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老爺愣了愣:“俞夫人這話什麼意思?”
慕娘笑道:“我的意思是,冰玉乾脆就送給榮公子當侍妾吧,也代表了我的一番心意,昨兒那丫頭哭着喊着求我,竟然也不爲自己求饒,只是說榮公子多麼無辜,自己寧願一死換取榮公子的安寧,我也是被這等深深的情意給打動了呀,難得有個癡情的丫頭,我也想着給她安排個好事兒。”
榮老爺連連擺手:“不必不必!這女子原本就該是給俞老爺的侍妾,怎能給犬子呢,犬子受不起,還是算了吧!”
慕娘冷笑一聲,受不起?睡都睡了這會兒還受不起了!
“怎麼會?這丫頭雖然是侯夫人賜來的,但是到底沒送進世子爺的房裡去,清清白白的給了令公子,咱們兩家如今又關係緩和了,我纔想着乾脆我便將這丫頭轉贈給令公子,也算是我對榮家的一個表示。”
“這還是算了吧,”榮老爺簡直要哭了。
“榮老爺這話的意思,是不想賣我這個面子了,”慕娘淡聲說了一句,手裡的茶杯也不輕不重的放在手旁的桌上。
榮老爺心裡咯噔一下。
慕娘睨了他一眼,冷聲道:“榮老爺對我這般,我也不必對榮家多麼講究了,至於榮老爺所說的要我給陛下一個交代的事兒,我也權當沒聽說好了,我倒是頭一次聽說求人辦事兒還能挑三揀四的,青丫,送客!”
榮老爺磨着牙,心裡恨不得將慕娘給撕了去,這女人就是故意要挾他呢,今兒他若是不答應讓冰玉進門,喬慕娘不就不會原諒榮家,她不原諒榮家,皇帝更見不得他們!
慕娘勾脣笑了起來:“榮老爺可要考慮好啊,這決定,可重要着呢,所謂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孰輕孰重,心裡得有幾分掂量啊。”
榮老爺的臉色黑如鍋底,榮立名心裡卻着急了起來,他對那冰玉有幾分意思不假,但是若是提前娶了個妾進門,日後哪家京中貴女還願意嫁給他?女人進門的先後也是十分的重要的,嫡妻前頭有妾先進來,嫡妻的地位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榮立名一心想要高娶,才一直將自己的裝出一副條件很好的樣子,如今怎能讓冰玉這妮子毀了一切呢?!若是榮立名先有了妾室,哪個貴女願意低嫁過去還得受這等侮辱?
“爹,她明顯是故意要整我啊,我如今還沒有妻室,哪兒有先娶一房妾的道理,這傳出去日後我名聲該多差啊,爹你可千萬不能答應啊!”榮立名心急的道。
榮老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給我閉嘴!還不都是你自己惹出來的。”
榮立名訕訕的閉了嘴,心裡卻慌的要命。
榮老爺徑直道:“就按俞夫人說的辦,過些日子我們府裡自會將那丫頭擡進門,給犬子當妾室,還請俞夫人遵守我們之前的承諾。”
榮立名這個不成器的東西,毀了便毀了,如何都必須先保住榮嬪的地位,不然榮家如何昌盛?
榮立名立馬跳腳了:“爹!”
卻被榮老爺一眼瞪的不敢說話了。
慕娘滿意的笑了起來:“如此甚好啊,榮公子,大喜啊。”
榮立名一張俊臉此時黑的差點兒滴出墨來,想要罵人,卻又迫於自家老爺子的淫威,只好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多謝恭賀。”
送走了榮家夫子,青丫這纔沒忍住笑出了聲來:“夫人,您瞧見那榮少爺的臉色,奴婢真是差點兒沒當場笑出來。”
慕娘笑道:“當場笑出來又如何?他還不是一樣得娶,跟我鬥,哼!”
“就是,當初榮少爺覬覦夫人,被爺教訓了一頓,也就該收斂了,誰知還故意挑撥那什麼勞什子姚小姐上門找茬,就是想要利用夫人的手段,好讓他跟那姚小姐退親,他也不看看,夫人是這麼好給人做順水人情的?這下他娶了冰玉當侍妾,恐怕也撈不到什麼好親事了。”
卻見李嬤嬤突然進來,道:“夫人,冰玉求見。”
“讓她進來。”
冰玉一進來,便跪在地上,認真的給慕娘嗑了好三個頭,才淚眼朦朧的道:“夫人大恩大德,奴婢此生難忘,可奴婢卑微,無以爲報,這響頭也是奴婢應該的。”
慕娘淡聲道:“我也並非幫你,我們之間利益關係,你幫了我,我還你一報,也算是扯平了,沒什麼大恩大德可說的。”
冰玉點頭應下,心裡卻知道慕娘其實已經給了她莫大的恩德了,慕娘完全可以事後將她拋之腦後,反正侯夫人都已經下了命令讓她處置掉她了,喬慕娘何必非得繼續幫她一把?
就算此時她真的食言直接將她處置了,冰玉也是半點反抗之力都沒有的,但是喬慕娘逼着榮家娶她,可見她雖然是手段陰險,但是心裡還是極其重義氣的。
“我也只是強逼着榮家讓你進門了罷了,日後怎樣還得看你自己,進了那個門是一回事,站穩腳跟,也得看你自己了,榮立名其實不想娶你你也是知道的,現在你嫁進去肯定會艱難一點,如何討到他的歡心,我不會再多管一句的。”
冰玉連聲道:“夫人能幫奴婢至此,奴婢已經感激不盡,至於進了榮家該如何站穩腳跟,奴婢也自有計較,夫人不必操心。”
冰玉敢說這個話,心裡自然是有了把握的,慕娘倒也懶得管,人這一生,什麼東西都得靠自己爭取,她若是連這點狠氣都沒有,那也權當她是白幫了她一把。
慕娘往京中去了書信,大意便是兩家如今和好如初,榮家親自登門請罪,慕娘爲了有所表示,瞧着榮公子和冰玉兩情相悅,便做了個好事兒,將冰玉送給了榮家當侍妾。
侯夫人不單沒多責怪什麼,反而讚許慕娘處事有風度,當得起這主母的重擔,畢竟大戶人家之間,最重要的並非一定要有個死活之爭,也要懂得爲人處世。
當侯夫人書信到了的時候,慕娘還特意將這信件拿去給俞澤看,炫耀道:“你瞧,咱娘還誇我了,你瞧瞧你娶的好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