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小康之所以能夠理直氣壯的和我在這兒理論,無非是他認爲沒人知道他做過的那些事情……可實際上,蔣小康做的事情,我一清二楚。
從蔣小康最開始接近金朵開始,就是個毫無意義的賭約。
在大一金朵剛到t大,蔣小康和他們專業的男孩子就盯上了金朵。金朵不笑不說話的樣子,確實十分的吸引人。氣質型的美女,哪個男人都拒絕不了。而征服氣質型的美女,對男人來說又是倍兒有面的事兒。
客觀的講,蔣小康長的還不錯。白白淨淨,高高大大,紳士禮貌的一笑,歲數小的女孩子很容易找不到北。
金朵,就是這種情況。唯一不同的是,金朵太沒有腦子了。被蔣小康玩弄,一玩就是兩年。
上幾周的跳樓事件的起因,則又是因爲無聊的賭約。我從蔣小康的女朋友卓琳哪裡瞭解到的是,蔣小康對着她吹噓,說有女生追他的時候跑去跳樓。蔣小康的同學聽到,說他在吹牛。蔣小康爲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這才慫恿金朵去跳。
傻姑娘。我想。
不管蔣小康義正言辭的對我說什麼,我都是笑呵呵。我反問他:“我讓她反省自己的過錯算不尊重她了?那我想問問,你讓她一個女孩子追着你滿學校跑。因爲你幼稚的跟同學打賭,教唆她從樓上跳下來……你這,算是對她尊重?蔣小康,跟我講尊重,你會不會好笑一點?”
金朵還沒傻到家,最起碼我旁敲側擊的話她有聽進去。金朵皺眉,蔣小康窘迫的滿臉通紅。我冷冷的看着蔣小康,等着他的反應。
蔣小康真是沒膽,被我點破他還是一口回絕咬死不認。不知道金朵怎麼想的,她大喊了一聲:“閉嘴!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
接着,金朵的下巴脫臼了。
幾乎沒有什麼意識,我放聲大笑。和哄燕飛曉時的假笑不同,這次的笑聲是自然流露出來的。金朵的兩隻手吊着石膏,嘴巴還呆呆的張開……條件反射,我看到金朵的樣子就笑的停不下來。
董雪驚訝的看我,估計她還是第一次看我笑成這樣。不僅是董雪,周圍的學生同樣驚訝。我笑的眼淚都下來了,肋骨位置疼的我直不起腰。
金朵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八成她以爲我瘋了。我費力的憋住笑意:“走吧,我帶你去醫院。下巴弄不好,以後會經常會脫臼的……我認識一個不錯的醫生,他治療脫臼特別的拿手。”
送金朵去醫院的路上,我時不時的會爆發出笑聲。金朵很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她完全體會不到我內心的情緒。
一股熱乎乎的暖流從我心臟的位置流出,讓我全身上下都在發暖。
等進了醫院,我支開劉楠去掛號。挨着金朵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坐下,我看了金朵的耳朵好一會兒。金朵的耳朵稍微有點招風,圓圓白白的,陽光一照似乎透明……我伸手在金朵的耳朵上碰了一下,她猛的回頭看我。
我已經過了對女孩子有好感就跑去揪人家辮子的年紀,我對我的行爲十分的懊惱。爲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我笑着轉移她的注意力:“金朵……你還沒笨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嘛!”
金朵的下巴脫臼,她只能“啊啊”的表述自己的疑惑。金朵越是這樣,我越忍不住和她親近。我再次起了逗弄之心,說道:“剛接到校警衛電話的時候,我還以爲你真笨到跑去自首王校長的事兒了。”
“啊!啊?啊啊……啊。”
金朵急着解釋,我擡手打斷她的話:“我是不是沒有告訴你?王校長的事兒,警方已經有定論了。”
“啊啊啊!”
人的難過很難隱藏,笑意更是很難憋住。我憋笑憋的臉都紅了:“王校長這次住院,不是因爲辣椒過敏。是學校食堂方面衛生不過關,有人錯將化工用料當成麪粉……王校長,他只是單一的食物中毒。”
金朵知道被我耍了,她氣的臉色漲紅。剛纔還白嫩嫩的耳朵,現在因爲生氣而略微發粉。我還算禮貌的伸手在金朵的耳朵上彈了一下,之前追着多多跑的鬱悶一掃而空:“金朵,你的包子味道還是不錯的……劉楠來了,我們去看醫生。”
“啊啊!”金朵沒有放我走,她用她的大石膏擋住我:“啊啊!”
“你想問什麼?”我玩着車鑰匙,略微低頭:“你是想問,我吃沒吃那個包子?是嗎?”
金朵靈動的眼睛眨的猛烈。
“呵呵,你送來的包子,我倒是沒吃。王校長在我的辦公室裡洗胃搶救,那一天我都沒吃飯。”
金朵的表情略微失望,這讓我十分的不捨。我想了想,最終決定用自己出醜的事兒讓她樂呵樂呵:“忙着搶救王校長的時候,不知道哪個醫生把你送的包子塞到我的西裝口袋裡了。晚上我去我女朋友家,我女朋友準備給我洗西裝……她一沒留神,她家的狗把包子吃了。”
“呵呵呵,金朵,你覺得你剛纔讀檢討的時候丟人麼?”
金朵迫切的再次眨眨眼睛。
我手勁稍大的推開面前的石膏手:“我女朋友的泰迪狗,吃了你的包子後跟得了犯了狂犬病似的……那一晚上,我追着它滿大街的跑,你知道,我有多丟人麼?”
因爲脫臼,金朵的嘴完全閉不上。金朵一笑,她的唾沫噴濺了我滿臉。我用手擦了擦,同樣笑了。
這樣的日子纔是屬於金朵的,她不應該被蔣小康那個混蛋耍着玩。
很不應該。
我沒發現的是,我的注意力已經從“如何讓燕飛曉來學校任教”漸漸轉變成“如何讓金朵免受蔣小康的騷擾”……我沒發現,我大姐卻發現了。
送完金朵去醫院回來,我大姐正好在辦公室等我。我來不及隱藏笑意,被我大姐全都看到。李致娜穿上高跟鞋,身高比我少不了太多。她走到我面前,壞笑着在我身上聞了聞:“出去偷吃了?笑的這麼開心。”
“沒有,送一個學生去醫院。”我收起笑意,冷淡的說:“你怎麼來了?”
李致娜毫不猶豫的脫下她的高跟鞋,照着我的腦袋就打:“你個混蛋小子!我們好不容易見一次,你是不是一定要這麼跟我說話?我是你的親姐姐哎!你這樣是拿我當什麼?”
“拿你當我公司的股東大老闆啊!”我心裡雖然有愧疚,但是我不能輕易的承認。否則的話,我之前做的事情都白費了:“不然我還能……李致娜!你能不能別打我了?你的鞋底兒很髒的!”
李致娜索性把另一隻鞋也脫了,她一手拿一直,輪着對我進行毆打:“我乾脆打死你這個小兔崽子好了!你天天除了會氣人,你還會做什麼?”
“我是小兔崽子?”我好笑:“我是小兔崽子,你是什麼?”
李致娜沒有笑,她也沒再繼續打我。把手裡的鞋一丟,李致娜站在地上就哭了。我有點手足無措,只得呆愣愣的看着她。
“你還、你還知道我是你的姐姐啊?”我很多年沒看李致娜哭了:“有什麼事兒,你也不和我說,我和爸媽爺爺奶奶,我們多擔心你,你知道嗎?”
“姐……”
我按着李致娜坐在椅子上,彎腰把鞋給她擺好:“你把鞋穿上……這麼大的人了,每次不順心都用這招。我要不是你弟弟,我早跟你翻臉了。”
“你跟我翻臉?”李致娜伸腳踹在我的肩膀上:“你還想怎麼跟我翻臉?你跟我翻臉翻的還不夠嗎?斷絕關係的啓示,你又不是沒在報紙上登過!你還想跟我翻臉?你翻!你翻給我看!”
我被李致娜踹翻在地上,她反倒是不捨得。李致娜蹲下抱着我哭:“小致,你回家吧!我們都很想你,你回來吧!不就是個燕飛來嗎?你如果不想讓燕飛曉知道……我可以幫你想辦法做了他。”
“姐,算了吧!”我之所以跟家裡斷絕關係,就是不想把事情弄的太糟糕:“這是我自己欠下的債,我慢慢還就是了。”
“七年了,你還的還不夠嗎?”在李致娜的眼裡,我永遠都是沒長大的弟弟:“就算你欠燕飛曉的,你也不欠她家裡人的啊?燕飛曉的爸媽哥哥,他們一家子人完全是吸血鬼!幸好燕飛曉的孩子沒生下來,這要是生下來,他們不還得讓你……”
“姐!”我盤腿兒坐在地上:“算了,別說了。”
李致娜嘆氣:“我明白,小致,你不僅考慮燕飛曉,你也擔心爸爸。我還不瞭解你嗎?你不就是怕別人說,參贊的兒子忘恩負義嗎?”
我沒有反駁,因爲李致娜說的完全準確。我對燕飛曉的愧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我不想別人拿着這事兒在我父母親人身上做文章。
“小致,媽媽一天給我打三個電話都是問你的。”李致娜隨意的用袖子擦臉:“你跟我回家,好嗎?不要讓爸媽擔心了。”
“呵呵,你多大的人了?”我從褲兜裡掏出手帕給她:“你也不怕袖子上有鼻涕被人笑?”
“小致,跟我回家吧!”
我猶豫:“我……我看看吧!”
李致娜沒有逼迫我,她哭哭笑笑的跟我說家裡的事情。我真的是太久沒回家了,李致娜說的事情讓我心裡太傷感。要不是陳主任突然開門進來,我恐怕要被李致娜煽情哭了。
“李老師?”看到我和李致娜坐在地上,陳主任進退不得:“你有客人嗎?”
“啊,沒事兒。”我從地上站起來:“陳主任有什麼事兒嗎?”
“是這樣的。”陳主任對着李致娜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你剛纔不是送金朵去醫院了嗎?金朵的媽媽來了,她想接金朵回去……你看,你是不是方便跟我去一趟?畢竟是你們專業的學生。”
陳主任想要推卸責任的意圖太明顯,我微微反感。而一旁的李致娜卻很好奇:“您好,我是李致碩的大姐李致娜……冒昧的問一下,您剛纔說的學生,是我弟弟送去醫院的嗎?”
“是啊!”陳主任就是個話嘮,嘴碎的要命:“這個金朵,也確實是太淘氣了些。一個女孩子,卻比男孩子還不讓人省心。前一段時間摔斷了兩隻手,今天又把下巴弄脫臼了。”
“啊!”李致娜哭紅腫的眼睛意味深長的看我:“女孩子啊!”
我被李致娜看的不自然,拉着陳主任往外走:“姐,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兒,我先走了。”
“你姐姐啊?”陳主任吹捧歌頌:“王校長真是好福氣,外甥和外甥女都一表人才。”
我催促:“我們快去見金朵和她媽媽吧!”
金朵的媽媽不但沒有責怪我,她反而笑的親切。金朵和她媽媽很像,尤其是小酒窩的位置。金朵媽媽拉着我聊東聊西:“你是李致碩老師?嗨,我什麼孩子,我自己清楚。朵朵從小就不是讓人省心的姑娘……我還要感謝李致碩老師,要是沒有他的教導,朵朵也不能像現在這麼願意學習。”
“哪裡。”見金朵垮掉的臉,我笑的舒心:“應該做的。”
趁着其他人不注意,金朵媽媽笑着將我拉到一旁。和金朵這個傻妞不一樣,金朵媽媽很有拉關係的技巧:“我和陳主任是同學,以前關係都很不錯。陳主任一直跟我提起李老師你,我們家朵朵多虧你照顧。”
我沒有說話,靜靜的等着金朵媽媽的後話。金朵媽媽暗示的意圖明顯:“陳主任說,李老師是王校長的外甥……”
原來,是衝着我表舅王校長來的。
雖然她是金朵的媽媽,可我還是不想開任何的後門:“呵呵,金朵打算請幾天的假?”
“等她好了,我就送她來上學。”金朵媽媽很聰明:“以後還要麻煩李老師了啊!”
我笑的發冷:“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
“好好好,以後再說,以後再說。”金朵的媽媽笑笑。
金朵走了,學校似乎一下子就空了不少。李致娜一直藏在拐角的位置,她追着我詢問金朵的事兒。我不想跟她說,又被她逼的沒辦法。最後沒有辦法,我只好跑着回家。
回到家裡,燕飛曉正念念有詞的坐在窗戶邊上發呆。我皺眉奇怪,家裡的看護哭着跑來:“我說李老師啊!你家的工作,我是不能再做了啊!”
“爲什麼?”我看了看燕飛曉的背影:“她又發病了嗎?”
看護用紙巾擦擦臉:“今天來了個男人,說是燕小姐的哥哥……”
“燕飛來來了?”我冷冷的問:“你讓他進來了,是嗎?”
“不是我讓他進來的,是燕小姐讓他進來的。”看護被我的表情嚇到,她趕緊搖手:“我看他是燕小姐的哥哥,所以我……”
“我是不是有說過,你和燕飛曉在家的時候,不要輕易的給陌生人開門?”
“你是有說過,可是那人是燕小姐的哥哥……”
我在屋子裡掃視了一圈,指着電視旁邊問:“我在臺灣買的那顆玉白菜呢?”
“被、被燕小姐的哥哥抱走了。”
“我牆上掛着的鹿頭呢?”
“也被燕小姐的哥哥摘走了。”
“我在日本買的瓷器呢?”
“我的定製西裝呢?”
燕飛來,他跟我還真不客氣。我家的瓶瓶罐罐,值錢的東西,全都被他帶走了。
“你走吧!”我被看護氣的滿肚子火:“錢我會正常給你的。”
見我真的生氣了,看護趕緊拿着包走了。我到燕飛曉身邊去查看她……她胳膊上被咬的,全都是鮮血淋淋的齒印。
“鬆嘴!”我掐着燕飛曉的下顎,強硬的命令說:“燕飛曉,你鬆嘴!”
燕飛曉吃疼,她一口血吐了出來。燕飛曉沒有哭沒有鬧,她呆愣愣的盯着樓下出神。我還記得之前做過燕飛曉墜樓的夢,我渾身都是冷汗:“飛曉,不如我們去醫院吧?”
“去醫院幹嘛?”燕飛曉話說的狠毒而又冰冷:“像我這樣的婊子,我怎麼值得你花這麼多的錢?”
燕飛曉的一句話,讓我瞬間猶如雷劈。燕飛曉如果瘋瘋鬧鬧,那麼她把情緒釋放出來,還有好轉的可能。現在她完全把自己封閉死,是徹底魔障的前兆。
“去醫院吧!”我搬着她的臉讓她看我:“我陪着你一起,好不好?我帶你去醫院,我陪着你看病……飛曉,求你了。”
燕飛曉冷冰冰的看我,她一笑,白牙上粘的都是血:“你會那麼好心?你以爲我不知道嗎?李致碩,你想帶我治病,完全是圖自己的心安……哼!我不會如你的意的!醫院我可以去,等我死了吧!”
“飛曉……”
“我不想去,你別逼着我去。”燕飛曉的精神狀態不穩定,她又崩潰的大哭:“李致碩,醫院好多的死人……我不想去那裡!求你了,別讓我去!我不想跟他們一樣死在醫院……你不是說要照顧我一輩子的嗎?現在還沒到一輩子,你就打算丟下我?”
這次我是下了狠心,幾乎是扛着燕飛曉去的醫院。燕飛曉癲狂的厲害,她抓傷了好幾個護士。直到醫生注射了鎮定劑給她,她才徹底的安靜下來。
主治醫生拍拍我的肩膀,他對我的遭遇一直都表示同情:“我雖然是個醫生,可要讓我和一個精神病人住這麼久,恐怕也很難承受了……我很少對哪個男人表示敬佩,你算是其中之一。”
“謝謝你宮醫生。”我使勁的用手掌擦擦臉:“飛曉她……會好嗎?”
“這個不好說,要試着治療看看。”宮醫生合上病例:“我看你女朋友的樣子,八成是受了不小的刺激。神經本來已經夠脆弱了,再反覆的折騰,恐怕不太好。”
“我需要做什麼?”
“順着她。”宮醫生嘆了口氣:“尤其是她發病的時候,千萬不要嗆着她的話來。”
我揉揉額頭,說:“好。”
送走宮醫生,我獨自一人回到病房。醫院的桌子上放着乾癟的假花,和牀上的燕飛曉一樣沒有生氣。我用手撥弄着,無數的灰塵跟着往下掉。
我坐到病牀旁邊,握着燕飛曉的手來回的搓動。伸手摸了摸燕飛曉的臉蛋,似乎也有灰塵往下掉。我摩挲着燕飛曉乾澀的脣,不知道話是在對誰說:“以前,我說了大話。”
“我以爲,我可以照顧你一輩子的。我以爲,我可以一心一意只看着你的。我以爲,我可以陪着你一起耗盡等死……可是我最近發現,我做不到了。”
金朵像是新鮮的鮮花,嗅過其芳香之後,我有一種食髓知味的迷戀感。我拿着燕飛曉的手,靜靜的擦着自己眼角沁出的眼淚:“我不騙你,我也不想騙你……我好像是愛上了一個學生。”
“她笑的時候,我也想笑。她不笑的時候,我就在想她爲什麼不笑……開始我以爲,自己是擔心她被別的男孩子騙。可是漸漸的我發現,我根本不想讓她和其他的男孩子接觸。”
“我也不知道自己這種感情是不是愛,但是我要承認,每次見到她,我都會覺得很心動……飛曉,這種感覺,我初次見你的時候,你也曾經給過我。那年你穿着白襯衫站在學校的操場上,明明已經遲到了,你卻還是仰頭看着葉子從樹上往下掉。我騎着自行車路過你身邊,你見我看你,你回頭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說的毫無章法,甚至有點語無倫次:“她跟你還不一樣,她不像你似的敢兇我。她有點怕我……又不是完全怕我,在我看不到她的時候,她就會露出自己尖尖的小虎牙。我如果沒有注意到,她就會咬我一下子,然後立馬假裝自己什麼都沒做似的無辜。”
“飛曉,你說,這樣的感情,我能不能把它稱爲愛情?”
燕飛曉注射了鎮定劑,她應該是睡着了。不知道睡着的燕飛曉是不是有意識,等我的話說完,她竟然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