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志散開修爲,將神識覆蓋整個斷山,捕捉每一個生命波動,剎那間,在他的識海中演化出了這一方地域。
而妖氣越發的濃厚,也正說明,妖靈就要從這斷山走出來,或是已經從斷山走了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而陳志是怎麼等也不見這妖靈的身影,直到有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出現在他的識海中,小孩的方向位於他的身後,陳志下意識的就認爲這小孩是從附近的村子裡因貪玩纔來到了這裡。
因怕其受到危險,陳志急忙趕去,當他來到小孩面前時,這小孩不停的衝他笑,一個小女孩,看起來特別的天真可愛。
陳志將小女孩抱起來,問她的名字,而小孩卻反問他:“那你叫什麼名字?”
陳志戳了戳她微微鼓起的肚腩,說到:“我叫陳志。”
小孩依然天真可愛的說:“我也叫陳志。”
接下來他們的對話反反覆覆,不論陳志說什麼,那個小孩都會跟着說什麼,搞得陳志暈頭轉向。
陳志無奈,想着不管吧,又怕她有危險,想送她回家吧,又不知道她的家在哪裡,最終陳志無奈的把她送到了最近的村子,確保她的安全後又急急忙忙趕到了斷山,繼續等。
等了大概一柱香的時間後,那個小孩又出現在他的識海範圍,陳志着急,眼看着這妖氣越來越濃郁,生怕她會有不測,於是上前大吼,想要嚇唬她,但結局就如先前一樣,小孩學着他的樣子與神情,對他大吼。
無奈,陳志又將其送到了村子,這一次,他沒有太快離開,而是在不遠處看着這小孩,心想如果她還要去斷山,那麼他這次就要扮惡人,要打這小孩屁股。
但讓陳志意外的是,這小孩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也只是稍微眨眼的功夫。
陳志本是心想,她可能這次是真的回去了,雖然有些詫異,他還是相信了自己的想法,於是,陳志再一次來到了斷山。
這一次,在陳志剛剛來到斷山附近時,那小孩的身影就出現在他的前方,小孩依然天真可愛,但不一樣的是,那小孩說自主說了一句話,讓陳志驚呆。
小孩邊笑邊說:“你這次沒我快,嘿嘿嘿!”
陳志瞬間後背發涼,他意識到了這小孩遠遠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他猶豫了片刻,試着問了聲:“你家是不是在這裡?”
接下來,陳志開始抓狂,因爲那小孩又開始了先前那樣,不斷重複這說着與他相同的話。
那小孩天真可愛的笑臉讓陳志苦惱,隨即一擺手,說到:“罷了,隨你吧。”
小孩依舊如此。
此時的陳志心中已經有了些許答案,如果那就是妖靈,那麼哪裡還來的威脅。
於是轉身就要離開,但這時陳志才發現,這裡的妖氣已經濃郁到遮蔽了他的神識,在這妖氣中,他迷失了方向。
陳志回頭看向那個小孩,一臉嚴肅,足足盯了十幾息,小孩似是感覺到了陳志此時面容想要表達的意思,心生膽怯,緩緩後退,可小孩剛退出第三步,她本是膽怯的面容突然猙獰,隨即一聲妖邪的怒吼傳來。
“你!嚇到我了!”
一瞬間,濃郁的妖氣被分割成了成百上千個漩渦,就如成百上千的龍捲風一般,小孩的身體也開始極速膨脹,膨脹到臨界點時,突然爆裂,一股更是濃郁的妖氣融入到了這成百上千個龍捲風中。
就如成百上千個小孩同時發出笑聲,這時的笑聲不再天真可愛,而是讓人後背發涼,陰邪之意肆虐。
同時,陳志散發修爲,在他的神識中,一縷縷大道之意翁鳴,像是一根引子,勾動着他身體的每一寸。
這也是他從浮屠塔出來後所獲得的大機緣。
白色的羽翼伸展,他的右手間,一把金剛杵顯化,隨即施展冰魄法印,瞬時間,在這片空域中,出現了數十尊陳志的冰魄身影,加上識海中大道的加持,每一尊冰魄都如陳志本體。
數十尊冰魄與其本體極速升空,俯視其下妖靈,如君臨城下。
在大道的加持下,他的玄冥海就如真正的大海,一股巨浪從天際直接飛撲下來。
漩渦狀的妖氣瞬間就被衝散,然而,妖氣本就是氣體,沒有實質的形體,在被衝散後,又一次彙集,這一次不再是妖氣漩渦,而是彙集一點,凝聚成當初小孩天真可愛的模樣,只是此時比先前龐大了十幾倍。
她發出“咯咯咯”的陰笑聲,讓陳志的汗毛直立。
此時的小孩已經不再如之前,已是貨真價實的妖靈。
陳志本體立刻後退,與數十尊冰魄一起結印,各個冰魄的雙手之間一一顯化了一根冰錐後,直接衝向了妖靈,但妖靈沒有閃躲,而是發出了陰邪的聲音:“我,看到了你的心!”
既而又是“咯咯咯”的笑聲。
眼看冰錐就要臨近,妖靈瞬間如妖氣般揮散,重新凝聚了一副身形。
是凌月,是凌月的身行,如幻如真,妖靈窺探到了陳志深埋內心的傷感。
陳志大喊:“不!停下!”
儘管他已經很努力的想辦法阻止冰錐的繼續飛馳,但依舊沒有改變什麼。
冰錐不僅在飛馳,妖靈所化的凌月更是朝着冰錐直接奔來,在與其相碰撞之時,一股妖氣再次揮散開,凌月的身形不再,繼而出現了兒時的黃樂,陳志呆呆的愣住了,只見妖靈所化的黃樂如幻影般穿過陳志的身體,似是將他帶進了無盡的回憶中。
隨着陳志身體的墜落,在他的識海中出了兒時的回憶,再無其他。
兒時的他雖是懵懂,但卻快樂,那一幕幕場景就如昨日之事,讓他沉迷在內。
此時的他,識海暗淡,神識靈體也已萎靡,他的生命精氣正在快速的流失,如同化形於自然之中。
那種沉迷讓他的臉上慢慢洋溢出了久違的幸福感。
而在此之際,他手中的金剛杵忽然泛起白光,他識海中一絲大道之意瞬間膨脹,就如星星之火瞬間照亮了夜空,他的識海翻騰,本是沉迷於中的畫面破碎,他的眼睛緩緩睜開,臉上的那份幸福不再,他口中輕念:“什麼是真假,我,知道。”
隨即揮動羽翼,瞬間騰空,指着妖靈大吼一聲:“不用你來讓我看!”
如猛虎嘶吼,如山嶽崩塌,陳志的這一聲怒吼伴隨着他的極寒之意,瞬間冰封了斷山的所有,然而,一聲輕蔑的聲音傳出:“我本妖尊劍氣所化,無影無形,只有妖尊大道,你,拿什麼來拼?”
陳志冷言:“妖,就是妖,你要說無影無形,那我就給你影!給你形!”
只見天地之間自然之中,氣流已肉眼可見的扭動。
這是陳志在李澤坤醫舍的地窖中所感悟到的與自然融合之力。
陳志輕輕一言:“封你一方空域!以我冰魄,化你形體!”
話語中,在天際間,氣流瞬間以一個點瞬間擴散,輻射四方十尺的一片空域,其中妖氣繚繞。
妖靈嘶叫,發出悲鳴。
陳志冷言:“這就給你形體!”
在陳志一旁的數十冰魄瞬間化作冰寒之水,直接衝向那一方空域,與那股妖氣融合。
在那方空域中,一個巨大的水球如在水面一般上下起伏。
“再加上我的大道之意,化做玄冥間域,封你入內!直至摧毀你的意志!”
一道白光的從陳志手中的金剛杵散發,引動其識海中的大道之意,一縷白光從其眉間之處射出,欲封那方空域。
水球中哀鳴聲不斷,就在那一縷白光化作縷縷光幕時,有一絲妖氣竟從中脫離了出來。
“你!封不住我!只要有一絲殘念,我就可重生!我!將會是你畢生的痛!”
話語落下,那一絲妖氣消失在空中,一切也都安靜了下來。
在仙蟄峰內,九法手持一把黑劍,正在閉關冥想,此時,從天際飄來一絲白霧,沒入他手裡的黑劍之中,黑劍翁鳴,像是有了意。
在斷山處,陳志正在結印想要將那一方空域的水球沒入自然之中時,在他腰間,乾坤袋隱隱震動幾息後,玄冥壺直接衝了出來,散發出強大的吸力,直接將那一方空域中的水球吸納了進去,一滴不剩,隨之緩緩落地。
陳志好奇,他以前有嘗試過取出玄冥壺,但卻一直無法做到,誰知此時竟自己飛了出來,而且還吸納了那些剩餘的妖氣。
他將玄冥壺拿起來,其上散發着連他都難以阻擋的冰寒,將其握在手中來回擺弄了幾下後就不得不再次將其放回到乾坤袋,因爲那股冰寒之意就像是要冰凍他的神識。
妖靈已經被吸納,雖不完美,但也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斷山這方地域恢復了以往的鬱鬱蔥蔥,空氣顯得清新了很多,讓陳志身心舒爽。
在村子裡,李澤坤本是忙的焦頭爛額,那些得了怪病的村民實在太多太多,然而,就在一瞬間,他們的病痛全部散去。
李澤坤與莫然幾乎同時癱坐在了椅子上,同時看向了斷山方向。
李澤坤身心疲憊的輕言:“他成功了。”
莫然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陳志行走於樹林間,他很喜歡現在的感覺,尤其是那一份成就感,這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
陳志臨近村子時,李澤坤與莫然已經在等候,看到他回來後便快速上前。
李澤坤一臉羨慕,看着陳志臉上洋溢的笑,而莫然也是在其身上東捏一下西捏一下,查看他是否有受傷。
李澤坤見其莫然如此,稍稍側過身,從腰間拿出一顆藥丸,對陳志說到:“來來來,張口。”
陳志也像是對他的成就感到快樂的不行,很隨意的便張開了嘴巴,李澤坤身手如閃電,一顆藥丸直接塞進了陳志的喉嚨裡,緊緊捏住他的嘴,讓他想吐都吐不出。
一股他熟悉的燥熱從他的喉嚨中擴散至全身。
李澤坤拍了拍胸膛,說到:“莫然!我以師傅之名,把你許配給陳志,啊,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你無需答不答應!”
莫然還沒太反應過來,正羞澀的摸着自己已經通紅的臉,隨後稍稍轉過頭看到此時的陳志已是面紅耳赤,雙手在身上胡亂抓撓。
莫然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彎腰順手撿起半塊塊青磚直接砸向李澤坤。
李澤坤已是算老江湖,早有預料,在其彎腰之時就早已跑出去數十丈遠,而且還喊到:“反正天也馬上黑啦!”
陳志今日不同往時,只是幾息間便穩定了氣息,保持了靈臺清明,隨後,在一臉的報復之意下,在體內凝結寒氣,始終保持其寒氣不外泄,一直在體內壓縮。
這一天夜裡,陳志與莫然坐在醫舍的院子裡看着天空繁星點點,互相訴說着近日來的事情,而李澤坤在一旁地上躺着,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