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像個失魂落魄的瘋子一樣衝出來,披頭散髮,身材走樣,臉上的皮膚紅一塊黑一塊,一雙歃血的紅眸被淚水浸溼,聲音也不再纖柔,哀聲如一隻傷心的野獸——
“瓊王殿下——對不起你——瓊王殿下——我不是要殺你的——我不是要殺你的——”
爍罡認爲醜陋瘋癲的玲瓏和刺客是一夥的,不等玲瓏靠近羽千瓊,爍罡一刀刺入她的腹部......
血,滴滴答答地流了下來,玲瓏趴倒在地,瞪大的紅色瞳眸,只因看見羽千瓊的瞑目,流出的竟都是血淚......
血淚——是尹閔族人最後的淚水,玲瓏的生命已走到了盡頭。
她整個人都趴在雪地上,卻怎麼也爬不動,手臂想要抓向羽千瓊,卻只能抓到一捧冰涼的雪——
“瓊王殿下......我是玲瓏啊......瓊王殿下......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瓊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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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間寂靜如死,只有西北風嗚咽哀嚎,爍罡以及其他源羽國的士兵紛紛摘下頭上戴的盔帽,丟掉手中的刀劍,向離開人世的羽千瓊默哀......
羽芊雀摟着漸漸冰冷的羽千瓊,滿腔的話,不知從何處說起。
殷凌月、弦子、羽千瓊......他們都是因爲自己而犧牲。
羽芊雀忽然間覺得自己是個罪人——她太愧對那些愛她的人!
......
侍衛們用擔架將羽千瓊擡入馬車,準備送回源羽國,羽芊雀目送羽千瓊最後一程。
臨別,羽芊雀交代爍罡,將玲瓏的屍體也帶走——
“玲瓏之前是瓊王哥哥的部下,對他很忠誠,她想要殺的人是我,不是瓊王哥哥,將她帶回家鄉吧......”
爍罡應了,臨別,對羽芊雀懇切道:
“女皇,其實瓊王一直都很喜歡您,只是他不善於表達罷了,以前每次逆杵您,他都會一個人借酒消愁......現在殿下離開了,女皇可不可以隨爍罡回源羽國......屬下會忠於女皇,保護女皇......”
想到源羽國,羽芊雀冰凍的小臉露出淺淺的微笑,“我遲早會回源羽國的,畢竟那裡纔是我的家......”
“女皇,爍罡等您回家——”
爍罡跪在地上,其餘源羽國的侍衛們也跪在地上,昂揚的聲音響徹冰雪天地——
“女皇,我們等您回家——女皇,我們等您回家——女皇,我們等您回家——”
羽芊雀忍着淚點點頭,仰望落雪的天空,空靈的聲音穿透寒風,宛若天籟——
“我羽芊雀,一定要回源羽國,要回家——”
......
許是羽芊雀的聲音穿透力太強,驚動了冰雪世界下沉睡的猛獸——密密麻麻的黑漆鎧甲從三個方向趕來,就像三條黑龍,將他們團團圍住。
“保護女皇——就算跟他們拼了——也要護送女皇安全離開——”
爍罡擋在羽芊雀面前,率先抽出兵器,源羽士兵們像護花蕊一樣,爲羽芊雀圍成了一堵厚厚的肉牆——
“保護女皇——保護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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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國的冬夜本來就漫長,五更末,天還是灰濛濛的。
黑漆鎧甲們讓出一條通路,騎在白馬上的苻瑤天出現在羽芊雀的面前。
銀月色的大氅在寒風中獵獵招揚,一雙寒眸,灼灼凝視着羽芊雀,似乎是要將她穿透,氣勢凌人,周身冷意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