌的從門外闖進,在看到房間內的情形後,頓時一滯,轉身背了過去。
“沒什麼!”林楓皺了皺眉頭,雖然知道潘志剛是在擔心自己這邊,但還是有些不耐煩的沉聲打發了對方:“你去接應一下李曉楓他們,快點!老子沒那麼多時間等!”
“是!侯爺放心!就算綁,我也把他們綁來!”潘志剛重重的點頭,沉聲保證,隨後快步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