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月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一羣所謂的親人在自家包子爹面前喋喋不休的說着一些髒耳的話,她這次並沒有爲自己家人出一點頭,只是默默地站在那裡,她在等着自己的包子爹能夠看清他自己所在家裡的位置,也在等着瞧這些冷血的家人到底能做出怎樣的好事來!
劉郎中趕到沈家院子的時候,沈三郎還在地上的木板上躺着。一屋子人在蹦上蹦下,都沒有人說把沈三郎給擡到屋子裡去,只有沈小花給打了盆水把沈三郎臉上擦了擦。
劉郎中忙伸手把了一下脈,然後翻起沈三郎的褲腿看了看,就對沈老爺子說:“沈老爺子,這沈三哥的腿我是無可奈何了,你們趕緊送到鎮上的醫館裡去吧,而且趁早送過去纔好,或許還有救,不然這腿可就……”
劉郎中沒有多說,但是在場的人都能明白,這也許以後就癱在牀上了。沈老爺子說:“老婆子,給拿上點錢,讓大樹老四陪着去鎮上醫館。”
沈郭氏一聽是要去醫館,而且看這樣子,得花費的銀子肯定不少,於是把手袖着說:“我沒有錢,這老二才考上秀才,明年春闈就得下場考,老四也得考,這哪裡來這麼多的錢?我沒錢。”
沈七月和沈大樹,沈小花一起跪在地上,求沈郭氏:“奶,求求您了,給我爹治腿吧!他以後好了才能給家裡幹活呀!”
沈郭氏一聽這話,翻着白眼說:“哼,誰知道他這腿還能不能治好。就算能治好,那也不知道在家裡躺多久,這花費的銀子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賺回來呢!再說我沒錢,不用找我了。我這玉珠的嫁妝都還沒攢多少呢!”
沈三郎聽到自己親孃這句話,默默的流下了眼淚:“爹,娘,兒子不孝,以後也沒有能力再伺候爹孃了,求爹孃給我分出去吧!不要讓兒子再拖累你們了。”一聽到沈三郎說出的分家二字,沈郭氏眼睛一亮,是啊!如果這個時候能夠把沈三郎一家給分出去,那不是最好的嘛,這老三一家,已經沒有給自己家裡幹活的人了。但是,分家就得分走家裡的地啊!
沈麗珠卻是骨碌碌的轉着眼睛,把沈郭氏拉到一邊,嘀嘀咕咕的說了些什麼,沈郭氏眼睛一亮,她剛想開口說什麼,沈老爺子已經開口了:“不行。這高堂在,不分家!你的雙親還在呢,怎麼能分家,真是胡鬧!”
劉郎中一旁看着這一家子你一言我一語權衡着分家的利弊,卻根本無人問津一下沈三郎的病狀,不禁暗暗搖頭,他也不便再多說什麼,就沈三郎現下的情況必須得先接骨才成,自己也確實幫不上什麼忙,索性趕緊行了拜別禮!這沈家這也算大戶人家,行起事來看沈老爺子的作風卻也冠冕堂皇,不過幾次入門瞧病,他劉某人也是真正看清了,着實污穢的很,他一個外鄉人更不好說道什麼,老話講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劉郎中一再謝絕了沈老爺子入屋喝茶的邀請,連出診費也沒有收,便離開了!
這邊的劉郎中剛出了門,正巧與酒勁還不曾全醒,顛顛撞撞的沈成才撞了一個滿懷!
“哎呦,這不是劉郎中嗎?這是要去哪,快請進屋裡坐呀!”沈成才被這一撞,腦子多加清醒了一分,忙整了整長袍衣衫,對着劉郎中施禮作揖!
“不了不了,成才兄還是先進去看看吧,劉某就此別過了!”劉郎中慌忙還禮,這沈成才滿身酒味還夾着一陣濃郁的劣質胭脂香粉味,許是一夜在外也沒幹什麼好勾當,聽說這沈三郎昨夜就是因爲出門尋他纔不慎摔斷了腿,真是不值啊。
“咦,家裡這是什麼了?”沈成才一入院子便被眼前的一幕懵了一下,疑惑的問道。
沈老爺子吹着鬍子對着沈成才怒哼一聲,怒斥道,“混賬,你還有臉回來,昨日你一夜未歸,老三去尋你,把腿都摔斷了!你可知道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的道理!”
“父親!兒可是天大的冤枉啊!”沈成纔此時酒勁被沈建成一罵是徹底醒了個徹底,也知道眼前摔的血肉模糊的沈三郎定是因爲夜間出來尋自己才摔成了這樣!想他走之前與家人說好昨日晌午便回,整奈那小妖精着實太會哄人,加上幾個酒友同窗一旁又激諷了幾句,就留在多玩耍了一陣,誰曾想還鬧出這麼一出!不過沈成纔可清楚的知道這其中原委萬不可讓家人知道,他應着沈老爺子的同時,眼珠子卻是滴溜着轉個不停,急中生智想出一招撲通一下便跪在了一家人面前,眼淚蜂擁而出,他邊哭邊說。
“兒昨日與幾位同窗也是一起相談甚歡,其中一名同窗還是王舉人家的小公子,我們幾人邊飲酒作對,邊一起探討這國家大事,卻不想時間過得飛快,兒見天色已晚便想告別,卻不料王公子對兒是萬般不捨,再三挽留!兒也是礙於王公子的身份面子,實在不好多做拒絕,纔多逗留了一夜!”
沈成才臉不紅心不跳的一邊胡謅着,一邊偷着看了老爺子一眼,見他神色緩和了許多,又接着說,“再說了,我也馬上是三個孩子的爹了,還能丟了不成!不過三弟出來尋一下我,卻把自己摔成這樣,這可是大大的不智啊!這麼大人了,實在不認得路可以不尋嘛!如今摔成這樣弄得家裡一團亂不說,還讓我這也跟着牽連受教,再難聽點講,難不成摔死了我還得償命不成!”
“就是爹,我們當家的也沒錯不是,您心疼三郎是對的,不過也不能失了公允不是!”沈陳氏扶着自己有身孕的腰,慢條斯理的走向自家男人身前爲自家男人開辨,全然已忘了昨日喊着出去尋人最兇的正是自己!不過走到沈成才身前,她才聞見了沈成才滿身的水粉香味,頓時怒氣衝冠而上,一把扯住了沈成才的耳朵,尖聲喊道,“好你個沈成才,你不是去和同窗把酒吟詩去了嗎?這滿身的騷味是哪個婊子身上的!快說!”
“哎呀哎呀!”沈成才被揪着耳朵咧着嘴直喊。“你個死婆娘快鬆手,耳朵快掉了,快鬆手!”
“混賬!”沈老爺子跺腳吹鬍須正要罵人,卻不想一直默默現在圈外的沈七月開口了,她帶着稚嫩童氣的嗓音,雖不洪亮,卻足以讓家中每一個人聽到!
“都閉上嘴不要吵了!現在我要帶我爹去鎮上看大夫,你們不給錢也罷,不出力也罷,現在只請各位勞駕把路讓開。。。。。。哥去找四德叔,勞煩他牽騾子車來,咱們帶着爹去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