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她!快綁了她!誰敢姑息養奸,縱容賣國投敵?唐老二,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吧?”呂監軍撕開了臉面,直接轉向唐軍師發難。
真要是林蔥兒賣國投敵,別說是將軍夫人,將軍本人也不能放過啊!
唐軍師冷聲言道:“僅憑扎姆部落的王子要求見將軍夫人,就不問青紅皁白綁了夫人,那我請問,要是扎姆王子求見監軍,也直接痛痛快快綁了監軍嗎?”
唐軍師一直輔佐在秦立生左右,深得秦立生信任,老狐狸必然有狡猾過人之處,豈會被呂監軍牽着鼻子走?
而且,就憑唐軍師對秦立生的瞭解,用腳趾頭想想也不能相信林蔥兒會投敵賣國啊,儘管,那一夜夫人的夢做的確實玄幻了一些。
林蔥兒是根本沒拿這些當回事兒,叛沒叛國她自己知道,邊城危亡時刻她必然要與誰共存亡她更清楚,當下坦坦蕩蕩建議:“不如咱們一塊兒上城頭,看看這個王子閣下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大敵當前互相猜疑扯皮什麼的,最討厭了。將士們都是七尺男兒,平日裡瞧不起呂監軍不陰不陽姿態的就有不少,今天再次看到呂監軍與將軍夫人交鋒,誰更爽快更坦蕩更像男爺兒們一聽便知,於是頗有幾個將士叫起好來。
“走,我們跟夫人同去!”
“我們給夫人作證!”
呂監軍再次感受到喉頭髮甜的滋味兒,但他強自忍着,一定不能再退縮回府裡抱病了,秦立生不在邊城的時候,他都掌握不了大局,那等萬歲爺留不住秦立生了,邊城還能有他的立足之地嗎?
“好好好!本大人非要同去看看,到底夫人跟扎姆王子有沒有貓膩,哼哼,唐老二,真讓我發現了蛛絲馬跡的話,別說夫人,連你也有通敵賣國的嫌疑,到時候別怪本大人當機立斷大義滅親!”
說的冠冕堂皇的,唐軍師連個眼神兒都欠奉,直接帶着將士們往外走,臨出門時撇下一句:“好像……監軍大人的書讀的確實不算好,用詞不當胡亂攀附,本軍師怎麼不記得跟監軍大人有親戚關係?”
還“大義滅親”呢!誰認你是親戚?
呂監軍憋了好多日子的一口血痰,終於再也憋不住。
就這陣勢,還不如早先秦立生在邊城的時候過得舒心呢!
自從林蔥兒這個敗興女人進了邊城,呂監軍就沒有一天好過。
“監軍大人!”呂虎的驚呼聲不大,急忙攙扶住病怏怏的主子,不能怨他不擋在主子前面挨打受罵啊,實在是上次跟林蔥兒交鋒,落下心理陰影了,兩片嘴脣被粘住了一樣,雙腳鞋底也塗了強力膠水,說不出話挪不得腳。
“走!我無礙!”油膩膩的黃皮臉,髒兮兮的皮襖袖子,地上還明晃晃亮着一塊血痰,怎麼看都不像無礙的主兒。
但是監軍大人憋着一口惡氣,身子再差也要親眼驗證林蔥兒跟扎西王子的所謂“貓膩”,他甚至暗暗叮囑呂虎,把自己所有的力量集中起來,明初的暗處的全部顯形也不怕,一定要趁着秦立生好沒回來,抓住唐軍師的痛腳兒,把他跟林蔥兒一舉拿下,奪回邊城的軍權。
扎西王子求見將軍夫人,這麼大的把柄豈能不好好利用?呂監軍還有聖旨護身呢,誰敢跟他明面上抗衡?
“看我的眼色行事,到時候甭管那倆人認不認識,交談了什麼,直接把通敵賣國的名聲給他們扣上,哼哼……”。呂監軍恢復了有恃無恐的囂張模樣,萬歲爺護佑他呢,他應該怕誰?他還怕誰?
早先稱病在家裡臥牀,那一招兒出的太過拙劣,呂監軍後悔莫及,所以今天要重展雄風,改換成簡單粗暴風格,一雪前恥。
呂虎腳下不停,排兵佈陣的指令悄悄下達,當一行人小心翼翼穿過冰凍的打滑兒道路,來到城門口時,呂虎已經趕回隊伍中,暗暗對呂監軍點了下頭,以示一切就緒。
呂監軍心中大定,看向緩緩行走還被丫鬟攙扶的林蔥兒的背影時,眼神裡甚至含了一絲悲憫:這婦人,馬上要作死了!
春花在小聲跟林蔥兒商議:“夫人,咱們就這麼點人手,行不行啊?”小丫鬟機靈,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早發現身後的隊伍越來越壯大,表情不自然的軍卒將士有些多。
女人的第六感果然神奇,林蔥兒笑呵呵的只拍拍春花的手背,並不多解釋。
她也發現了呂虎的來去匆匆,唐軍師豈會沒有洞察端倪?看軍師大人一臉的胸有成竹,林蔥兒還擔心個什麼勁兒?
峰哥的後背繃得很緊,今天將軍府裡留守的是胡半仙兒笑臉郎中跟李總那羣小子,其餘功夫高氣力壯善打架的軍卒鏢師全跟了來,本來是爲夫人助威罵架的,結果形勢更嚴峻,可能要有一場內部的血戰。
主子不緊張,照舊笑吟吟穩當當,峰哥等人卻知道“投敵賣國”之名的危險性,甭管真的假的,給你扣上這頂帽子,生死就由不得你選擇了。
“千萬不能讓夫人出事兒,都機靈着點兒。”峰哥暗暗地叮囑着,忍不住在心底吐秦立生的槽:將軍啊,你不會是留戀京城的什麼人或事兒吧?你再不回來,夫人跟小將軍可要受大委屈了……
可憐的將軍閣下,到現在可能還不知道夫人肚子裡懷了小將軍呢,峰哥放了信鴿出去,遲遲沒有收到回信兒,也估算着是天氣嚴寒惡劣,信鴿半路上出問題了。
大雪封路,雪停了雪化了更是冰凍冷硬難以通行,戰馬的馬蹄鐵上路就打滑兒,全包住又耽誤事兒,比人的腳力快不到哪裡去。
這種情況,人類這種動物是不適合千里奔波的,最快的估計,秦立生也得等到開春後道路順暢了再回來。
這樣分析起來,最值得同情的還是夫人,總是孤身闖天下,就連到了丈夫的領地,都要受到呂監軍這類人的打壓和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