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的相機眼睛瞪着,我真是有點害怕。我不自覺的往李致碩身後躲了一下,人羣中立馬有人諷刺道:“淫婦你怕了吧?”
誰是淫婦?你纔是淫婦!你們全家都是淫婦……李致碩攔住我想要罵出口的話,他冷靜的看着人羣。燕飛曉的媽媽哭的聲嘶力竭,燕飛曉的爸爸站到了人前:“我們今天來,不是想鬧事兒的。我們今天帶着飛曉來,是跟你討個說法的。”
李致碩板着臉站在地中間,一般人不敢輕易的上前拉扯他。而我被李致碩護在身後,也同樣沒有人能觸碰到我。李致碩的眼神在衆人間掃視了一圈,他冷淡的開口:“想要說法是吧?都坐下聊吧!”
“怎麼了?”李致碩拉着我在沙發上坐下,見其他人卻沒有動,李致碩不耐煩的擡頭看他們:“你們不說不是來鬧事兒的?你們不說要說法?那都站着幹什麼?坐吧!”
雖然李致碩的毛衣上粘了不少的白球,頭髮亂糟糟的看起來稍顯狼狽。不過在一羣氣勢洶洶的人中間,李致碩特別的淡定從容。李致碩好像成竹在胸,絲毫沒受現場的氣氛影響。現在的情形就像是一場談判,只要有一點沉不住氣,局勢立馬會調轉。
對我們或者燕飛曉的爸媽來講,都是。
聽李致碩之前話的意思,這是他第一次正面回絕燕飛曉的爸媽。之前的李致碩,對燕飛曉爸媽的所有條件都是有求必應……燕飛曉的爸爸完全沒搞清楚現在的狀況,他還跟以前那樣對着李致碩頤指氣使:“李致碩,你還有沒有良心?我問你,我女兒會生病,是不是全都因爲你?”
在一片閃光燈和快門聲中,李致碩無比平靜的說:“不是。”
衆人譁然,燕飛曉的媽媽哭的幾乎昏過去。她抱着燕飛曉的屍體,哭的是肝腸寸斷:“飛曉啊,你看看,你看看你愛的男人啊!他就是這麼對待你的啊!不僅害死了你,連他自己的責任都推卸乾淨了啊!”
“有哭喪這個功夫,早幹嘛去了?”李致碩的眼神不閃不避,七年的時間,李致碩怕是也被壓抑的厲害:“如果你們是疼愛孩子的父母,爲什麼不在燕飛曉來美國找我的時候攔住她呢?”
“你們可以說,孩子大了,家長管不了了。”李致碩動作緩慢的從沙發上站起來,他拉着我的手始終沒鬆開:“但是燕飛曉生病的時候,你們又在哪兒?”
燕飛曉媽媽只是拼命的哭,燕飛曉爸爸則跟個跳樑小醜似的辯解:“哦,難道說,燕飛曉出了事情,你照顧一下不應該嗎?”
“我照顧燕飛曉,是情誼,不照顧燕飛曉,是本分。”李致碩很理性的說道:“我和燕飛曉沒有結婚,我們兩個只是情侶。燕飛曉在美國遭遇的事情,是她的意外,並不是我的過失。我照顧了燕飛曉七年,不是因爲我有義務。而是我想讓自己良心上過的去,僅此而已。”
李致碩面上一點變化沒有:“現在燕飛曉死了,我李致碩可以摸着良心說,我從來沒有做過虧欠她的事兒。我和金朵在一起,也是在和燕飛曉分手之後。這一點,美國康復中心的所有人可以證明。在去年年初燕飛曉精神狀態正常的情況下,她自己就提出要跟我分手。”
沒給燕飛曉爸媽說話的機會,李致碩反過來質問:“可是作爲燕飛曉的父母,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我們不是不想做!”燕飛曉的媽媽繼續嚎哭:“我們沒有錢啊!我們要是有錢的話……”
李致碩不屑的冷哼:“你們有錢怎麼樣?你們沒錢怎麼樣?即使你們有錢,你們不也全都給燕飛來去補欠下的窟窿債務了嗎?”
“各位新聞媒體人,請問你們有尊重過事實嗎?”李致碩質問完燕飛曉的爸媽,他轉頭去逼問幫着上演鬧劇的記者們:“燕飛曉的爸媽下崗,她爸爸在工地打工,她媽媽給別人家當月嫂……你們去問問,他們住在哪兒?他們住在一萬五一平米的小區裡,一個月的物業費就好幾百塊。他們的兒子兒媳沒有工作,女兒還生病……如果說我李致碩真像他們說的那麼狼心狗肺,他們一家子早就餓死了。”
李致碩付出了,所以他的話都是有理有據:“我帶着燕飛曉去看病,因爲她喜歡整理,所以看病過程中的所有票據存根和酒店記錄,她都拍照存在了影集裡。一筆一筆,七年,總共能有2行李箱的照片……”
屋子裡的吵鬧聲逐漸變的安靜,李致碩聲調平穩的闡述事實:“你們是燕飛曉的爸媽,你們知道燕飛曉隔幾個小時要吃一次藥嗎?我告訴你們,是四個小時。你們知道燕飛曉吃的精神藥物有哪些嗎?我告訴你們,主要有丙咪嗪、阿米替林、多慮平、氯丙咪嗪。你們知道燕飛曉做過幾次電痙攣療法嗎?我告訴你們,是五期……我爲燕飛曉做的,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我說這些,不是在抱怨我這七年過的怎麼樣。而是我真的很好奇,你們父母對自己的女兒絲毫不瞭解,不管不問了七年,到現在出了事情卻來反過頭指控我忘恩負義,你們夠資格嗎?”
“我們沒有錢啊!”燕飛曉的媽媽反反覆覆就是那麼幾句話,吵的人心煩:“我們有錢的話,怎麼會不帶着女兒去看病?”
李致碩連諷刺都省了,他毫不留情面的說:“沒錢,不是你無情無義的藉口。我比你們有錢,但是也不代表我該死。”
見警察已經趕到,話也說的差不多。李致碩總結最後的發言:“我從決定照顧燕飛曉的那天開始,我就說過。我的所有行爲,不牽涉到我的家人……現在也同樣如此。要是有人再次借題發揮,無故牽扯到我父親和我愛人,我告訴你們,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燕飛曉媽媽講不出道理,她就胡攪蠻纏的在地上打滾。有燕飛曉的屍體在,警察也不敢輕易上前。
最後還是李致碩冷着臉,揪着燕飛曉媽媽的褲腰和脖領,直接將她提起來丟了出去。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李致碩不卑不亢的輕聲說:“這是我在我丈母孃那兒學的……已經算是客氣的了。”
李致碩有點舌戰羣儒大獲全勝的意思,媒體們紛紛留下,希望能看到燕飛曉的照片和心路歷程,好能做個專訪什麼的……在砸車的小夥兒被抓走時,我透過層層的人羣看到燕飛來的爸爸拍了拍凌輝的肩膀。
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了,我竟然聽到燕飛來爸爸對凌輝說:“你沒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