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叔,再喝一杯!”刀疤酒興正旺,咕咚一口就把半大碗酒喝了個盡光。
丁叔看來也是個酒桌高手,笑着不語,也照樣端了起來,五十多度的二鍋頭下肚,頓時火熱一片。
四人中,除了初八的酒量淺點之外,其餘三人都是愛酒之人,尤其是刀疤,嗜酒如命,此時又都是他的兄弟,更是絲毫不見外,喝酒就跟喝水一樣,醉了也沒關係,大不了回家就是一趟,反正現在農貿市場也沒什麼人搗亂,保護費照樣收,另外還有幾個店鋪的生意,活的倒是舒坦。
兩瓶二鍋頭下肚,四人都有了點醉意,刀疤喝的最多,現在基本都在說胡話了,丁叔也不理會,招呼着沈三拳吃菜。
“三拳,雲城的金爺跟你是什麼關係?”丁叔慢悠悠的問道。
沈三拳雖然有點頭暈,不過還沒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聽丁叔如此一說,頓時覺得有點奇怪,自己在金多利的事情丁叔不知道啊?可是再一想,或許是刀疤說的吧,再說了憑丁叔的身手自然會認識許多道上的人,金多利那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在道上一傳開,肯定會誇大許多,丁叔知道也不是怪事,不過丁叔爲何突然會問自己跟烏金膏什麼關係呢?沈三拳沒有想許多,老實的回答:“是我村裡的一個老叔,村長認識的,跟我倒沒啥大關係。”
“僅此而已?”丁叔好像有點不太相信。
“丁叔難道認爲還有其他的關係嗎?或許有吧,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長這麼大,見過他的次數不多,跟他接觸更是少,也就今年有過幾次交道,上次我從梁山監獄出來,也是樹根叔幫忙的。”
“他叫樹根?”丁叔問道。
沈三拳點點頭,“不錯,沈樹根。”
“哦。”丁叔若有所思。
“三拳。”
“嗯,啥事啊,丁叔?”沈三拳看着丁叔,覺得他話中有話。
丁叔看了他半天,突然的問道:“有沈樹根這個大靠山,你就沒想過出來乾點什麼?”
沈三拳停下了筷子,疑惑的看着丁叔,“丁叔,你以前好像也不贊成我出來走這條道的吧,今天怎麼……”
“你誤會了,出來乾點什麼不一定要出來混,你可以弄點生意做點小買賣也比賣菜強吧,有他幫忙,我想沒啥問題的。”丁叔笑着說道。
“沒想過,再說我現在也沒這個念頭,好好的跟着村長料理好大棚蔬菜就算大事一件了,其他的不是我這個農民該想的事情。”沈三拳說出了心裡話,有些不甘,但是確是事實。
“三拳,有時候有機會就該把握,我覺得你可以考慮一下,金爺那人財勢挺大的,幫你一點小忙恐怕就是九牛一毛,以後賺了加倍報答就是了。”丁叔今天的話有點奇怪。以前的他可是特別贊成沈三拳過平淡的生活。
“再說吧,丁叔,也不早了,我回去了,明天一早還要來雲城賣菜呢。”沈三拳說着,推了推刀疤,這個亡命之徒此時正跟初八一起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呢。
“刀疤,起來,回去了。”
刀疤醉醺醺的站了起來,跟初八兩人互相攙扶着貼貼撞撞的向門外走去。
‘哐當’一聲撞在大門上。
“看你那德行。”沈三拳笑着跑了過去,將兩人拉了起來。
丁叔走了過去,也攙扶着兩人,對沈三拳說道:“三拳,你先回去吧,這兩人有我,我送他們回去,你自己路上開車小心點。”
“放心吧,丁叔,沒事。”沈三拳告別三人,啓動老鐵牛,向着南崗村而去,現在接近新年,天氣比較寒冷,坐在老鐵牛上,寒風刺骨,什麼酒都醒了。
丁叔攙扶着刀疤兩人,雖然喝了點酒,不過卻是清醒一片,他覺得自己心中那個死灰一般的念頭再次復燃了起來。
沈三拳的出現讓他看到了希望,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老天開眼。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南崗村的青壯小夥便起了牀,現在的南崗村可是非同凡響,在老村長的帶領下已經有了自己的兩項偉大事業,水庫和大棚。
水庫現在全權交給了沈青山,而大棚則是沈三拳和老村長一起管理,在水庫方面,南崗村的技術已經成熟,這麼多年對於活魚的飼養和疾病預防都做的很好,使得沈青山管理也是輕鬆不少,反觀大棚,本來不抱有很大希望的沈萬元卻是驚喜不已,在沈三拳的賣命操作下,蔬菜的勢頭好過北崗村許多,加上刀疤在農貿市場的關係,銷量更是大大的超過了北崗村,現在兩村一說起此事,都不由的對沈三拳豎起大拇指,這個小刁民的勢頭在兩村如日中天,**不已,那些有着十八歲大閨女的人家更是像餓極了的狼一樣緊緊的盯着他,一有時間便上門提親,沈奶奶爲此也是煩心不少,這個充滿幻想的老人一直希望自己以後的孫媳婦就是那個掛着老師頭銜的夕陽小姑娘,萬一兩人沒有緣分,第二候選人的沈甜也是個不錯的閨女,起碼在南崗北崗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那些個沈桃花,沈荷花什麼的就算了吧,沈萬元如今還真覺得危機一步步在逼近自己,有時候真恨不得晚上就把沈三拳綁來跟他家閨女睡到一起,誰說這個世界老丈人就不能霸王硬上弓的?
現在有了兩個項目,拖拉機上裝的滿滿的,又是菜又是魚,人都快擠不下了,沈三拳一看,不由的笑道:“叔,看來明年我們村該買輛大點的車了,要不能再買輛鐵牛也行,這生意越做越大,投資自然也是不能省的。”
沈萬元一瞪眼,“買車,你不知道車多貴,看看吧,能擠就擠,如果今年菜全部銷售出去的話,還真該考慮擴大規模。”
“就是,種田比起這菜差遠了。”沈青山此時也在旁邊大聲的說道,看到自己村現在的大棚基地是越來越興旺,這羣壯小夥也看到了希望,以前南崗村窮,好姑娘都不願意嫁過來,現在可不一樣了,一聽說是去有着大棚基地的南崗村,都擠破頭似的來提親,今年過年不出意外沈青山這小子就該結婚了,而且還不止他一個,南崗村的小夥成了搶手貨,這沈三拳可是功不可沒的。
衆人有說有笑的很快便把車裝滿了。
沈三拳發動了老鐵牛,一陣‘嘟嘟’聲響起,突然感覺到少了什麼似的,拍着腦袋笑了一笑,向着沈萬元走去,故意的說道:“叔,今天好像是月初啊,不打串鞭炮熱鬧熱鬧,月初第一炮也是很重要的。”
“還炮呢,前幾個月沒被別人罵死,昨天去村頭廁所拉泡屎,你猜怎麼着?”沈萬元怒氣衝衝。
“怎麼了?”衆人都圍了過來,看着沈萬元。
“我蹲在茅坑裡,看着牆上寫滿了字,什麼沈萬元不得好死,什麼沈萬元再放炮就爛屁眼,還有更惡毒的,氣的我屎拉一半就拉不下去了。”
“哈哈……”衆人的鬨笑聲比那鞭炮的轟鳴還要厲害。
“一羣臭小子,還笑,指不定就是你們其中的一個,尤其是你,三拳,你敢說以前丟石頭濺我一身屎的不是你?”
沈三拳笑的肚子痛,強行的忍住,“叔,好漢不提當年勇,上車吧。”
“臭小子……”沈萬元罵罵咧咧的。
來到農貿市場,刀疤人影都沒見,沈三拳知道這小子定是昨天晚上喝多了,起不來了,交代了沈青山他們幾個卸了貨,自己一人跑到茶鋪的門口用力的敲擊了起來,過了半響,初八才伸出一個腦袋,沈三拳頓時衝了進去,從暖烘烘的被窩裡把刀疤擒了出來。
刀疤也算是神通廣大,前幾天便聯繫好了買主,在他的介紹下,南崗村的蔬菜很快便被雲城的一個大酒樓買下了大半,其他的蔬菜沈三拳也不用擔心,現在已經到了年末,捨得吃捨得穿的人也不少,光是零售也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刀疤處理完事情以後,又繼續爬向他的狗窩,南崗村的小夥子則是將蔬菜和魚擺在一起,吆喝了起來。
沈三拳不愧是一個生意高手,以前會忽悠老大嬸,老太婆,現在更是口沫橫飛,說什麼大棚蔬菜和鮮魚的有機結合營養高,那些不懂又喜歡裝懂的老太太更是相信的不得了,死活都要買上一條魚,一把菜,一人如此,其他人更是瘋搶,不到半上午,南崗村這邊的攤子就快賣完了,對面的沈麻子一看,驚訝的不得了,也依樣畫葫蘆,把大老遠的蔬菜攤子搬到了活魚旁邊,無奈別人就信沈三拳這一套,他沈麻子外型不佳,口才說來說去就那麼幾句,扯了半天生意就是上不去,只好在一旁唉聲嘆氣。
沈萬元看着那蛇皮袋中賣菜賣魚的錢,嘴都笑的合不攏了,這沈三拳一出馬,果然水到渠成,看着時間還真的很早,他不由試着問道:“三拳,要不要回去再拉點?”
沈三拳估摸了一下,覺得可行,大棚蔬菜還有很多,一旦過完年,價格就上不去了,現在是黃金時期,人累點沒關係,能賺錢就行。
沒有絲毫的考慮,沈三拳拉上幾個壯小夥,快速的爬上老鐵牛,加大馬力,飆車一般的向着南崗村而去,路上的行人看着這輛老鐵牛,也不得不讚嘆這小子果然技術夠硬,開車就跟開飛機一樣,偶爾出現的幾輛豪華小轎車也在老鐵牛的淫威下閃避到一旁,沈三拳風馳電掣,一路爽到了極點。
農貿市場裡面現在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陰狼阿豹下山虎等人已經把所有的精銳力量都召集好了,今天這一戰勢頭不小,陰狼收了胡勝利的錢,又想搶奪刀疤的地盤,自然是下了狠心。
阿豹把錄像廳都關了,手底下二十多個小混混都準備好了武器,只待他們的大哥一聲令下,便會殺將出來。
下山虎更是靠着斧爺的關係,在道上叫了不少的硬漢,沈三拳對他來講不但是獵物,更是對自己的一個恥辱,而今天,他下山虎便要把所有的一切都討回來,他要讓那些以前嘲笑過他的人好好的看一看,虎大王不是病貓。
三人此時坐在一處偏僻的漁具商店裡面,這個店老闆以前也是下山虎的一個小弟,這次聽聞大哥辦事,頓時貢獻出自己的地盤充當臨時根據地,在商店的內間已經擺放了不少的武器,砍刀,鐵棍,甚至還有鐵鍬,鋤頭,本來這次阿豹這個亡命徒還想用上鳥銃的,不過被陰狼發現,頓時罵了個狗血淋頭,這用刀砍,用棍敲,即使發現也不是什麼大事,而一旦用上槍那就兩碼事了,鳥銃雖然算不上正規的槍支,不過現在是個和平年代,一旦有槍參與的鬥毆,即使沒傷人,也會演變成極其惡劣的行爲,到時候出來治理的就不是派出所,而是武裝部了,武裝部的那些人陰狼知道,都是國家機器,身手不凡不說,更是不通情面,前段時間聽聞河西礦發現槍支鬥毆事件,武裝部第一時間派了人去,當時還有人舉着槍,武裝部的人二話沒說,過去直接打斷了那人三根肋骨,關進了大牢,隨後等待他的將是漫長的鐵窗生涯。
陰狼不知道,當時打斷別人三根肋骨的正是特種兵出身的夕戰。
快到中午的時候,陰狼派出了幾個小流氓,讓他們探查沈三拳那邊的動靜,回來的人滿頭大汗,帶來了一個讓人沮喪的消息,“大哥,沈三拳不見了。”
“什麼?”陰狼站了起來。
阿豹和下山虎也是面面相覷,這商量了一晚上的計劃可謂是天衣無縫,難道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岔子。
“二哥,早上明明看見那小子開車進來的啊,還跟金城賓館的老闆做了半天生意呢。”阿豹不甘的說道。
“不會有人走漏了風聲吧。”下山虎擔心起來。
“不可能!”陰狼肯定的說道,這次要幹掉沈三拳知道的人只有他們三個,外加一個胡勝利,可是胡勝利也不知道他們具體動手的時間,再說了胡勝利既然會出五千塊買沈三拳的命,自然不會幫他,難不成胡勝利故意在耍他們,五千塊不是個小數目,胡勝利出的起,自然也玩的起。
陰狼想了一想,還是覺得不對,胡勝利在金多利的時候就塞給自己錢要剁掉沈三拳的手指,現在絕對不可能畫蛇添足的來這一招,難道是沈三拳自己覺得有危險,跑了?
“媽的,這下怎麼辦?”阿豹急的罵了起來。
下山虎更是無頭的蒼蠅,傻愣愣的看着陰狼,這次的計劃三人可是憋足了勁,要是沒成功,想要再來一次,恐怕還真提不起那份勇氣,阿豹陰狼不敢說,下山虎絕對是不敢的,在他的心裡還存在着陰影,沈三拳騎在他身上‘武松打虎’的場景他可是畢生難忘。
“媽的,沈三拳不在,把他村裡的人剁了。”阿豹兇殘的說道:“總不能白走一趟吧。”
“笑話,你怎麼不把農貿市場的人全剁了?”陰狼一瞪眼,阿豹頓時不說話了,他這個二哥頭腦裡的那點東西還是讓他挺佩服的。
“老鼠,你去沈三拳攤子旁,問問看那小子爲何不在?”陰狼對旁邊一個瘦小的手下說道:“機靈點!”
“知道了,狼哥!”老鼠弓着身子,向着魚攤而去。
“這魚怎麼賣的啊”老鼠指了一條大鯉魚,笑着說道。
“你眼力真好,這可是我們南崗水庫的紅鯉魚,肉鮮着呢,價錢也公道,一塊二,你要哪條?”沈青山得到了沈三拳不少的真傳,話語間已經有了做生意獨當一面的氣勢。
“來條大的!”老鼠指着魚筐裡面,“我就喜歡你南崗村的魚,地道。”
“瞧你說的,老客戶了吧。”
“經常來,前段時間出了趟差,哦,對了,以前好像不是你賣魚吧?”老鼠故意的問道。
沈青山一笑,“看來還真是老客戶,以前是我三哥,現在他改賣菜了。”
“那人我喜歡,對我們老客戶也挺好的,小錢都不算,今天怎麼沒看見他,賣菜去了?”
“呵呵,你瞧,菜跟魚一起賣呢,今天生意好,三哥回去再拉點,這不過年嗎?多賺點,過個好年。”沈青山知道對待客人越對他們熱忱,以後照顧生意的機會就越多,可是他不知道,就是他這一席話,讓沈三拳在閻王殿走了一回。
“一斤六兩,算你一斤半,一塊八毛錢。”
“給你錢!”老鼠接過魚,轉身而去。
“下次再來啊。”
老鼠快步走向漁具店,“狼哥,那小子沒走,回村拉魚去了,應該馬上就回來了。”
陰狼嘿嘿的冷笑,“沈三拳,這可怪不得我,老天都不讓你活着,老鼠,給我看看那魚。”
老鼠把那條紅色的鯉魚遞了過去,陰狼接過,看了一會,重重的摔在地上,那鯉魚疼的在地上翻滾了起來。
“沈三拳,這魚,有個很特別的地方,那就是死不瞑目,你會不會呢?”
沈三拳駕駛着老鐵牛風一般的回到了農貿市場,陰狼派出去的眼線已經發現了他的行蹤,當那輛老鐵牛剛剛停穩在垃圾堆旁邊的時候,陰狼這邊也出發了。
一羣手拿砍刀的流氓快步的衝向老鐵牛,阿豹這個混蛋更是衝在最前面,‘忽’的舉起刀,向着沈三拳一指。
“兄弟們,給我砍死那個開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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