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打開的方式不對

自打那次過後,秀娘依舊尋着機會就搭上別人兒的車趕鎮子,順過又去了泰仁藥鋪,可每次都和頭次一樣,田掌櫃不是來大客戶了就是手頭上有活忙的走不開。

而那藥鋪子裡的夥計,看着她了都是很有禮貌的問候一聲,然後就讓她進到後院去等着,再着就不過問了,每次秀娘都是等到自個兒等不住才走的。

今兒秀娘又來了,領着她進後院的還是原先那個夥計,“小嫂子,你先坐着,我們掌櫃的一會兒就下來了。”

秀娘坐到石桌邊上,她瞅着對過的小二樓一眼,笑着,“這話我都聽了好幾回,可哪回都沒見着你們掌櫃的啊,從二月到四月,這倆月兒的,可把你們掌櫃的忙壞了吧。”

那個夥計聽着一頓,只得打哈哈的擱邊上賠笑着,“小、小嫂子說的,我們掌櫃的,可、可不就是忙麼。”

他瞅着秀娘,自個兒也不知道該說啥,心裡嘀咕着,這掌櫃的事先有交代過,這小嫂子要進來可以,但是要見他就不行。

雖說這都過去倆來月了,可他還是鬧不明白這小嫂子咋惹着他們掌櫃的了,他瞅着這小嫂子人兒不錯啊,每次過來都和他們這些夥計們有說有笑的,人挺正派的,也很隨和,常嘮叨着讓他們注意天冷天熱的,就跟自個兒家裡的大姐一樣。

秀娘看着那個夥計,呵呵的笑了笑,她瞅着院子裡一眼,說了,“哎,小哥啊,我看着你們這院裡的夥計咋跑了大半啊,前些天來的時候不還有十來個的麼。今兒咋就剩這三四個人兒了。”

那個夥計看着秀娘說叨別處去了,就笑叨着,“瞧小嫂子說的,那能都跑了啊,他們叫掌櫃的喊着幹別的活去了。”

秀娘點了點頭,“哦,原是這樣啊,哎,那你們這後院不就沒人兒扛麻袋了麼,你家掌櫃的也不多招些人兒。難不成他還想着叫你們這些站櫃檯的過來扛麼?”

“哎,沒事,後院的那些人兒又不走遠。就擱鎮子外……哎,反正他們到晚就會回來的。”

那個夥計差點把啥給抖摟出來,可說叨到一半就剎住了,忙着又說到了別處。

秀娘擡眼瞧着他,過了會兒的笑了笑。看向院子裡,“哦,會回來哦。”

那個夥計扯了扯嘴,說叨了幾句,動動腳就要往外面走。

“那啥,小嫂子。你先坐着,我出去忙……”

“小哥,你今兒不用到二樓給你們掌櫃的說叨一聲麼?”

“啥?上、上二樓?”

秀娘看着那個夥計。點了下頭,“對啊,上二樓和你們掌櫃的說叨一聲,我這會兒過來了,他人在樓上忙着。也不知道不是……”

“再着,說不定。”她說叨着看向小二樓,“說不定今兒你們田掌櫃的會有空見我一面哩。”

那個夥計聽着有些奇怪,可瞅着秀娘說叨了,只得應了一聲,可他剛尋思着上樓去,就聽到田掌櫃的說話了。

“呵呵,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小嫂子。”

秀娘擡頭一看,見着田掌櫃正站在打開的窗戶邊上,對着她說叨哩。

“田掌櫃的好啊,你這可是忙完了?”

田掌櫃笑了笑,居高臨下的看着秀娘,也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只是說叨了,“小嫂子,請樓上一敘。”他還指着那個夥計,讓給端倆杯茶上來。

秀娘笑叨了一句,起身往小二樓那邊走去了,她繞過那個夥計身邊時,小聲的說叨着,“瞧瞧,我說啥來着,今兒你們掌櫃的得空了吧。”

那個夥計瞅着秀孃的背影,抓了抓後腦勺就往外走了……

秀娘就着外面的樓梯上了小二樓,從過道進去第三個房間就是了,因爲那時田掌櫃正站在第三個窗戶旁邊,估摸着是在那了。

田掌櫃這會兒坐在書桌前,瞅着秀娘進來了,就起身迎了上去,說叨着讓她坐在前面的客桌上。

“小嫂子,剛我看你在院裡說的聲的大,許是渴了,我已經叫夥計沏茶去了。”

秀娘坐在田掌櫃對面,笑了下,“我要是不扯着嗓子嘮叨聲兒的,不是怕田掌櫃你這大忙人聽不見麼?”

田掌櫃呵呵一笑,“哎呀,小嫂子,前些時候田某確實太忙了,顧不及別的事,還望小嫂子見諒啊。”

秀娘點點頭,說着,“啊,也是啊,再咋地,還得先填飽自個兒的肚子再尋思着別人兒的事兒麼。”

田掌櫃斂下雙眼,笑着起身走到書桌那塊,尋摸着看看桌上,翻翻賬本,最後在身後櫃子的抽屜裡取出一個信封。

他拿着信封瞅了下,走過來說叨,“小嫂子說的是啊,若是田某連自己溫飽都解決不了的話,還怎麼幫小嫂子尋鋪面呢?”

這茬,剛纔那夥計扶着托盤,端着倆杯茶進來,一杯放在田掌櫃跟前,一杯放在秀娘手邊。

秀娘瞅着田掌櫃手裡的信封,笑着,“那我是不是得先謝謝田掌櫃的了。”

田掌櫃一擺手,說叨着,“欸,這有何可謝的,田某所做,就像你們鄉里常說的,能者多勞麼。”

“是哩,能者多勞,”秀娘暗自嗤笑了一下,“哎,對了田掌櫃,你鎮子外面空着那十幾畝地,可是把苗子都種上了?有摁着我給你說叨的方法種麼?”

田掌櫃擡眼了秀娘一下,然後撩起後襬坐下來,笑着,“什麼苗子啊?”

秀娘扯扯嘴,“不就是那二寶藤的苗子麼,你後院那十幾個夥計,不就讓你打發到地裡搗騰二寶藤去了麼?”

田掌櫃聽着愣了下,笑着,“小嫂子這是聽誰說的,可是我鋪內的夥計?如果是的話,我倒要看看,是那個的嘴這麼的不嚴實!”

最後那句,田掌櫃是瞪着那夥計說叨,好像就是他跟秀娘說了一樣。

那個夥計瞅着一頓,嘴脣抖了抖,有些慌了神兒了,“掌櫃的,不、不是我呀,您別辭了我,我家裡還有老爹老孃,還有幾個弟妹要養活……”

秀娘看着一笑,“哎,怎麼可能是這個小傢伙哩,田掌櫃你以爲我長着倆眼珠子就是數銀子用的麼,我那是今早趕鎮子,擱道上瞅見的,你別說我瞧着那二寶藤養活的還真不錯哩。”

田掌櫃想着自個兒手底下的夥計已經換了一撥了,他們和這鄉下小婆子並不熟悉,應該不會對她說道什麼,而且自個兒的那十幾畝地就在鎮子口西面那塊,在大道上稍微留神的瞅一瞅就能看到。

他琢磨了會兒,看着那個夥計,說了,“成了,沒你事兒了,下去吧。”

那個夥計忙給田掌櫃作了揖,取着托盤下去,“謝謝掌櫃的,謝謝掌櫃的。”

秀娘沒再說叨啥了,端起茶碗喝了起來,瞧田掌櫃發火的這個樣子,她估摸着自個兒是猜對了,剛纔她說叨的都是假的,啥擱道上瞅着了,啥二寶藤長的不錯了,這些都是她瞎編的。

早先在院子裡,她聽着那個夥計說了,田掌櫃把後院的夥計叫到別處幹活了,還有她瞅着院子裡圍着籬笆的那幾株二寶藤,現在已經變成蔫巴少葉,枝條斷落了,根本就沒有原先細心照料的那個壯實樣子了。

就這倆點,秀娘心裡琢磨着了,田掌櫃把早先她拿過來六株二寶藤苗子,種在了自個兒院裡,摁着她給的方子養活着觀察着,等瞅着確實長的好了,才大批量的進苗子種到地裡。

秀娘心裡尋摸了會兒,又喝了一口才放下茶碗,她瞅着田掌櫃,“那掌櫃的,你這二寶藤啥的也種上了,是不是該幫着我把鋪面作坊尋一下了?”

田掌櫃笑了笑,“這還用小嫂子說嗎,田某早就替你尋摸好了一間不錯的鋪面作坊,”他說着把信封遞給秀娘,“小嫂子,你自己看吧。”

秀娘拿過手,打開取出信封裡的紙張瞅了會,完了擡頭看着對面的人,“田掌櫃,這是啥呀?”

田掌櫃說叨了,“這不就是小嫂子你要的鋪面作坊麼,怎麼,可是地段不太好?”

秀娘笑了下,“要說着這間鋪子的地界兒,那是沒的說的,就在後街的當間,那塊熱鬧人多,好着哩。”

田掌櫃疑惑的說叨了,“那小嫂子這是?”

秀娘把紙張放到桌上,手指摁着轉了個方向,“田掌櫃的是讀書人,識的字兒應該比我多,所以我想問問田掌櫃了,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還是這張紙上寫的就是租契,而不是地契?”

田掌櫃裝着瞧了一眼,“嗯,沒錯,小嫂子,這是租契,上面每個月交多少銀子都寫的清清楚楚,我有叫夥計到后街尋問過,這家的租子,可比別處的要少上一成呢。”

秀娘笑了下,說了,“田掌櫃,當初我可是字字清清的說了,我要尋買一家鋪面作坊,可沒說要租着一間啊。”

田掌櫃擺了下手,語氣漸冷的對着秀娘說了,“小嫂子,你不清楚,在這個時候,能租到一間就已經很不錯了,你怎麼還挑三揀四的,如此的不知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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