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茫然的看着沈六,並不知道沈六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沈六壞笑了一下,解釋道,“我現在已經和你家老宅人槓上了,我若是跟着你做了車伕,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到時候你有嘴也說不清了。所以說非常感謝七月東家的好意,若是你不嫌棄,我就把我最好的兄弟釘子給你派過來當車伕,我呢。恐怕短時間還要繼續和他們鬥一鬥了。”
七月聽沈六說完,不由再次驚呼沈六的粗中有細,也不外乎他混了這麼多年還沒有被衙門逮到。七月不得不承認,沈六說的是對的,同時她也深深明白在這個特殊時期,七月還真需要這麼個人幫着她一起對抗老宅一家子,否則憑她家如今勢單力薄的,也只有被蹂躪的份。
釘子,七月也是認識的。據說他是被沈六撿回來的,近幾年青峽那邊連年大旱且常有戰事。不少的難民都會陸續的行乞來到落鳳鎮這邊,這釘子就是其中之一。兩年前他被沈六從一個死人堆裡發現還活着,就拖了回來,然後這個釘子居然也神奇的活了過來,後來就一直跟着沈六廝混着,不過他很少在霧水村待着。據說他有一個絕學,叫做縮骨功,所以這人基本常年都在靠着鎮上賣藝或者偶爾跟着沈六偷盜爲生,只有極少數的時候纔會回來跟沈六他們吃頓酒聚一聚,按理說這釘子也沒有在村子裡掛號,也不能算是霧水村的人。
七月見沈六如此的重視這個釘子,也知道這釘子肯定有過人之處,不然沈六也不會這樣認真的推崇他。七月更加不會認爲沈六是在敷衍她,也就點頭表示了同意。沈六的意思是等明早就讓這個釘子單獨過來,如果七月滿意的話就留下,他爲了避嫌就儘量不露面了。
七月最後還是把一錠銀子塞給了沈六,就當是給沈六的保護費,沈六見七月態度堅決而且確實是想誠心誠意請他們兄弟吃頓好的,也不再多話,便爽快的接過了銀子並再三謝過七月,同時也告辭了七月回去了。
小花這邊本身一直都是跟在七月身邊的,不過七月和沈六說話,見沈六有些明顯的迴避,就把小花先支回去了。此時七月回到房裡,一家人都哄的一下圍了過來,都無不擔心的問,“月兒,這沈六沒把你怎麼樣吧?”
七月笑了笑說道,“還能把我怎麼樣啊。瞧把你們緊張的。”
“月兒知道了吧,剛纔你奶奶過來就被平日裡跟在沈六屁股後面的賴頭和青愣給把腦袋打傷了,我們也不知道這沈六安的是什麼心,都不敢出門了。”沈張氏後怕的說。
“是啊,還好小花進來說你沒什麼事,只是似乎跟這個沈六有什麼話要說,不然我老頭子都準備出去跟他拼命了。”張豐收手裡的斧頭還緊握着,看來還是真的做足了準備。
“什麼事也沒有,外公!放心吧。你們也不用操心了。”七月笑着安慰住大夥,卻並不打算將沈六跟自己談話的內容告訴他們,也算是對沈六的一種保護吧。
正說話間,沈大樹也從學堂回來了。一進門他還來不急緩口氣,就急着問道,“大妹。今天又出什麼事了嗎?我剛剛老遠就被四叔攔住了,他說爺爺讓咱們過去一趟。我也沒有搭理他。”
“呵呵,哥!沒什麼事!一會吃了飯咱們兩個就過去一趟。放心吧。我也差不多知道他們要說什麼了。”七月輕輕一笑,安慰着沈大樹,心中早已胸有成竹。
吃過飯,七月就和沈大樹一起,兄妹兩個牽着旺財來到了老宅。
老宅裡沈老太正坐在炕沿邊捂着包紮過的額頭,哎呦哎呦叫個不停。沈老爺子則坐在另一邊悶聲抽着他的大煙袋。沈麗珠披頭散髮的坐在最裡面,沈成才一家壓根就在自己的房裡出也沒出來。
七月和大樹面無表情的向老宅衆人一一道了一聲好,也就算招呼過了,老宅裡除了沈老爺子嗯了一聲,其他人也都沒有說話,七月才懶得跟他們細算這些場面賬,也就悶不做聲的站在那裡,專心摸着旺財的腦袋,等着老宅人憋不住先開口。
“怎麼着,你這是帶條狗上我們家來,想咬我們嗎?”沈老太這頭是受傷了,嘴皮子卻依舊還是快的很。
“奶,我家這狗可聰明的很,你放心它是不會咬你的。當然如果你讓它認爲你想咬它的話,那它也會先先一步做出反應了。”七月這話的意思就是說狗咬狗了。
“你這個賤蹄子,你就變着法的罵我是吧。哎呦。。。”沈郭氏氣的直瞪眼,一不留神就又扯動了頭上的傷口,疼的忍不住再次叫喚出來。
“好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一直在慢吞吞抽着煙鍋的沈老爺子此時終於開口了,讓七月很佩服他的這種泰山崩與前而面不改色的定力,似乎不論什麼時候他都是那個力挽狂瀾,最終纔出現的九五之尊一樣。就聽他對着七月和大樹說,“你們想必也聽說了你奶今天被人把頭打傷的事了吧。”
“對啊。不過沒想到奶奶竟然傷的這麼嚴重呀。嘖嘖。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七月一臉關切的模樣,接着說,“早知道奶奶傷成這樣,我就該帶些補品來的,這弄得,我空着手就來了。”
“你奶就是在你們家門口被人打的。”一直站在門口的沈建纔此時面無表情的開口了,七月還是第一次在公共場合聽到沈建成說一句完整的話,心下不由腹誹作者,怎麼把個長期打醬油的人物也弄出來了,看來沈家老宅真是沒人可用了啊。
七月回過頭裝作深思的想了許久,才說,“是啊。說來也奇怪呢。哎呀。四叔,你該不會是覺得奶奶是我們家裡人打的吧。這可得講證據啊。”
“哼,不是你打的也是你安排的,不然爲什麼會說以後我只要過去一次就打我一次啊?”沈郭氏又激動了,她憤怒的一拍桌子,就要跳將起來,可惜卻再次扯到了傷口,捂着頭哎呦一聲就又老實下來了。
“奶呀。這你可冤枉我了,要我說你捱打了應該報官啊,讓官府查證多好呢。”說道這裡,七月忽然想起了什麼的一拍腦門,“哎呀,瞧我這不懂法的,上了衙門得講證據是吧。奶你說人家威脅你了當時可有證據嗎?我建議你啊,沒事幹的時候再過去幾次,這也許多挨幾次打,咱們就可以從中找出證據了不是?”