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花青雲果然沒有來。
我在家找不到一點糧食,已經餓的兩眼發花,但是爲了等他來給我修屋頂,還是硬挺到太陽偏西。
此刻嘴裡叼着嫩綠的小草猛嚼,雙手環胸依靠在柴門,死死的盯着村口方向,在心裡早已經將花青雲上下罵了N遍。
當然,我現在叼着草絕對不是爲了耍酷,更不是爲了扮痞,而是餓的。
這青黃不接的春季,我家連一點糧食都沒有,中午我就是熬這種草汁給我那病重的娘勉強充飢。
就在我等到完全失去信心的時候,花青雲終於來了。
他仍舊是那身摞慢補丁完全看不出到底是什麼色衣袍,臉上也滿是灰塵,急匆匆奔我家而來。
似乎還是介意上午的事,面上微微有些泛紅的戒備,走近了聲音低低的和我打招呼。
“施家姑娘,我來晚了。”
我橫白他一眼,心裡確實很不高興,但是想想還有活兒等着人家幹,也就沒敢多說什麼,只是隨意搭了一句話。
“怎麼纔來啊?”
“才幹完活。”他也是隨意的一答,便和我進了院子。
擡頭和他一起望着我家那破破爛爛,似乎隨時都要倒掉的茅屋,我現在連鬱悶嘆氣的勁兒都沒有。
就兩米高的茅草和黃泥搭的小房,也不知道是被幾場雨水給澆的,現在歪歪斜斜完全成了不規則狀。
別說再下一場雨,估計就是再挨幾次露水都會倒掉一般。
“需要我給你準備什麼工具嗎?”別看這房子一共才兩米高,但是以從前經驗和我嚴重的恐高症,除了給他準備工具以外,我是什麼忙都幫不上。
說完,我還不忘在院子裡重新看一圈兒,努力控制住想翻白眼的衝動。
這裡除了滿地的泥以外,哪裡有什麼工具給他修房子用?
雖然是鄰村的人,花青雲那還是相當瞭解我家的。這會兒舉起手裡的工具,搖搖頭便向茅屋而去。
唉!真不知道是應該誇他善解人意,還是應該抱怨我家窮的一無所有,甚至鄰村人都知道。
夕陽的餘暉下,花青雲一言不發的幫我修補着屋頂,敲敲打打搬搬扛扛絲毫都不含糊,真是沒看出來,就他那小體格還挺能幹的。
直到天邊繁星點點,花青雲纔算將最後一點工作做完。
從房上跳下,他拍拍手上的泥土向我走來。“我走了。”
本來這工作就是訛他做的,留他下來吃頓飯是應該的,但是我家此刻都在喝草汁,我拿什麼請人家呢?
所以只有不好意思的笑笑,在泥盆中填滿水。“本想請你吃頓飯,奈何家裡確實一粒米都沒有。看你髒的,洗把臉吧。”
花青雲柔柔一笑,雖然滿身泥土,卻在月光下美的那般不真實。
“沒什麼,這本就是我答應要爲你做的。時候不早了,我走了。”
說完,轉身離去。
第一次,對這個時代生出好感覺,就算這裡什麼都沒有。但是,這裡的人還是很淳樸、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