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冽看着在屋裡忙活的女子身影,外頭蕭夜寒一張臉直接變成冰山,眼神有些狠。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他悻悻的摸着鼻子看向蕭夜寒,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大哥,那個,我可不可以不去?”
去找慕容珺瑤,乖乖,那可是太子的女人。如果被太子知道他的兄弟去找他的女人,後果很嚴重。
而且,聽聞慕容珺瑤根本就不是在世人所展現的那樣,蕭凌冽更加不願意去了。
“我想我可以留下幫顧小姐一起研究藥方,畢竟我也學過醫術的。”蕭凌冽依舊垂死掙扎着,他不喜歡女人,也不願招惹女人。
“你怕?”
“切,誰怕,我!”
“那就去。”蕭夜寒直接替蕭凌冽決定,冷颼颼的眼神射過來,“爲了珏兒,你自己想想。”
蕭凌冽立刻想到蕭珏那個小人兒,想到蕭珏每每承受心絞痛的樣子,那個孩子居然一路瞞着他,爲了不讓他察覺究竟做了多少事情!現在想起,蕭凌冽還覺得自己有責任。
於是朝着蕭夜寒點頭,“我去。”
說完,人已經不見了。
顧如瑾埋頭研究許久,將藥丸解剖了一半,最後竟然在裡面看到一絲異樣。這一種熟悉感,讓她立刻想到了寒冰針。
珏兒身上熾熱難當,所以心絞痛時渾身是發燙的這藥丸卻是冰涼入骨,就好像……寒冰針一般。
對了,就是寒冰針的藥方,她當初落下懸崖時無意中發現了那製作方法和寒冰,奔着研究之意製作出寒冰針,如今纔算是明白。
寒冰針不多,當初她已經用了兩根,如今還剩下三根。拿出那三根寒冰針,顧如瑾直接將其中一根和藥丸融合,靜等反應。
那藥丸碰到寒冰針,立刻就將寒冰針吸入,隨後要藥丸顏色更加的純。
顧如瑾拿起來看了看,滿意了。原來如此,這藥丸的最基本要素居然是寒冰針。只是這藥丸是慕容珺瑤給的,按照蕭夜寒所說,慕容珺瑤是學醫大成者,那就是說慕容珺瑤也知道寒冰針,並且會製作寒冰針。
這可有意思了。
而蕭凌冽硬着頭皮去了太子府,連正門都不敢走,直接翻牆做了一回小人。
偷偷半夜來到慕容珺瑤的院子,站在院外看着屋內的光亮,踟躕不前。
這慕容珺瑤是什麼樣的女人?她若是察覺他,怎麼辦?
若是碰上太子怎麼辦?
若是碰上太子和慕容珺瑤在那啥,更怎麼辦?
蕭凌冽將一切可以想的都想了一遍,最後想起蕭夜寒的囑咐,無奈的隱了聲息進去。夜半是讓人最放鬆的時刻,若是慕容珺瑤真的是隱藏假裝,那這時候就可以看出真僞。會功夫,半夜就更加警惕纔是。
可是在藏匿的本事上,蕭凌冽自信,沒人可以發覺。
於是,趁着丫鬟出門之際,蕭凌冽直接進入慕容珺瑤的屋子。
而慕容珺瑤此時在內室的一個偏房,渾身裸露躺在浴池中,身上都是一縷的靠在池邊,半眯着眼。
她在想慕容晉雲的計劃,隨後又想起自己的事情,一時就沉迷進去。
蕭凌冽聽着動靜,又察覺到屋內沒有男人在,太子不在?那就更好辦了!
於是一貫溜進去,等他發覺自己進去後看到的這活色生香一幕,直接呆住了。
蕭凌冽大概作死都想不到,慕容珺瑤半夜居然還在泡澡,而且,看那女子靠在池邊久久沒動,就像是睡着一般。
淡淡的水霧在屋內瀰漫,可是蕭凌冽的眼神犀利且視力極好,一眼就看到那曼妙身姿。不由得冷汗直下,趕緊閉上眼眼,心裡默唸,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慕容珺瑤身體有些疲憊,可是作爲練武之人的警覺還在,蕭凌冽一剎那的分神所散出的氣息足夠讓慕容珺瑤知道。她猛然回頭,而此時蕭凌冽也睜開眼,兩人就這麼對上。
良久,空氣都凝住了。
慕容珺瑤刷的鑽入池中,然後又拿起衣衫穿好,最後躍上披上外衣。
冷冷的看着蕭凌冽,“二皇子,這是做什麼!”
蕭凌冽看着鎮定的女子,如此面不改色,哪裡還是之前所見的太子妃。看來,一切都如大哥猜測一樣。
正思考着該說什麼,卻聽到屋子外頭又腳步聲,慕容珺瑤臉色一變,太子來了?
蕭凌冽也聽到了屋子外頭的聲音,太子來了?
……
蕭逸辰進來時,慕容珺瑤已經合衣躺下,而且背對着蕭逸辰,“臣妾倦怠,今日恐怕……”
蕭逸辰冷冷的看着牀上的背影,心裡落下一絲陰霾,“本宮沒這個興致,三年前不會,如今更不會。你心裡記掛的本宮自然知道,做好你的本分便是。”
慕容珺瑤遂起身,目光清冷的看着蕭逸辰,“太子說的極是,我慕容珺瑤嫁給太子不過是政治婚姻,珺瑤自會做好。不過要我說服我哥哥,那不是我能辦到的。”
“哼——”
蕭逸辰直接抓住慕容珺瑤,一拉扯就將人從被子拉出來,慕容珺瑤本就穿的不嚴實,一拉一扯直接將手臂露出來,蕭逸辰撇到那手臂上的紅痣,臉色稍稍好些。卻也心裡不舒服。
三年來太子妃無所出,不是太子不行,也不是太子妃虛弱,而是他們根本沒有洞房。
在三年前他蕭逸辰和慕容珺瑤就有協議,慕容珺瑤保持自由之身,直到幫助蕭逸辰登基爲止。
而條件,就是到時候慕容家給予蕭逸辰的一次幫助。
也算是慕容晉雲的一次答應。
看到蕭逸辰離開,慕容珺瑤並沒有很高興,對蕭逸辰她談不上喜歡,可是到底是自己的夫君,三年相處也是熟知。若不是心裡記掛有人,蕭逸辰她或許早就……
“出來吧。二皇子請走。”
蕭凌冽走後面走出來,卻是緊盯着慕容珺瑤的手臂,似乎是不敢相信慕容珺瑤的手臂上居然還有……守宮砂!
“你!”蕭凌冽這回傻眼了,他來查探慕容珺瑤,卻發現了這麼一件事。嫁給太子三年,太子妃居然還是清白之身!
蕭凌冽這幾日一直窩在離王府,整個人都有些失神狀態。
腦子裡一直盤旋着一幅畫面,那就是慕容珺瑤淡淡清冷的眼神,還有那不屑的嘲諷。
“我慕容珺瑤如何,想要不關二皇子的事。”
那個女人,還真是捉摸不透啊。
蕭凌冽靠着畫廊,最後無奈的搖頭,算了,和他有什麼關係。
不過這件事,他也不打算告訴蕭夜寒,這件事算是人家女子的秘密,說了也沒什麼意思。再者,這說出去大概也沒人相信。
誰都知道太子河太子妃相敬如賓,怎麼可能!
還是去看看顧如瑾研究的怎樣了,他現在更擔心蕭珏。
蕭凌冽大步跨出去,朝着蕭珏的院子前去,顧如瑾正按着研究所得給蕭珏配了藥,給蕭珏服下。
“如何?”
蕭珏砸吧着苦澀的嘴巴,搖頭,“苦的。”
“誰問你這個,藥效如何?”顧如瑾恨不得一巴掌拍過去,這小子怎麼那麼難以溝通。而且脾氣大的跟老大爺似的。
“一般般。”
顧如瑾直接將雪豹拿過來,隨後抱着準備走出去,“我去給小雪試藥,這樣更快。”
蕭珏立刻就揮舞着小手去抓顧如瑾,將雪豹抱的緊緊地,瞪着眼看向顧如瑾,“很好,行了吧!”
顧如瑾這才滿意,她就知道,哪有一點效果都沒有。只是,高興之後又如何,這不過是鎮定作用。
要解藥,還是要知道藥引是什麼。
說到底必須知道那三日究竟情況如何,要麼問蕭珏要麼問慕容晉雲,奈何一個個都是閉口不提。
“喏喏,給你,你這小子!”
蕭珏抱着雪豹直接雄赳赳氣昂昂的離開了,連個正眼都不甩給顧如瑾。氣的顧如瑾真想砸了藥罐子。
這是多不討喜的包子啊,真是給蕭夜寒說對了,脾氣大的可以。
“呵呵,沒想到顧小姐也吃癟了。”蕭凌冽不知何時出現在顧如瑾身後,看着離開的蕭珏臉上還掛着一絲溫柔。
“嗯?二皇子?”
“不用這麼叫我,叫我名字即可。”
“不用客氣,我們不熟。”
顧如瑾轉身回了廚房,準備收拾藥渣。蕭凌冽直接靠在門框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慕容晉雲回來,說明南部的戰亂也差不多了,是時候派人過去收拾殘局。”
顧如瑾依舊不理會。
“這殘局收拾的好壞,也就是一項功績,按理說太子必定爭。”
顧如瑾稍稍遲鈍一下,隨後還是繼續。
蕭凌冽嘴角裂開大半,還是在聽他說話啊,那就繼續唄,“不過聽說皇上更注重慕容晉雲的意思。”
“蕭凌冽,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你一個大男人墨跡什麼!”顧如瑾腦子都要聽炸了,這蕭凌冽是裹腳布老太太麼,廢話那麼多。
“額,只是告訴你,準備準備,該南下了。”
“嗯?”
顧如瑾遲疑,南下,這麼快?
“你怎麼知道?”即便是剛纔,蕭夜寒離開都沒有和她提及這些事情,蕭凌冽又從哪裡聽來的。
蕭凌冽這回沒有再說,轉身離開了。
皇宮內,太子和離王一併走出來,兩人面無表情。
等走到御花園時,蕭逸辰纔開口,“離王果然好本事,慕容將軍都誇獎得很。這一次,父皇更是看重與你。”
蕭逸辰心底不服氣,他纔是太子,南下收服之事他纔是名正言順,爲何父皇會交給蕭夜寒。而且,慕容晉雲也同意蕭夜寒前去。
蕭夜寒卻清楚皇帝這麼做,不過是給太子鋪路,此次南下,一路危險重重。蕭祁當然捨不得讓太子冒險,而他蕭夜寒,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蕭夜寒意外的是,慕容晉雲居然會一同前去。
這慕容晉雲按理說已經不需要再南下,那他又是爲了什麼?協助離王,鬼才信這番說辭。
本來要先解決和太子暗中的糾紛,如此看來,南下是首要之事。這也正和他心意,他就是要南下一路調查,到底是誰要拿蕭珏試藥。
三日後,奉雲城外。
顧如瑾和蕭夜寒站在一起,再一旁是夜風。夜風看着自家王爺那黑臉,再看對面笑聲不斷,直接沉默了。珏世子這熱情的對象是不是太……
蕭珏整個人掛在慕容晉雲身上,臉上難得露出大大的笑容,甜甜的喊着慕容叔叔。
顧如瑾心裡不平衡啊不平衡,這小子,她天天給他費盡心思治病,卻換不回來一句謝謝,這丫的一看到慕容晉雲就屁顛屁顛什麼都忘了。還慕容叔叔!
看到蕭夜寒咯吱作響的聲音,顧如瑾也笑了,蕭珏啊蕭珏,你怎麼就將你父王忘記了。
“蕭珏。”
蕭夜寒冷然一聲,直接命令蕭珏回來。
蕭珏這纔不舍的從慕容晉雲身上跳下來,隨後卻拉着慕容晉雲一起過來,“父王,慕容叔叔和我們一起去嗎?”
蕭夜寒看着自己兒子拉着慕容晉雲,那親密的樣子讓他妒忌了。他兒子怎麼就不親近他!
“嗯。”
隨意的應了一聲,然後直接把蕭珏拽過來,看向慕容晉雲,“慕容將軍,時間差不多,啓程吧。”
慕容晉雲點頭,笑着朝着蕭夜寒身後的馬車走去,等慕容晉雲要上車時,夜風爲難了。看着蕭夜寒,“王爺?”
“慕容將軍這是作何?”蕭夜寒見慕容晉雲要上他的馬車,臉色陰沉,拐他兒子已經夠煩了,還要上他馬車,堅決不行。
慕容晉雲卻攤攤手,“我出來的急,馬車沒有準備。我想着離王的馬車大概夠寬敞,我就順便蹭個座位,想來離王應該不會拒絕吧?”
“本王不喜陌生人。”
慕容晉雲一愣,隨後又大笑,“離王說的極是,離王的性格在奉雲衆所周知,不過晉雲也不是外人,表哥你說是嗎?”
慕容晉雲第一次如此口快,這一聲表哥喊得沒有一絲扭捏,饒是蕭夜寒想拒絕,那廝已經自顧上去了。將車簾挑開,朝着蕭夜寒笑笑,“表哥還不上車,等會兒天色就暗了。”
顧如瑾站在一旁,清楚地感受到蕭夜寒暴動的神經,再看那對面笑顏嘻嘻的慕容晉雲,一個頭兩個大。這一路南下,有的受了,哎……
蕭夜寒的馬車屬於上等,考慮到顧如瑾和蕭珏,馬車內全部用軟墊鋪成,而且馬車軲轆包了一層皮以減少震動。
蕭夜寒此次南下並不張揚,趕車的就是夜風,其他的一個未帶。至於暗中那些,就不得而知了。
慕容晉雲坐在馬車內,享受着這些,隨即說道,“離王這是南下公辦,看起來倒像是遊山玩水。”
蕭夜寒冷哼一聲,“慕容將軍更像。”
出門直接一身便衣,而且連一點準備都沒有,料定他會一路帶着他?
慕容晉雲默認,隨後閉眼休息。
夜風在馬車外趕路,也能感受到馬車內劍拔弩張,慕容將軍居然會上他們王爺的馬車,真是怪事。
一路趕車,等天黑時剛好到了一處小鎮,夜風將馬車停下。
“主子,今夜暫且歇息在此?”
蕭夜寒抱着已經熟睡的蕭珏應了聲,等馬車到了客棧前,才帶着顧如瑾下去。
此時天色已經全部暗下來,小鎮的百姓早就睡下。客棧的老闆見蕭夜寒和顧如瑾進來,再看男人懷裡還抱着一個孩子,認爲這三人必定是一家子,而且是趕路的旅客。
“這位爺,客棧還有一處客房。”
“嗯。”
夜風付了錢,蕭夜寒帶着顧如瑾上去。隨後慕容晉雲走進來,客棧老闆沒想到還有一人,爲難了,看慕容晉雲的衣着便知道是貴客,可是客棧本就是小本買賣,真的沒有房間了。
“這位爺……”
“來一間廂房。”
“額……”
“怎麼了?”慕容晉雲看向客棧老闆,隨後看到一旁夜風,挑眉詢問,“怎麼回事?”難不成蕭夜寒連住宿也不讓?
“慕容公子,客棧已無廂房。”夜風說完直接閃人,他可不想等着看慕容晉雲的表情,萬一發火豈不是殃及池魚。
而客棧老闆爲難的樣子落在慕容晉雲眼中,再看人家服軟的樣子,怎麼看都像是他慕容晉雲在欺壓。
他慕容晉雲居然淪落到連住宿的地方都沒有?
“呵呵——”
客棧老闆聽得更加打顫,這笑的寒磣人啊!
“爺,若是不嫌棄,這客棧後頭還有一間柴房,柴房附近有一間原本給小二住的屋子,如今店小二下鄉去了。這位爺您看……”住小二的屋子去吧。
慕容晉雲心裡五味陳雜,住小二的屋子……
“罷了,就這樣。”
當晚,蕭夜寒抱着顧如瑾睡的還算安慰。而慕容晉雲卻躺在硬硬的木板牀上一夜未眠。
第二日清晨,夜風買了乾糧清水,準備妥當幾人又上路了。
而睡的不好的慕容晉雲直接躺在馬車內佔據一角,閉眼休息。眼角的黑眼圈,看起來挺嚴重。
蕭珏昨晚睡的很好,今日看見自己喜歡的慕容叔叔沒精打采,直接就撲過去搖晃,“慕容叔叔,你昨晚做賊了嗎?”
慕容晉雲無奈的睜眼,看了眼蕭夜寒,嚴重懷疑昨晚的事情是不是蕭夜寒故意爲之,鎮上這麼多客棧,偏偏選擇那一個。
“沒什麼,昨晚想着滅一隻大耗子,想的太入神了。”
“哦,這樣。那耗子滅了嗎?”
慕容晉雲勾起笑,看向蕭夜寒,“這可是一直絕無僅有的耗子,豈是那麼容易滅了。”
蕭夜寒冷眼看過去,慕容晉雲更是不相讓。
顧如瑾將蕭珏拉回來,拿起削好的蘋果遞過去,無視兩個“心裡作祟”的男人。
這一兩日下來,她也算看明白了。慕容晉雲和蕭夜寒的相處,根本就是長不大的孩子暗自較勁。兩人的敵意很大,卻是明面上的。
想來,慕容晉雲不肯幫太子蕭逸辰,心裡應該是偏幫蕭夜寒的。
只不過這表兄弟,脾氣似乎都很臭!
南下的路途總共七八日,慕容晉雲直接跟着蕭夜寒混吃混喝,蕭夜寒卻沒有再說什麼。除了脾氣差點,也就是冷漠相對。
顧如瑾卻一路看了風景,到了南方,風景更是俏麗如佳人。尤其是他們今日過後便要還乘船,在湖上看風景,更是另一番滋味。
蕭珏此時卻出現異樣了,整個人看着湖面有些呆愣。隨後便有些眼神渙散的狀態。
顧如瑾一直在蕭珏身邊,一早便注意到孩子的不對勁,直接搭上他的脈搏,果然氣血潮涌的厲害。
“怎麼回事?之前並不會這樣?”
“把孩子帶進船內。”
慕容晉雲沉思一會兒,看了眼船外的風景,這裡已經接近蕭珏當時被擄走的地方了,定是這孩子想起什麼,心裡有些無法接受。
一進入船內,蕭珏稍微緩過來一些,可是依舊整個人不對勁。蕭凌冽將他所知道都一一告訴蕭夜寒,所以蕭夜寒也猜測蕭珏可能因爲環境作用,心裡想起了什麼。
只是看着蕭珏這樣抿着脣發抖,作爲父親的蕭夜寒,除了心裡不好受,更想將那些人碎屍萬段。
看了眼慕容晉雲,蕭夜寒走出船外,慕容晉雲跟着出去。
“此次南下,你圖什麼,現在可以告訴本王了。”
慕容晉雲如此一個將軍一路卻“耍無賴”的蹭吃蹭喝,已經是奇怪,若是沒有目的,蕭夜寒決不信。
慕容晉雲也不打啞謎,將心中的打算說出來,“離王難道猜不出?”
蕭夜寒眸色一暗,他自然猜出一二,卻覺得不大可能。
“慕容家,想要太子下位?”
慕容珺瑤都嫁給蕭逸辰了,慕容家若是還想要蕭逸辰坐不上那位子,似乎有些矛盾。可是種種現象和暗中查訪都告訴蕭夜寒,慕容晉雲就是爲了這個目的。
“離王猜得不錯。”
蕭夜寒沉默了。良久,纔看嚮慕容晉雲,“爲什麼?”
慕容家,百年來的軍政,可以說已經算是獨立的存在。只要沒有太大的惹怒帝王,沒有極大的野心,根本無人撼動。
可是慕容晉雲背地裡做的那些,卻是不斷地阻撓太子,組織太子的行爲。這樣無疑將慕容家推上反叛的道路。
蕭夜寒是不得已,因爲蕭祁是他的仇人,可是慕容晉雲又爲了什麼!
慕容晉雲望了眼船內,眼底滑過些情緒,內心更是有過一片苦澀。只不過他控制的很好,隨即無所謂的笑道,“看不慣。”
“你在說笑,看不慣!看不慣會拿慕容家百年基業做賭注!”
蕭夜寒心中氣憤,自己的母妃是慕容晉雲的姨母,當初母妃對慕容晉雲也是寵愛的。那時候他和慕容晉雲關係很親密,直到母妃離世他和慕容晉雲還是關係不錯。一直,在他父王戰死,慕容家突然就和他關係變差,看起來像是慕容家投靠了皇帝。
蕭夜寒當時極爲心冷,原來還是權力至上,所謂的親情不過如此。可是十幾年過去,他也越發看不透了,慕容晉雲這十幾年表現突出,看似爲了皇室做了極大的貢獻。可是暗中,夜風和蕭凌冽一次次調查,慕容晉雲曾經還派人暗殺過太子。
眼前的男子,和他一般年紀,卻溫潤儒雅,深邃的眼眸帶着無盡的淡然,彷彿讓他看到了另一個慕容晉雲。
“離王說笑了,晉雲自問只是隨心而已。”
隨心,隨心到連自己的親妹妹也不顧了!蕭夜寒不信,卻無法查究到什麼。
“本王記得太子妃還健在。”
慕容晉雲聽得忽然一笑,“自然,太子妃當然健在。”
接着又是沉默,慕容晉雲等了一會兒就走回船內,“去看看珏兒。”
蕭夜寒看着離去的身影,慕容晉雲,對珏兒關心太多了。
船內,顧如瑾已經將蕭珏的躁動壓制下來,隨後緩緩沉睡過去。慕容晉雲走近船內,看到額間佈滿冷汗的蕭珏,眼神閃了閃,卻沒有說什麼。
可是這一幕卻完全落在顧如瑾眼裡,她也不由得一愣,慕容晉雲剛纔眼底的是,心痛嗎?
可是,爲什麼?
慕容晉雲對蕭珏,似乎太好了。好到,讓她都有所懷疑。
蕭夜寒跟着進來,顧如瑾這纔開口,“已經睡下了。”
“這裡接近當初事發地點,他是受了影響心裡發作。”慕容晉雲如是解釋着。
顯然,慕容晉雲並不打算隱瞞當時的情況,於是慢慢對蕭夜寒講起,“當時我正在追捕南部那邊的竄逃要犯,追了許久直接進入山林,也就是如此遇上蕭珏。那時候我本就好奇獨立於山林的木屋,以爲逃犯會藏匿其中。所以等天色暗下來,便進去一查究竟。”
只不過慕容晉雲也沒想到,會在查探中看到被試藥的孩子,還有那一羣可以說是毫無人性的黑衣人。
“我救下珏兒是意外,當時他便中了毒,不過我沒法救治,只是給他服下一些壓制的藥丸。之後蕭凌冽便趕來了。”
慕容晉雲說的很簡單,之後便回了自己的船艙。
顧如瑾卻聽得疑問重重,等慕容晉雲一走,直接問蕭夜寒,“你覺得可能嗎?”
“他和珏兒毫無關係,而且是追逐逃犯才遇到這羣人,會那麼拼死救下珏兒?據他描述,那些人定然是他所殺,最後雖然有一部分逃走了,那就是說明慕容晉雲自己受了傷。爲了一個孩子,他會認爲值得?”
更何況那時候的蕭珏,大概慕容晉雲也認不出。怎麼可能會拼命。
蕭夜寒卻注意到一件事,蕭凌冽告訴他的是,根據現場來看,那些黑衣人是主動進攻。如今進攻對象是慕容晉雲,那又是爲什麼。
那些黑衣人不認識慕容晉雲,沒理由如此。
他相信以慕容晉雲的功夫,藏匿氣息不讓人發現,絕對做得到。
難道說,慕容晉雲故意爲之?
目的,就是救珏兒?
蕭夜寒看着躺在牀上的孩子,看着蕭珏的臉,久久陷入沉思。
突然,一個念頭閃過,蕭夜寒渾身一個激靈。他怎麼就沒有注意到這些!
可是,這樣可能嗎?
這種念頭太瘋狂,瘋狂到讓蕭夜寒爲之一震。對於當時的情況,蕭夜寒並不清楚,蕭珏在滿月後母親慘死,而父親下落不明。是蕭凌冽將孩子抱回來,而後由蕭夜寒撫養。
蕭夜寒之所以對外承認這是自己的孩子,那是因爲蕭珏的母親,那個女子曾經和他關係要好。
言卿,蕭珏的母親,亦是蕭夜寒爲數不多的朋友。當初言卿離開奉雲南下,隨後便沒有消息,等再一次得到消息,便是言卿的死訊。
看來要等蕭凌冽來了才能知道些什麼。
蕭夜寒壓下這念頭,一路繼續南下。
而此時船艙內某一處,一個男子對着湖面久久出神。慕容晉雲想起自己年少時的瘋狂,想起那些美好,如今,只剩下苦澀和心痛。
翌日。
船已經停靠岸邊,幾個人下了船便繼續陸上行走。
而在岸邊的城鎮上幾個人遇上了蕭凌冽。
蕭夜寒讓蕭凌冽暗中過來,沒想到還沒到目的地蕭凌冽便現身了,而且極爲高調。
“大哥,這麼巧。”
蕭夜寒看着痞笑的男子,蕭凌冽這模樣,讓人氣恨,卻無處發泄。
“二叔,你身上好濃的胭脂味。”蕭珏下船後便好了許多,見到蕭凌冽更是高興,一高興就直言了。“二叔又去花樓了麼,怎麼不等等珏兒,有沒有去偷看……唔!”
話一出口,幾個人臉色齊刷刷暗下。
顧如瑾不禁扶額,蕭凌冽你完了。
蕭夜寒看着蕭凌冽的目光幽深陰冷,直接讓蕭凌冽感覺打顫,他趕緊解釋,卻已經沒辦法了。
“這一年你就是這樣帶着他的?”
“額,沒有。”
“二叔你撒謊,這樣不好。”蕭珏火上澆油,蕭凌冽悔的腸子都斷了,他怎麼就帶蕭珏去了那地方,這孩子不是說好不說的麼!
慕容晉雲眉頭微微皺起,也對此不怎麼贊同,不過看到蕭珏活力十足的樣子,竟然眉頭舒展,神色很暖。
蕭夜寒雖然怒蕭凌冽所爲,可是注意力一直在慕容晉雲身上,對慕容晉雲細微的變化都看的一清二楚。慕容晉雲,不正常。
等到了客棧,蕭夜寒直接去了蕭凌冽的屋子。
“大哥,怎麼了?這件事我可以解釋的,你聽我說!”蕭凌冽以爲蕭夜寒過來責問,立刻就想要解釋。
不過蕭夜寒卻打斷了他的話,“我問你些事情。”
“嗯?”
“當初,言卿是怎麼死的?”說起言卿,蕭夜寒心中的苦澀依舊。蕭凌冽也是一陣窒息,表情變得沉重起來。
“言卿她的死,你不是知道了麼。大哥,她的死不是你能改變的,而且當時言卿直言不要你爲她報仇。再說,我們根本不知道是誰害了她。”蕭凌冽越說越無奈,言卿是大哥的知己,亦是他的好友。那個女子,曾經是蕭凌冽喜歡的女子,只可惜喜歡的萌芽剛冒出來,就這樣生生折斷了。
當蕭凌冽知道自己喜歡上言卿,正好接到言卿的密信,他興沖沖的想好表白的話趕過去,卻知道言卿孩子都有了。而且,幾乎傷重,他當時渾身都懵了。
等言卿死後,他就帶着孩子回去。原本,蕭凌冽要親自撫養孩子,但是言卿的遺言是要蕭夜寒撫養,蕭凌冽尊重言卿的遺願,這才做了蕭珏的二叔。
蕭夜寒看到蕭凌冽失魂落魄的樣子,知道他想起了言卿,他也知道蕭凌冽當時對言卿的感情,當時他也高興若是自己的知己好友和自己的兄弟走到一起,那也是美事。
只是最後,誰也想不到!
“言卿可有提過孩子的父親是誰?”
蕭凌冽搖頭,“她什麼也沒說,當時場面混亂,我哪裡顧得上這些,難道……”蕭凌冽激動不已,眼神執着的看着蕭夜寒,“你知道珏兒的父親是誰?他在哪裡?”
蕭凌冽此時已經有些失態,言卿一直是他心頭的結,因爲言卿,蕭凌冽不曾再喜歡過女子。因爲言卿,他對蕭珏寵溺到無法無天。
正因爲如此,對那個男人更加恨,那個男人不負責任,讓言卿慘死。讓蕭珏從小失去母親。
“大哥,你知道了是嗎?”
蕭凌冽眼底充血,抓着蕭夜寒不肯放開,“大哥多年不提言卿,我知道大哥也不願提及。如今卻問我這些,定是大哥知曉。告訴我!”
蕭夜寒只不過猜測,根本不能肯定,如果這個時候告訴蕭凌冽,只會讓蕭凌冽發瘋。
而且,還會影響此次收服南部的事情。
更何況這一次南下,更重要的是找到誰要拿蕭珏試藥,找到解藥。這纔是重要的。
“不要胡鬧,凌冽,你不小了。該知道控制情緒。我們此次爲了什麼,你比我清楚。”
蕭凌冽哪裡不清楚,可是卻更加難以平靜。隨後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捂着頭嘶啞的說道,“大哥,讓我靜一靜。”
蕭夜寒看了眼,嘆息的走出去。
他也不曾想到,五年前,十五歲的蕭凌冽會喜歡上言卿,而且喜歡的那樣深。
他不告訴蕭凌冽自己的懷疑,並不代表他不去查,在外頭繞了一圈,他直接隱了氣息去蕭珏的屋子。
這個時候,若是他有心,定然出現。
當看到慕容晉雲站在蕭珏的屋子內,蕭夜寒冷靜的出奇,將門帶上隔絕外界。
“慕容晉雲,這一次你是否該解釋解釋。”
蕭夜寒申神情篤定,尤其是看到慕容晉雲關愛的眼神,那種流露出來的關切,根本就是有問題,若說蕭珏和慕容晉雲沒關係,誰會信!
“你想知道什麼。”慕容晉雲這一次沒有迴避,直接坐在牀頭,伸手輕輕拂去孩子額前的碎髮,“想問,就問吧。”
慕容晉雲大方承認,倒是讓蕭夜寒有些吃驚。他以爲慕容晉雲還會推脫一下。
“你怎麼知道的?”
“你關心過頭了。”
“呵呵,是嗎?關心過頭,我根本做得不夠!”慕容晉雲望着熟睡的孩子,嘴角掛着笑,這樣的靜謐卻讓他貪戀。
“你和言卿?”
“你想說我是不是負了她?”慕容晉雲霍然起身,朝着窗邊走去,看着茫茫夜色,浩瀚無邊的星空,繁星點點。可是,如此的夜,卻每每是他的噩夢。
“有時候,我真的挺恨我自己。”
慕容晉雲迴轉看向蕭夜寒,表情痛苦異常,這也是蕭夜寒第一次看到情緒失控的慕容晉雲。此站在他面前的慕容晉雲,彷彿受傷的困獸,眼底的痛苦和失落,那樣清晰。
蕭夜寒心中觸動,他多久沒有看到慕容晉雲如此?
上一次,大概是他姨母,慕容晉雲母親離世的時候,慕容晉雲才如此失魂落魄過。
也是在慕容晉雲母親離世之後,他們之間的感情變淡。蕭夜寒母妃和慕容晉雲母親差不多先後離世,這讓他們表兄弟打擊極大。
“夜寒,你說那一年我沒有南下多好。可是,卻是不可能的。”
蕭夜寒想起慕容晉雲南下的那一年,是南部作亂開始,十五歲的慕容晉雲主動請纓出戰,也爲了避開奉雲這個傷心地。
那一年,也是蕭夜寒失落之際,母妃離世,對蕭祁的恨無處發泄。
而他與慕容家關係也開始決裂,逐漸淡去。
如今一眨眼過去十年,他和慕容晉雲早就不是當初年少張揚。只是,心中那種想要彼此交好的心情,一直不曾變過。
可是,他們誰也不曾說出口。
今夜,慕容晉雲如此示弱,卻是一個突破口。
“晉雲。”蕭夜寒嘶啞的說着,眼眶有那麼一瞬紅了,這個表兄弟,是他除了蕭凌冽之外,另一個在乎的親人了。
和慕容晉雲的感情,也許比蕭凌冽還要深厚。
畢竟,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慕容晉雲什麼也沒說,將目光放在蕭珏身上,“這個孩子很像她。”
蕭夜寒認同,不僅外貌像,性格也像。若是和慕容晉雲像,他怎麼會不曾察覺。
“早幾年前見到珏兒,我就已經知道了。那一年我回京,見到珏兒和蕭凌冽待在一起,那眼神那樣貌,和言卿出奇的相似。”
慕容晉雲隨即自嘲,“我根本沒想到,我會有孩子。言卿從來沒有告訴我。”
顧如瑾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屋子內的聲音不大,但是她隱約也聽到一些。
慕容晉雲是蕭珏的父親?
這,太不可思議了。
“誰!”
慕容晉雲隨即厲聲,而後門被打開,蕭夜寒早就察覺外頭有人,直接快一步出去護住顧如瑾,避開慕容晉雲的攻擊。
“是你?”
慕容晉雲收回掌風,看向蕭夜寒懷裡的女子,“你來做什麼?”
顧如瑾原本還有一點感慨,聽到慕容晉雲如此說話,立刻冷臉,“我來做什麼和你無關,倒是你奇怪的很,這裡是珏兒的屋子,你一個外人來幹什麼!我來找蕭夜寒不行,我找我男人。還有,珏兒是蕭夜寒的兒子,我看看我未來兒子,礙着你什麼事!”
顧如瑾說完就拽着蕭夜寒,“大半夜不睡覺,出來和誰聊天,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慕容晉雲一時無言,顧如瑾言辭太犀利。而且,明顯惹毛了。
如今他不便承認,也不想打擾蕭珏。只能離開。
蕭夜寒卻挺享受顧如瑾發毛的樣子,小野貓鋒利的小爪子鬧的他心癢癢,“未來的兒子,你的男人,瑾兒,你說的是我嗎?”
顧如瑾回過神才知道自己似乎口快了,當着慕容晉雲的面說了些什麼。這般言辭,似乎太大膽了。
“額,我什麼也沒說。”
“可是,我聽到了。”蕭夜寒哪肯放過,蕭珏睡的安穩,又有暗衛看守。他直接將人強行抱起,打包回屋。心裡一陣激動,好久沒有和瑾兒好好相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