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輝,你吃素的話,是不能吃雞蛋的。”李夕瑩咋咋呼呼的搶走凌輝盤子裡的雞蛋:“沒事兒,雞蛋我替你吃了。”
凌輝的盤子裡只剩下麪包片了。
“我這有流奶!”朱迪說話口齒不清,她端着大玻璃杯笑的曖昧。一笑一擠,我感覺朱迪臉上的粉底都在往下掉着渣兒:“你喝嗎?”
凌輝不僅不喝牛奶,麪包他也不要了。少爺脾氣大爆發,把叉子一丟:“不吃了!”
“那好啊!”李夕瑩也看不出個眉眼高低:“我吃了吧,這我還不一定能吃飽呢!”
朱迪家準備的早餐能不能吃飽不好說,但是凌輝一定是氣飽了。吃過早飯後我們商量去哪裡玩,凌輝沉着臉一句話沒說。我和李致碩沒有意見,李夕瑩和朱迪嘰嘰喳喳的討論個不停。最後她們兩個一錘定音——去新竹的動物園玩。
“李致碩,”路上我問他:“臺灣你最想去哪裡玩啊?改天我們去啊!”
李致碩面上沒有太大的表情:“臺灣的話,不都說臺灣八景比較好?日月潭應該不錯,有機會可以去……”
“哈哈哈!”一旁走着的凌輝突然大笑着插話進來:“日月潭?我爸媽那個年紀的,應該會去日月潭吧?李老師,我們都是年輕人……看來,你不太適合和我們一起出來玩啊!”
“是啊,是歲數比較大了。”李致碩目不轉睛的回頭看我:“金朵,你說是嗎?”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兒,我臉一紅接着又一白。我情緒激動而又亢奮的反駁着凌輝的話:“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日月潭多有名你不知道啊?這跟年不年輕有什麼關係?這完全要看有沒有文化吧?李老師老嗎?一點都不老!李老師是社會主義培養出來的四有新人,祖國富強和社會主義現代化的締造者,新中國……”
“行了,可以了。”李致碩滿意的拍拍我的腦袋:“好孩子。”
我緊張的要命,生怕自己說錯了被李致碩修理。凌輝鬱悶的撇撇嘴,朱迪嗲聲嗲氣的插話進來:“金朵,你說的是什麼哦?我都聽不懂吶!”
“聽不懂就對了。”我受不了朱迪這樣好好人話不會好好說的:“反正也不是說給你聽的。”
朱迪訕笑了兩聲,李夕瑩往上背了背自己的蛇皮袋子:“朱迪,你爸的車啥時候來?”
在朱迪家住宿的唯一好處,就是我們在新竹玩的話有車接送。朱迪家是賣日用品的,所以她家車上總是有揮散不去的生化氣息。冬天又不能開窗,車廂裡氣悶的厲害。從朱迪家開到動物園,我覺得自己要吐了。
朱迪是看好了李致碩和凌輝,來回往復的在李致碩和凌輝之間繞。朱迪臉上的粉底塗的,比她家底都厚。不知道是誰傳達的錯誤觀念,女人總覺得自己臉上的妝容倍兒豔,自己就能倍兒好看……其實男人往往都喜歡簡單一點,所以他們會選擇素顏還好看的妹子。
呃,像李致碩喜歡我,算是特殊案例,不在上述情況的考慮範圍之內。
總之,得到這種錯誤觀念的朱迪,她很有一種“萬人迷”的感覺。大街上的男人多看了她一眼,她就覺得人家喜歡她。一路上,我聽朱迪說最多的話就是:“哎呀,你看,那個人總往我大腿上看,真是討厭。”
要不就是:“我今天是哪裡穿的奇怪嘛?怎麼大家都看我哦!好不自在。”
還有就是:“我剛纔在公廁碰到一個大叔,他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嘛!嚇的我,趕緊就跑出來了。”
其實朱迪的話總結起來就一句:“我好看,他們都看我,你們要是不保護好我,我分分鐘就被人性騷擾了。”
好吧,每當朱迪開口,我都有一種帶着臺灣版小月月上街的錯覺。
“咱們什麼時候回去?”李致碩被朱迪吵的要殺人:“哪裡的動物不都是一樣?爲什麼非要來新竹的動物園看?”
我還沒等安慰他,朱迪就跑過來了:“李老師,你不要醬紫嘛!大家出來玩,開心最主要啊!你看你生氣,看着都不帥了嘛!”
“你別跟我叫這麼親熱,我可受不起。”李致碩嚇的退避三舍,連小月月都沒有這樣的殺傷力:“我對牛奶過敏,你還是理我遠點吧!”
凌輝是少有的配合,李致碩的話說完,凌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朱迪臉上的粉太厚,我也看不出她臉啥顏色。不過從臉上的表情看,朱迪是有點不高興了……不過朱迪的不高興只是一時的,她轉而來挎着我:“金朵,你和我去那面看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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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算了吧!”我沒傻到隨隨便便和陌生人走:“我去看看長頸鹿,它腦袋上沒準有wifi……李致碩,走了,和我去看長頸鹿。”
李致碩拉住我問:“這兒有長頸鹿嗎?”
“不知道。”我第一次來,我哪兒知道有什麼:“但是總比在這兒看奶牛好吧?”
我拉着李致碩走,凌輝則被李夕瑩和朱迪一左一右的架住。我爲凌輝默哀,真的希望他的耳膜和身心能夠愉悅。
冬天還不是週末,動物園的人不是很多。我和李致碩東走走西逛逛,大部分時間是我在說,李致碩在點頭聽聽。
“喂,你倒是給我點反應啊!”我覺得李致碩這樣太沉悶:“你隨便說……”
李致碩拉着我的圍脖迫使我步子停下,他蜻蜓點水的在我脣上吻了一下:“好了,說完了……還用我隨便說點激烈的嗎?”
這麼多動物看着……我紅着臉:“不用了,可以了。”
“說點實在的,”李致碩長舒一口氣:“我們什麼時候回臺北?真的要在朱迪家住三天?如果她給我喝牛奶怎麼辦?”
“她給你喝,你不喝不就完了?”我也很無奈:“不然的話,咱倆想辦法溜回去?”
李致碩來了精神:“我看行……咱倆就算不回臺北,去別的地方玩也好。我本來以爲凌輝的事兒會很麻煩,沒想到來了這麼一個神仙。”
“朱迪還真挺神奇的,神仙姐姐啊簡直是。”我覺得這個外號很適合她:“李致碩,這你就不懂了吧?凌輝和咱們,屬於人民內部矛盾。神仙姐姐和咱們,屬於外部矛盾……虧你還是教馬克思的呢!這你都不懂?”
李致碩笑的陰森:“金朵,你來,你再跟我說一遍。誰是人民內部?誰是人民外部?”
“你也太小氣了吧?”我躲着李致碩跑:“一句話你也吃醋?”
在李致碩看來,往小了說,是一句話的事兒,往大了說,那就是地盤佔地問題……我儘量避免不被李致碩抓住,結果沒留心身後的路。咣噹撞到人,我疼的哎呦一聲。
撞到的不是別人,正是跑來叫我和李致碩的朱迪。
我穿着黑色的大衣,朱迪正好撞到了我的後背。比較尷尬的一幕出現了,我身後朱迪撞到的位置,出現了一個無比顯眼的白色大臉。
“金朵!”李致碩怕我傷到,他跑過來的時候卻忍不住笑了:“你這是……蹭到了?”
看到出問題,凌輝和李夕瑩也跟着跑了過來。朱迪臉上妝花了不說,連假睫毛都蹭掉了。李夕瑩聲音穿透力很強的叫嚷道:“哎呀媽呀!你是咋了?臉咋跟車禍現場似的?”
真情表露,李夕瑩也忘了用臺灣腔了。李夕瑩的一嗓子,吸引的周圍工作人員紛紛回頭看。大家看到我衣服後面印上的大白臉,忍不住偷笑。朱迪羞憤交加,一跺腳跑開了。
“我去看看她啊!”
李夕瑩傻乎乎的要去,凌輝上前攔住:“你去看她幹嘛啊?”
“她是我的朋友啊!”李夕瑩的眼神很乾淨:“我當然要關心關心她。”
凌輝搖頭:“朱迪?你可算了吧!你拿她當朋友,不是等着被她騙呢嗎?你看她給咱們當嚮導,中間吃了咱們不少的回扣……再說了,你現在去,也只是讓她更難堪。你去了,她不會謝你,還會恨你呢!”
“是嗎?”李夕瑩一驚一乍的問:“爲什麼?”
“李夕瑩,你帶溼巾了嗎?”不想李夕瑩刨根問底的問下去,我趕緊幫着凌輝解圍:“你帶溼巾的話,幫我把後背上的印擦了唄!”
李致碩是沒辦法給我擦的,他一看到我身後印着的大白臉,他就已經笑的直不起腰了。等到朱迪從廁所卸完妝回來,李致碩才收斂一些。
朱迪卸了妝,其實還是挺順眼的。我真想不明白,她爲什麼用粉底作害自己。
“中午了啊!”凌輝笑了一通,早上的怨氣抒發了個乾淨:“不是說城隍廟有小吃?遠嗎?咱們去吧!”
我把包給李致碩:“我要去廁所。”
“我也去。”朱迪情緒比較平靜:“你們在街上等我倆吧!”
我感覺有點奇怪,本打算叫着李夕瑩一起。李夕瑩沒心沒肺的和凌輝聊着天,兩個人先一步出了動物園。
還是李致碩不太放心:“金朵,我在公廁門口等你。”
“哎呦,有年齡差,就是沒自信啊!”朱迪笑道:“怎麼的,還怕女朋友跟人跑了啊?上廁所的功夫,能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