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蘿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給打蒙了,高門大戶裡的夫人鬥來鬥去,也是斗的心機,比的手段,哪裡有人這般粗魯動不動就動手的?
季氏扯着嗓子道:“不讓我進是吧?把喬慕娘給我叫出來,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怎麼管教奴才的,主子眼裡沒老人,奴才也一個樣兒!”
紅蘿正要攔着,季氏卻不管不顧的衝着屋子嚷了起來:“喬慕娘,你給我出來!你們家的奴才現在沒法沒天了,都敢擺出主子的架勢爲虎作倀了,還敢攔我的路!”
季氏說着,便挑釁的看了紅蘿一眼,像是在告知她剛纔的舉動將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一般。
那幾個孩子從小就怕季氏,一聽着她發了脾氣,立馬往後躲,方嬸兒連忙將孩子們護在懷裡,目光擔憂的看着紅蘿,心裡急的很,她惹惱了這位不分是非的,這會兒這麼瞎編亂造的嚷嚷一通,夫人真的信了,那下場就是慘不忍睹的。
方嬸兒和紅蘿感情一直要好,自然是不想就這麼看着她遭殃,心裡暗罵這丫頭性子太執拗,方纔若是服軟讓了路,也不至於惹出這些事兒來。
紅蘿卻像看不見方嬸兒的目光一般,直挺挺的站在那兒,由着季氏罵了痛快。
慕娘聽見了院子裡的動靜,放下手上的活兒就立馬衝了出來,一見着季氏臉色就不好了:“你來幹什麼?!”
“嘿,你咋跟老人說話呢?好歹我是你長輩,有沒有點兒禮數了?”季氏說着,便指着紅蘿道:“這小賤蹄子我勸你你趁早處置了,敢在我面前擺主子架子,還攔着我的路不讓我進,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家裡的女主人換人了呢!我親侄女兒的屋子我憑啥不能進了?”
慕娘雙眸微眯,看了一眼垂首站在一旁不語的紅蘿,又看了一眼尖酸刻薄的季氏,沉聲道:“我要怎麼處置我家的下人,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大伯孃嫌最近事兒少了想再惹出些動靜讓村裡人熱鬧熱鬧?看來大伯偷家裡銀子在外面養小的的事兒鬧的還不夠啊?”
季氏一聽這話,臉色就驟然漲成了豬肝色,氣的幾乎跳腳:“你說啥呢!長輩的事兒也是你這小輩能議論的?眼裡還有沒有老人了?”喬遠山這事兒現在就是季氏心窩子裡的一根刺,碰一下就疼,這些天脾氣越發的大也是和這脫不了關係的。
慕娘輕輕勾起了脣:“大伯孃都知道我眼裡是個沒老人的了,還在這裡找不痛快呢,要我說,您有着閒工夫大老遠跑來跟我拌嘴皮子還不如想想怎麼拴住大伯的心,就算拴不住,也別鬧成全村的笑話,如今要是丟人現眼的是我,我恐怕拿布遮着臉都不願意出門。”
季氏氣的肺都要炸了,指着慕孃的手顫抖的厲害,嘴脣都直哆嗦:“好你個小賤蹄子,竟然還敢對我冷嘲熱諷!”
轉眼看了一眼一旁的紅蘿,冷嗤一聲:“我倒要看看你能風光幾天,養這麼個水靈的丫鬟在家裡,我倒等着她啥時候爬上了二兩的牀,你是不是還像現在這般風輕雲淡,長的就是一副狐媚子相,還擺出主子的架子來,可不是巴望着當主子嗎?勾欄裡的下賤貨!”
紅蘿瞪大了眼睛,實在不明白這矛頭竟然還能指着自己,況且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兒,到了這季氏的嘴裡,竟然像是有理的了!
紅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聲道:“奴婢不敢!奴婢不過是按着夫人的吩咐要求她等奴婢進去通報了再進去,奴婢心裡從未有過非分之想,還請夫人明察!”
她原先不說話,只是因爲相信慕孃的鑑別力,她那般精明,並非聽信旁人三言兩語就會信的人,但是季氏竟然硬生扯上了這事兒,紅蘿哪裡還穩的住,這等大忌,若是沾上一點點,哪怕在夫人心裡留下懷疑的種子,自己以後的日子都不會好過了。
方嬸兒也急了,連忙跟着跪下:“夫人,紅蘿向來安分守己,從來不敢有別的妄想,她時常跟奴婢說感念夫人的恩德,要一輩子伺候夫人和老夫人以作報答!”
季氏酸溜溜的說着:“哎喲喂,這就開始表忠心了,心裡怕了吧?別以爲你那點子小心思別人看不出來,慕娘啊,大伯孃可是爲你好,咱們好歹是一家人,我自然是向着你的,像這種下賤坯子,就該早早的處置了,永絕後患,不然啊,日後再鬧出牛慶芳那樣的事兒來,可有的你受的了。”
季氏話鋒一轉,反倒和慕娘套起近乎來了,因爲她還記掛着這次的目的呢,這丫頭就是個搖錢樹,不靠白不靠啊,趁着這個機會“幫”她一把,不但整治了那個目中無人的奴婢,還能和慕孃的關係緩和緩和,到時候那繡莊,肯定也得有她一份啊。
不過,這一切也只是季氏自己的妄想而已。
慕娘薄脣輕抿,眸光也變的凌厲起來,顯然,這是要發怒的徵兆,至於對誰
“紅蘿,你臉上的巴掌誰打的?”
紅蘿在聽到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嚇的心口都一跳,連忙道:“是,是”
話還未出口,季氏卻洋洋得意的打斷了:“我打的,幫你教訓奴才呢,這賤婢就是太沒規矩了,不教訓一下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慕娘陰沉着臉,聲音冷的嚇人:“這是我奴才,要教訓也輪不到你!紅蘿!”
“是。”
“記着你主子是誰,其餘這土坡村裡的任何人,都沒資格拿你當奴才使!”
紅蘿心中瞬間敞亮了,大聲道:“是!”
“別人打了你,就得打回來,不然,白白丟我的臉!”慕娘一字一句的道,季氏的臉色卻一點一點的發白。
“哎你這小蹄子咋這麼不知好歹,我可是你大伯孃,你竟然爲了一個奴才跟我翻臉”
季氏話還未說完,慕娘卻一個巴掌就給甩上去了,冷聲道:“今兒這個巴掌,我替你還,下次別把自己當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