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孺急匆匆的去了後廚,叫他的人這會兒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一見到沈孺,他就開始吩咐。
“這一盆白菜絲兒是剛剛切得,你得快點洗乾淨,然後用筲箕瀝乾,接着把廚房的鍋洗乾淨。”
因爲是做飯時間,這會兒廚房熱的跟什麼似的,沈孺頂着汗涔涔的身子,將一盆白菜洗了三遍,然後瀝乾水,又把地上的鍋都洗乾淨。
做完這一切,他的腰累得都直不起來了。
剛準備去找沈卓,一盆洋蔥扔了過來。
“咋地,你不會以爲就幹這麼點活兒就可以休息了吧?老沈頭,你得時刻記着,你現在的幹活兒機會是掌櫃的給的,要是他不給,你就得餓死,你忘了你剛來的時候了?”
之前叫沈孺的人,是廚房的一個小管事,名字叫榮二,沈孺進來的時候,他清清楚楚,因爲他是第一個反對的。
誰也不會讓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做自家酒樓的夥計,照顧人不夠細心,客人看他年紀大,搞不好,不讓他服務。
暮雲酒樓的這一批人,都是比較厲害的人,真正在暮雲酒樓的其他店鋪幹過活兒的,一個個都十分的懂客人喜歡啥子東西。
做店小二的不僅要長相端正,最重要的是年紀不能太大,不然客人看着吃飯也有些吃不下去,沈孺的年紀完全就太大了,而且穿着也不夠端正,一件灰色的長袍,髒兮兮的貼在身上。
“你還記得吧,掌櫃的吩咐廚房給你炒飯,你一個人吃了五碗,你也別覺得我榮二說話過分,我是覺得掌櫃的要是不給你吃,不僱你,你肯定餓死了,所以別想着偷懶。”
“這世上,除了你爹孃,誰還願意給你白吃百喝白住,就連傻子都不會這麼做……”
榮二的話,像是一道閘門一樣,拉開了沈孺一直不願意面對的過去。
這世上,真正給他白吃白喝白住的人,除了他爹孃,就只剩下沈卓了。
沈孺雖然沒有將自己救過沈卓一面掛在嘴邊,但是他一直就這麼認爲的,所以他心底也覺得,沈卓做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這些洋蔥要洗了嗎?”
“洗啥洗,你把它切了,大廚們都說洋蔥辣眼睛,你反正也不用炒菜,不用出去的,辣眼睛也沒啥關係。”
榮二說的話,句句都紮在沈孺的心底,雖然覺得心酸,可是人句句說的都是實話。
切洋蔥辣眼睛,這是沈孺第一次聽說,他沒有進過廚房,以前家中有錢,可以請人,後來到了劉村,依舊不用他做飯,直到後來單獨出來,他才曉得,什麼叫生活的艱辛。
沈孺眼眶紅紅的,將一盆洋蔥切完,他的眼睛已經睜不開,屋外的沈卓應該已經等了很久了。
“榮管事,我待會兒再來收拾這裡,先出去有點事兒。”
榮二哪裡肯,硬是要攔着沈孺。
“你以爲暮雲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我告訴你,你要走了,別給我回來,繼續去你的街上當乞丐去,吃裡扒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