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的彼岸距離東海具體有多遠從來沒有人丈量過,因其往往能去海洋彼岸的人若不是擁有大神通可一瞬化形千丈,就是如冥王殿的歷代海王一般,誓死不歸。
陳志他們一直深入,始終不見盡頭,而海面已是波濤洶涌,幾時浪濤百丈,幾時狂風肆虐,而就在這兩者的兩個時辰之後,一切都平息了下來。
浪不再起,風不再來。
他們停止了前行,因其現狀有過匪夷所思。
陳志環顧四周後,散開了神識,探尋方圓千丈內的所有。
千代露亦是如此,她單指自眉間一指,而後揮出,一滴晶瑩如清晨露水的液體沒入海面,其後,海面之下一幕幕的景象出現在了千代露的識海。
千代露的神色瞬間驚慌。
“快!快躲開!”
話語之間,陳志一衆人剛剛有所反應之時,在海面上一瞬間衝出八道水柱,如通天的石柱一般,幾人瞬間就被衝散。
千代露在空中翻滾兩圈後穩住了身形,陳志避開了水柱,奔向須卜的方向。
此時的須卜好巧不巧直接被水柱頂了起來,頂上了最高處,而後正在墜落。
而最讓人詫異的就是尤金。
在這一時間中,他已不在癡呆,而是一臉凜然,就如眼下的一切對於他來說都只是一個戲法。
尤金在水柱衝起之後,騰空升於天空最高處,左手握着黃鼠狼,而右手則是向下化掌。
“昔日惡妖!你命不可留!”
八道水柱在尤金的話語後就像是正在被拘禁,全部涌向尤金的手掌之中,而後化作一根千丈水棍,由尤金單手揮起而後落下,擊起海浪如嘯,其衝擊之力就已讓陳志一衆人倒退數十丈。
海嘯之後,一隻巨型八爪魚的身形逐漸飄浮而上。
這八爪魚體型大到如一座山嶽,其周身有道韻流轉,而在八爪魚的頭頂有一個很是模糊的肉瘤,形狀如人形。
蒼老的聲音從八爪魚頭頂的肉瘤中發出:“我奉命看守此海域,任何人不得再前行半步”。
對於陳志與千代露而言,他們深知自己面對這樣的大妖絕對不可能對敵,而就尤金,此刻的他,強盛的氣息正在不斷攀升。
“即使你是……”
那話語還未完全說出,尤金就已出現在了他的身前,且右手化爲無形之刃,直接將八爪魚額頭的肉瘤一分爲二,其身上的道韻已開始逐漸隱去。
此時肉瘤之下的八爪魚瞬間躁動,而此時的尤金卻好似進入了之前的癡呆狀態,任由這八爪魚的觸手不斷的鞭打,儘管他連連吐出鮮血,而身體卻始終不動半分。
這時的須卜大喊:“趕快!那兄弟癡呆了!”
陳志與千代露這時才反應了過來。
陳志化出千百玄冥魄,各個身前有冰錐顯化,其上更有玄冥火的加持,在陳志的法則之後,千百玄冥魄齊齊俯衝向八爪魚。
同時,千代露立於天空,手中握着一隻海螺,用着海螺吹出了渾厚的曲調,幾息之後,在海面上不斷有猶如刀刃的鯊魚魚鰭浮出。
只在幾息間,所有的一切都衝向了八爪魚,一瞬間,幽綠的海面變爲紅色,而八爪魚卻相比之前更加兇猛。
陳志有感,顯出法則,他的玄冥海從天際倒灌而下,想要勾動這不見盡頭的海洋,與之融爲一體,化這一方海洋爲冰凍之地,然而在他的玄冥海與這汪洋碰觸之時卻如石沉大海,不見半點浪濤掀起。
但千代露直接孤身潛入海面之下,兩息之後御一則水龍衝出海面,咆哮嘶吼,衝向八爪魚。
這一次,兩隻龐然大物相撞,更是激起浪花滔天,但八爪魚只是側翻了一下,而後又一次揮動觸手向他們鞭打而來,千代露被直接擊出百丈,一副嬌花險些敗落。
陳志顯出渾身黑霧,化出一尊黑色的冰錐,其上有黑霧繚繞,單手御其繼續衝向八爪魚,自黑色的冰錐嵌入八爪魚體內之時,陳志也被鞭打的連連後退,然而就在這時,他的雙手罕見的結印。
“玄冥印!”
黑色的冰錐瞬間化作黑色的流水,如一抹黑色墜入了棉絮之中,快速蔓延至八爪魚的全身。
“封!”
黑金光澤一閃,就如鋼鐵間的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一陣哀嚎自八爪魚處傳來。
原以爲一切就在這時會有定論,而就在玄冥印之後,八爪魚只是碎裂了周身的肌膚,而後,一隻血淋淋的八爪魚顯現。
觸角揮出,帶有血芒劃過,如道韻的實體化,陳志再一次被擊出數百丈,更是不斷嘔血。
這時已快沉寂海洋之中的尤金在此時瞬間有了神,突然覺醒。
話語與先前同樣。
“昔日惡妖,你命不可留!”
尤金隻身化作劍芒,只是眨眼之間,像是在八爪魚身體中穿行了數百次,也是那一瞬間,八爪魚直接被分割成千塊,沉入了大海之中。
整個海平面剎那間恢復了平靜。
此時的須卜悄悄的從陳志的後方前來,大喊:“兄弟!你好猛啊!能不能教我啊!”
這時的黃鼠狼則亦是大喊:“救個屁啊!老子快被他捏爆了!”
尤金又一次陷入癡呆狀態,一臉的茫然,像是完全不知道方纔發生了什麼。
陳志與千代露皆是已傷,他們分別抹去了嘴角的血液,從百丈之外前來。
他們看着海面上的殘骸不禁倒吸一口氣。
“陳志,他到底是什麼人?”
陳志語塞,表情似是比千代露更疑惑。
“他……我知道的很少,但是暫時來看,他對我們還沒有惡意,只需要提高警惕就好”。
陳志這樣的回答讓千代露臉上有了惆悵,因爲這尤金若是真如陳志所說,對他們沒有惡意還好,而若是這尤金開始對他們發難,那麼他們沒有一個人可以逃脫。
在經過一番爭論後,千代露妥協了,但她仍舊保留自己對尤金的看法。
“小露,現在最爲重要的是先行恢復傷情,我們不知道前方的路還有多遠,更不知道往後還會有什麼”。
在陳志話語落下後,千代露再一次拿出了海螺,吹響了沉悶的曲調,而後一羣鯊魚凝聚成了一座浮橋,供給自己與陳志調息傷勢。
自浮橋成型之後,最先站上去的是須卜,他顯出了玩鬧的性格,不斷的扣撓鯊魚,時不時的會讓這浮橋抖動。
千代露是連連嘆氣。
“陳志,之前的爭論我不再提,只是眼下這個活寶你到底從哪裡找來的?”
陳志將須卜的事情又重新說了一遍,千代露的神情是依舊難看,陳志也是如此,時不時的語塞。
千代露口中海螺吹出的曲調再起,在須卜的周圍逐漸浮起了水花。
起初的須卜還認爲特別有意思,特別好玩,但是就在他玩鬧之際,他周身的水花足足將他包裹,形成了水泡一般,而後飄浮至半空。
“喂!仙姑啊!你放我下去!我不鬧了!”
千代露沒有理會他,海螺聲再起,一道光幕在水泡的周圍出現,屏蔽了須卜的話語。
這時的黃鼠狼不斷的嘲諷須卜。
“哈哈哈哈……活該!就你事多,這一次啞巴了吧!”
黃鼠狼的話語纔剛剛落下,方纔的那種水泡瞬間也將它包裹,而後便與須卜一模一樣。
一人一鼠,你笑我,我笑你。
尤金很是平穩,他就站在一邊遙看遠處,面色有些神往的感覺,像是正在回憶着什麼。
陳志與千代露調息了整整一個晚上,千代露已經沒了大礙,在日出以後與往日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陳志傷情難以恢復,這也是因爲之前損耗了本源所致,如今他強大的恢復力已經不在,與常人沒了區別。
但前路不知多遠,不知還有多少時日,爲了能儘快趕到,陳志同樣在日出時站起身子,假裝一切都好。
於是囚禁須卜與黃鼠狼的水泡破裂,他們狠狠地摔在了浮橋上,而後與陳志他們繼續趕路。
被釋放的須卜安靜了不足一個時辰後突然對着陳志笑出了聲音。
“嘿嘿……嘿嘿……”
陳志瞥了一眼,說到:“有事就說,你這樣子很猥瑣”。
“你還記得我曾經給你說過東海的事情嗎?想不想知道,我現在告訴你”。
“我已經知道了,你現在保持安靜,否則小心再次被罰”。
須卜“咦”了一聲後說到:“沒事,我現在很嚴肅,那仙姑給你說的我都聽到了,只是他說的不全,我給你把海王的故事補全”。
這時所有人都沒有說話,但這也並不是代表他們都默許了須卜的話語,只是後來須卜一人在那裡自說自話。
然而須卜說出的內容也的確是與千代露說的有所不同,算是補全了關於海王的事蹟。
在冥王殿從內部分裂後,當初的海王也並沒有直接殞身,而是分出了神魂前往了須羅城,將關於海洋彼岸的事情告訴了須羅城的先代,而後以魂身投身到了海洋彼岸。
通過須卜的講述,他們能夠想到關於海洋彼岸封印的事情在須羅城中或許存留這一些線索,而在這之外,陳志他們得知現在須羅城中的須老只是自須羅城先代後的第二任城主,其年歲已經大到驚人,足足五百多歲。
在須卜的講述完畢之後,陳志擡起手臂直接封印了須卜周身的一方空間,在其內充滿了冰寒之氣。
須卜瞬間大喊:“你幹嘛啊!我好心告訴你你爲何又是這樣!”
陳志倒是沒有接話,而千代露說到:“你爲何在進入海洋之前不將此事說出來!”
須卜是一臉的委屈,迴應到:“在末路中時我想告訴他的啊!只是他不想聽啊!”
這時的陳志冷眼一撇。
“我嫌煩!”
只是在這之中,陳志心中暗歎可惜,心知他當時錯怪了須卜,而這也是因爲須卜的話實在太多,性情太過玩劣,或許任誰在當時都會如陳志這般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