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之後,西廂分得的東西都亂七八糟的堆在屋裡,藍氏一早起了就去收拾去了。
安平也起了個大早,分家了固然叫人高興,可是眼下事情也很多,首要的當然是房子,但最緊迫的卻是田地,他們現在手頭上只有那四畝肥地,要靠這四畝地養活一家子人外帶還要還債那是不可能的,依安平的能力,他自己也能種十畝的地,所以還得趕緊去佃六畝地過來,現在雖不是種糧的時候,但種些瓜菜賣賣也行,再過兩日就進四月去了,那可就連瓜菜都種不下了。
所以安平早起吃過飯便匆匆去楊家了。
安民來得比安平還早,他們只有兩畝地, 情況比安平還緊急,可這種時候,楊家的地幾乎都佃出去了,沒佃出去的也已經僱短工種上作物了。要知道,三月末幾乎是公認的佃地的最後期限,一般到最後兩天還有地沒佃出去的話,楊家就會僱傭人自已種,畢竟只要種上了,就比空着地強。
而想佃已經種了作物的地,自然是要另外拿錢的!!”又去拉吳氏:“你給我起來!!”
“你幹麻!!你要幹什麼!你還要打人是不是?你當我孃家沒人了是不是!”吳氏踢蹬着被子,啞着嗓子哭嚎道。
“閉嘴!再嚷我扇你!!”安民厲聲喝道。
吳氏立馬安靜了,安民是真打她呀,臉上到現在還火辣辣的生疼,她是真害怕了,帶着幾份怯意的:“那你要幹啥?”
“還能幹啥?借錢!!快收拾收拾,咱們去西廂借錢去。”安民說着,自己先跳下炕,整理起衣服來。
“上西廂借錢,你去就行了唄,我去做啥?我去看那孃兒仨的臉色呀?哼,沒得污了我的眼。”吳氏皺皺鼻子,根是不屑的撇嘴,這一扯,臉上又一陣火辣辣的痛,忙伸手捂住半邊臉頰,怨恨的剜了安民一眼,拍着肚子:“你可真下狠!!這裡頭不是你的種啊?!!”
“你不去誰去?”安民一邊穿鞋一邊道:“要不是你跑去他家摸東西,能有分家這事啊?他家娃娃不是你打的啊? 你要不過去認個錯,這錢咱們能借到嗎?”
“那我不管,我不去!!”吳氏腿一蹬,把臉一扭,開玩笑,叫她去跟那娘仨兒認錯?那還不如叫她自己給自己幾巴掌呢,她可不做這麼沒臉面的事。
“不去?”安民危險的眯眼,挑挑眉:“那不湊錢佃地了?就靠那兩畝地,你生娃時拿什麼請產婆?你月子時吃什麼?孩子拿什麼洗三兒?咱們一家四口兒吃什麼?喝什麼?到那時候再跑安平面前去跟他要口吃的?”
吳氏張張嘴,心下這纔開始擔心起來,要是佃不到地,自己一家連一年的嚼穀都沒有,到時候……到時候……想着,手上已經下意識的開始整理起衣服來,借!說什麼也要借下這錢,先把地佃到手了再說。
兩人收拾好到了西廂,卻只見樂清樂雲姐妹在家,藍文陵也在,可能是來望兩個外甥的,安平跟藍氏都不在家。安民跟吳氏訕訕的跟文陵打了聲招呼,便退出來了。安民心下焦急焦急的,再多等一會兒,就怕楊家那面出什麼變故,要是佃不到這幾畝地, 那幾乎可以想像得到,未來一年自己一家的生活會有多麼悽慘。
隨着太陽漸漸西落,就是不見安平跟藍氏的身影,安民的心都快燒焦了,他們到底是去哪兒了呀?安民只能自我安慰的想,他們總歸是要回來給娃娃做飯吃的,怎麼申末時之前也就回來了,到時候自己帶着樂榮娘過去好好說兩句好話,把錢借出來,天黑前送去楊家, 佃地的事兒也就解決了。只要解決了這事兒,什麼就都好說了。
像是故意要摧殘安民 脆弱的神經,西廂裡傳出一陣鍋鏟聲,跟着飄出一陣菜香味——文陵正在做飯,姐姐姐夫今兒出去有事兒,不放心兩個娃娃在家,他正好來看望兩個小外甥,就答應留下來,要是申末時兩人還沒回來,就先把飯做上。其實他也沒怎麼動手,七歲的小樂雲對於做飯做菜已經是相當熟練了,菜是她摘洗的,也是她切的,又是她炒的,文陵只是幫着看看火,遞遞東西罷了。
聞着西廂飄出的菜香味兒,安民的心都要碎了, 安平跟安平媳婦咋還不回來呢?他們該不會是知道自己要借錢,故意躲出去的吧?可是都這時候了,家家戶戶都該吃飯了,他們躲又能躲到哪兒去?
安民立在院門口,正翹首企盼着,安平跟藍氏終於回來了,安平一臉的喜色, 一見安民,不由略微訝異了一下:“咦,哥,你在這兒等誰哩?”
安民張嘴要說什麼,安平又喜道:“哥,我今兒找着房子了,真不錯呢,就只是得交三兩銀子的定錢,你那兒還有閒錢麼?”
好吧,後面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