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他那個娘在吃了他用二姐嫁妝抓來的藥後,能活個十年二十年,我倒是要看看,有他這樣的娘在,全縣的姑娘,正常人誰敢嫁過去?
甚至連整個田家莊的男人,以後也都別想好好娶老婆!
他娘要是敢死看看?敢死的話,三年內,她這個兒子更是連提親都不要想了!
柳玉清如此冰冷的話,嚇得柳玉春渾身一顫,但卻讓田大柱喜出望外。
“玉春,你跟我回家吧!啊?我以後一定對你加倍好的,以後打死我也不會打你了!”
“滾!你死了這條心吧,你看看我臉上,我才嫁給你幾天,就差點死你手裡了,我還要跟你去田家?
你們整個田家全都是盯着我們家的錢狗東西!
你不是說,我首飾沒了,回來後家裡人看着我可憐,還是會給我錢的麼?你睜大你狗眼看看,看看我娘給你氣死了沒有?
三弟,我回去伺候娘了。你幫我和離吧!嫁妝?嫁妝沒了就算我眼瞎的報應吧!”
柳玉春滿臉痛恨的說完,轉身就進了她孃的屋裡,和離的事,只能交給三弟幫忙了。
至於嫁妝,三弟說不要了,那就不要了。都被那個狗雜碎全買了藥了,還怎麼要回來?
田大柱見柳玉春如此態度,又見柳玉清滿臉狠厲,知道自己今天要是沒個選擇是不成的了。
惹狠了柳家,人家爲了那些嫁妝,真的要拉着自己上衙門。田大柱一想到自己真的要上衙門,就腿肚子發抖,怕的厲害。
縣衙的縣尊是認識柳玉清,認識韓家人的,自己去了若是一句話都沒有機會說,就被人家活活打死,爹孃要怎麼辦?
好漢不吃眼前虧!
既然柳玉春這個賤人死了心的要和離,自己也只能成全了她。只是她戴的那些嫁妝,自己一定要在和離書裡面寫好,是她自願交給自家的,和離之後,再無瓜葛。免得他們柳家日後想起來嫁妝,再來狀告自家人!
回想自家跟柳家結親的前前後後,田大柱內心裡當場算賬起來,雖然痛惜失去這個媳婦,當自家近乎從柳家白得了四十兩銀子。
這麼一算賬,田大柱頓時還是高興起來,四十兩銀子對自家來說,自然是一筆大錢,娘說不準吃了折服藥之後,能跟韓家老頭子一樣下牀呢?
田大柱在全村人的唾罵聲中倉惶逃離,不過他在逃離柳家的時候,半點沒有忘記被他放在地上的那一袋子回門的米麪。
既然都和離了,自家的米麪自然不能便宜了柳家!
田大柱揹着一袋子的米麪一路回家的時候,滿心擔心的是不能讓娘太生氣了!半點沒有想到捨不得玉春的事。
也是,大家雖然不算是盲婚啞嫁,好歹雙方小輩各自見過幾面,但僅僅靠這幾面,很難有什麼感情存在。
經過各自相處的兩天,互相之間都沒有好感,甚至是厭惡對方,是以田大柱雖然被逼着和離了,但除了擔心她孃的病情之外,還真沒多想柳玉春一點點。
田家莊的人看着田大柱一個人揹着一個袋子回來,並未見他媳婦跟着,都相繼問了起來。
當從田大柱嘴裡得知,田大柱今天去上溪村被人逼着和離的時候,各自都臉色不好看,田家莊的人什麼時候被人逼着和離了?
不過當村人得知柳家人不計較那麼多嫁妝的時候,大多數人都覺得田家佔大便宜了。
女兒家二婚的極少,但男人不一樣,只要有家產,什麼樣的女子不能娶過來?
田大柱在村裡,不僅僅有田產,房產,還有瓦匠的手藝,還能識字,這樣的人家,以後再找也費事。
眼下田家白白得了柳家這麼多銀子,若是那厲害的田嫂子能下牀,家裡家外都一把手的,還怕田家日子不好過?
“什麼?你?你?你這個畜生!你自己跟你娘說去!”
當田大柱的爹,得知兒子寫了和離書,頓時氣得要死,鐵青着臉扛着鋤頭下地幹活了。
這都是造的什麼孽啊!
他娘什麼事都要管,大柱媳婦才嫁過來兩天,就被她管的和離了,日後誰家姑娘還敢嫁過來?眼皮淺的東西,一堆堆的啊!
誒!
田大柱放下一袋子的米麪,鬼鬼祟祟的張望了一下孃的屋裡,見兩個妹妹都在陪着娘說話,心虛的踏步進來。
看到娘臉色比早上好了一點,又聽到娘開口說話清楚一點,心裡還是有些得意的,要不是自己捨得那麼多錢,也治不好娘!
“娘?”田大柱喏喏的弓腰站在娘牀邊討好的笑着叫了一聲。
“你媳婦呢?怎麼?是回門不肯回來了?還是有了孃家人撐腰,連見我這個婆婆都不願意了?”
田大柱的娘陰沉沉的開口,果然,說話是比之前清楚一些了。
田大柱一時被自己娘陰沉沉的話問的頓住了,腦子裡面想着要怎麼回答,才能讓娘不這麼生氣,畢竟去的時候娘可是交代了,無論如何也得要哄的她回田家的。
“不來見我?還是沒跟你回來?她柳玉春還是三天前的黃花大閨女?還要我田家用花轎擡她回來?
她要是敢在她孃家呆着,你就去給我放話,我田家休了她這樣不孝的媳婦,我看她還敢不回來伺候我這個婆婆?當真要累死你兩個親妹妹?
家裡家外的,伺候我這孃的活,全是你兩個妹妹,你媳婦她要敢躲懶,我就叫她柳家全家都沒有臉面!”
田大柱的娘在之前的時候,就跟自己兩個女兒說好了,日後要好好搓揉這個媳婦,免得她尾巴翹天上去了。
一定要趁着才結婚的時候,狠狠制服了她,治怕了她,才能讓她老老實實地呆在田家,一心維護田家,好好伺候大柱,伺候她自己。
家裡的兩個女兒,終究要出嫁的,嫁出去的女兒,哪還能時常回來照顧自己?還得要靠這個唯一的媳婦。
是以,田大柱的娘便想好了要在這段時間裡面,將柳玉春制服貼了!
“娘,我,我今天去了之後,柳家人說,玉春的那些嫁妝,就算是給我們家的了,只是要寫和離書?”田大柱低眉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隨着田大柱的話,屋裡的三個女人全部都呆滯了!
剛剛母女三人一起說好的要好好收拾一番柳氏的,現在竟然和離了?嫁妝都不要了?
“娘,和離了好,和離了我們給哥哥再找一個好的,娘,我們再去看看她的東西,現在可全是我們家的呢!”
田大柱的大妹妹想了一下後,內心暗喜,那柳玉春嫁過來的時候,那一身的嫁衣可好看呢!這下子不用看她臉色了,全是自家的!
田大柱的娘差點氣得吐血,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後果?
早知道這樣,自己忍也得忍兩個月,忍到那個賤貨懷了自己兒子骨肉之後再折騰她,那時候她還怎麼跟自己兒子和離?
自己的這個傻兒子啊!
什麼都聽自己的,爲何這樣大的事偏偏沒聽自己的話?自己不是說了要他死活要帶她回來的麼?
不是跟他說了,跪下去給人磕頭,任憑柳家人打的出氣,也要將柳玉春那個賤貨帶回家的麼?
沒了那個賤貨,以後柳家還甩自己什麼?柳家日後是要發達的啊!要不然李家會這麼看重韓家?
韓承跟柳玉春兩人但凡有一個人能高中,柳家就跟跟着發達起來,自己不肯看病,也要娶柳家這個賤貨,不就是爲了跟着柳家一起發旺起來?
誰知道這個傻兒子,爲了給自己看病,生生將柳家這門親給毀了!
這以後,柳家人再隨意播散一番,人家四方的人得知這個傻兒子爲了給自己這個老不死的治病,搶了新婚才兩天的媳婦的上百兩嫁妝,誰還敢將自家女兒嫁到自家來?
自己造的這是什麼孽啊!自己怎麼就沒死的呢?死了不就不會這麼害死這個傻兒子了麼?嗚嗚嗚!
田大柱的娘低頭看着跪在自己牀邊的老實兒子,淚如雨下,自己做了這麼多,全是爲了幫他調教媳婦的,真的沒有想到會陰差陽錯的害了自己兒子啊!
“娘?娘,你別哭啊!你吃了姚大夫的藥都好些了,可不能這麼難受,不然會氣壞了身體的。
我今天去柳家的時候,正好看到姚大夫,那柳玉春的娘,今天被氣的吐血差點死了,娘,你可不能再生氣了啊?”
田大柱見自己娘看着自己,一句話不說,卻是眼淚直滾,當場就嚇到了。生怕自己娘會跟柳玉春的娘一樣吐血。
自己可是在柳家的院子裡看到地面上噴的血跡的,若是娘也這樣,真的要沒命的啊!
“她娘氣的吐血?活該她氣的吐血!要不是她沒有教導好她女兒,她女兒能有這麼大脾氣鬧和離?
世上哪個女人不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的?就她養的女兒,在孃家的時候,急吼吼的要到我們田家來。
到了我們田家又不能安心過日子,她柳秦氏能養出這樣的女兒,活該她被氣死!”
田大柱的娘幾乎咬牙切齒的說出這番話來!若非聽到柳玉春娘氣的吐血,自己真的要被這個傻兒子氣到吐血了。
自己可不能死,先好好吃藥,等好一些之後,再讓這個傻兒子揹着自己去柳家,無論如何,就是豁出去自己這張老臉,也得要柳玉春回到田家。
不僅僅是不能失去柳家這個姻親,更重要的是,除了柳玉春,全鎮像樣的姑娘,誰還敢嫁到自家來?
“沒有我的話,你們兩個誰也不準去你大哥屋裡翻你們大嫂的東西,還有你!你這幾天,每一天都給我去柳家下跪,等我吃幾天藥,好些了再陪你去柳家,怎麼也不能沒了這個媳婦!一羣蠢貨!”
柳家的人,見田大柱揹着米麪走了之後,這才抱歉的對着全村人,說了些客氣話,無論如何,柳家女兒出門三天就和離,總共要連累全村姑娘名聲的。
“啥話也不說了,福成啊,這事不怪你們家,要怪也怪我這個村長沒給玉春撐腰。不然哪個村子敢這麼欺負我們村的姑娘?”
村長方貴怕拍柳福成的肩膀,安慰着,心裡也不好受。
本想帶人好好打上去,給全村人出氣的,誰知道玉清竟然不給去?還白白損失了那麼多銀子?這要說出去虧不虧啊?
自己都替柳家虧的心疼!難怪玉清娘會氣到吐血!這事擱在誰家不氣的吐血?
“村長,今天謝謝你們了,這事過去了,重要的是以後的日子。我二姐暫且會在村裡住一陣子,正好也伺候娘一陣子。
等我娘好了之後,我打算給我二姐另立個新戶!也打算帶我二姐去縣城,儘量不會影響到村裡的!”
柳玉清對着村長施禮之後,藉機說出給二姐另立新戶的事,讓家裡人有個思想準備,也讓全村人有個準備。
這個世道便是這樣,即便女人是被婆家欺負的,被男人欺負的,但總歸會被人暗地裡說三道四。
還會連累女人的孃家跟村子,一般人很是看重家風,村風,二姐現在看似被全村人維護,一旦村裡有姑娘媳婦受二姐牽連名聲的時候,便不會這麼維護二姐了。
是以,二姐想離開這個村子,也好,如此,她既不會牽連這個村子,也不會被村長裡面的人背地裡說三道四。
村長聽到柳玉清的話,哈着嘴頓了一下後,嘆了口氣。
“這樣也好,也好,你二姐能有你照顧着,日子還長着,總是能過好的!”
第二天一大早,韓小滿跟柳玉清兩人過來柳家的時候,看到柳玉春帶着妹妹柳玉香一起幹家務活,掃地做早飯,餵雞餵豬什麼的。
柳福成一大早的下地去了,而柳玉清的大哥大嫂兩人還沒有起牀,弟弟玉志,侄子家寶也沒有起牀,睡着的。
柳秦氏昨天晚上就已經能下牀了,不過現在她還是躺在牀上。經過一個晚上的時間,柳秦氏不僅僅休息好了,腦子裡也想了些事。
“娘?你好些了嗎?”柳玉清跟韓小滿兩人上牀前問候。
柳秦氏習慣性的瞥向韓小滿的手,空手來的,沒給自己帶好吃的來?果然靠這個兒媳婦是靠不住的。
靠大兒媳婦更是靠不住,昨天自己病倒到現在,她也就湊前問兩聲,就不見人影了。
連着家裡的家務活,現在還是玉春帶着玉香做的,若是有一天自己真的病倒在牀,自己哪有田家那個老女人的福氣,能生一個孝順兒子伺候在牀頭?
玉春這個死丫頭別說出去自立門戶,就是不出去,自己看見她,不死也給她活活氣死了。
最好的辦法,還是趁着這個機會,給玉清娶平妻,放自己身邊,起碼自己病倒的時候,能有媳婦伺候自己吧?
韓小滿瞪大眼珠,自己跟玉清倆問候一聲,竟然能將一向強勢的婆婆,問候到抹眼淚?
頓時韓小滿有種風向不對的感覺,事出反常必有妖,十之八九衝自己來的。
“娘,你別難受,好生休養,我去看看玉春有沒有給你把藥熬好?”
韓小滿準備溜之大吉,跟生病的人較勁沒意思,萬一氣出好歹來,自己都覺得冤!
“你站住,這件事還得你答應。你們也看到了,這個家裡,我要是倒下了,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你大嫂睡得跟豬一樣,到現在怕是還沒有起來,玉香又還小,將來便是大了,也是要嫁人的。
玉春又要自立門戶,你嘛,我就更加不指望了,萬一下次我病的厲害,根本起不來牀,這牀頭總是要有媳婦伺候的。
想來想去,也只有讓玉清另娶一個平妻,放在我們柳家,這樣我們老的生病不能起來的時候,總還有一個靠得住的媳婦?”
隨着韓小滿跟柳玉清兩人聽明白柳秦氏的意思,兩人頓時臉色發黑起來。
韓小滿嗤笑一聲,萬分蔑視的撇了一眼柳玉清之後,扭頭就走人。
特麼的昨天自己用靈芝救她幹嘛?救她活着就是爲了給自己添堵的?
自己雖然不待見她,甚至連整個柳家都不待見,可到了你柳家,甚至你自己出事的時候,我韓小滿哪一點對不住你?對不住你柳家?
特麼的不伺候了!老孃回家!愛咋咋地!
自己一大早起來簡直是糟踐大好的睡眠時間,人家柳家大兒子大兒媳婦還知道大清早的好睡覺呢!
“娘,你若再提這件事,這個家,我只當是沒有!總歸我也是替柳家報答韓家人命的,你就當沒生我這個兒子吧!”
柳玉清甩下這一句話後,就急忙追了出去,不知道小滿被娘氣的會怎麼想了?
誰知道柳玉清剛剛追出村口,就被田大柱給堵住了。
“滾!”
柳玉清怒火沖天,恨不得一腳踹死他,要不是他折騰的二姐,娘也不會給氣的吐血,也就不會吐血之後想到那麼多,沒人伺候她的事。
不過回想到娘上次跟自己說的,柳玉清心裡也明白,自己娘是逮住機會想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